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正文

西瓜

(2009-07-02 06:17:45) 下一個
西瓜

1.

從小就吃西瓜。

回味孩提時代,那大大的西瓜,甜如密,紅沙瓤,到如今依舊不忘。

”買來了大西瓜,快來吃呀。”父親高興的說。

那西瓜往往是青皮的,總有20多斤,還帶著綠色的瓜秧,新鮮,嚴格說,那秧很短,很細。青皮上麵有天生的曲線花紋,好像印刷上去的,渾然有如一隻巨大的天然藝術品。那時的冬瓜也大,地瓜也大,好像什麽都大,也許是因為自己小,看什麽都感覺大。

小時候我肚子外觀是很大的,總有點鼓鼓,不像我現在,苗條了,幾乎楊柳細腰。
自然有些人會呈現另外一個極端,肚子變的的大,比如,像胡漢三。

所以在一定年齡以後,中國人的體形總會變化:要麽很瘦,要麽很胖。
這顯然是家庭基因遺傳的原因。

記得那時一個漂亮胖胖的小姑娘,現在卻變的瘦瘦,而另外一位瘦不禁風的女娃娃,卻胖的成為地瓜。多少年後重見,不勝噓唏,於是感歎造化弄人,此一時彼一時,隻有天知道。當然,現在理解了,當你體形好的時候,一定要穿的好,特別是女孩,這錢絕對不白花:一定要顯示展示自己的價值,不然等你想再裝扮的時候,已經落花流水春去也,花了也白花。想到這裏,唯有感慨。

小時絕對比現在能吃,對於吃西瓜,簡直像動畫片中的豬八戒吹口琴,一片西瓜從左到右瞬間就送下肚,一連十幾塊,眼看那肚皮就鼓起來,肚子被撐的亮亮,之後就是不停的撒尿。

不過,那時的西瓜確實也甜,甚至可稱為蜜甜,那是是用人糞尿和芝麻醬做肥料種出來的,早年氣候也似乎總風調雨順。至於價格更便宜:幾元錢元100斤,現在西瓜是0.7元一斤,大家還認為便宜。

現在用天然肥料種植的西瓜很少了,化肥用的多,於是不管賣家怎麽說甜,但再也沒有人敢於喊出蜜甜兩個字,也再也找不回過去西瓜那種純正無邪的原本香甜和清脆。

2.

但是,不管怎麽說,大家還總是相信西瓜,總會先買西瓜。
可樂或者礦泉水以及各類商標繁多的飲料始終不如西瓜好,這種中國人知識的認知,依舊歸於傳統或者民間文化的底蘊。

“這是俺家自己地裏出的,天然的,不用化肥的,甜。”
“哈哈,黃河砂土地的西瓜,自己的農家有機肥。”賣瓜者說。
“不是化肥西瓜嗎?”買瓜者當頭第一句總這樣問。
“大哥,這是那裏話,這化肥瓜還能吃嗎?”賣瓜者回答極快。
一部拉三噸的賣瓜破汽車停在居民社區的某個拐角。

此時已經是盛夏,驕陽似火,熱的程度可以這樣描繪:所有的空氣都不流動了,沒有風,時間像靜止。太陽正直射著,沒有鳥叫,知了也沒有了,據說都被城管的衛生隊噴藥殺死。黑色的馬路地麵上反射著柏油的怪味,還有零星的反射光,那是玻璃粉的折射,活像黑色的電熱毯。

那部賣瓜的破車已經在此停留了三個晝夜。現在好多,城管稅收已經不對他們幹預,也沒有橫征暴斂。自從中央政策向九億農民傾斜,農民的地位高多,不能再欺負他們。權貴們最感興趣的是不斷的發展大型基建項目,最好是政府的大型項目,那裏的油水多多,黑金重重。利用權利專利賺錢才是最高段位,才是最高水平。

於是中國的一切,始終緊緊的圍繞著權利中心和諧的演變,有如圍繞黑洞的宇宙,眾星分層環繞,左右螺旋分布旋轉。這個社會中發展的動力和引力,都來自權利,在這個軌道上運轉,而且是那樣的有序,統一,完美,順其自然。於是什麽項目招標,什麽銀行拍賣,什麽考試提拔,都是權利的戲法,都是假的。不這樣也不行,於是市場產品有了最美妙的包裝,電視媒體的藝術生動廣告,現身說法的用戶陳情說法,如簧之舌的扇動,一場圍繞權利政策的市場經濟大戲,就這樣繁榮不停的演下去。

賣了三天,那部賣瓜的破車內還剩一半,西瓜也絕對縮水。且不說這農村的夫婦睡在車箱內,要日夜守護他們的西瓜,還要不停的招徠顧客,好在都有手機,家中娃兒的情況可以隨時聯係囑咐。那瓜農一定服裝有點髒兮兮,著西服皮鞋是不行的,那黃河鎮的漢語拚音印在破車的車門上,本地老鄉,不是外省的。

“家有二畝瓜地,年成還好,現在種植的品種,都是小品種。”就是說,西瓜長不太大,一般十斤,黑皮,成熟早。太大品種的田力肥力撐不起來,再成熟慢,過了熱季,就賠了。”瓜農說。

“這附近有大約十家在賣,價格也一樣,我們彼此不能再打價了,已經很便宜了。”

我買了兩個。

3.

冰凍之後,開吃,還算好,有甜味,有點酸頭,是絕對沒有找回早年的純正和香甜。
“是比桔子汁好,現在不能要求太高,有甜味道已經不錯了。”朋友說。
“七塊錢能幹什麽?你去XX大廈,一罐可樂就是20元,一杯紮啤要30元。”
“不能那樣說,那是高消費的地方,沒有錢不要去。”
“這年頭全城全是飯店,做什麽都不賺錢了。百姓越沒有錢,房租越高。”
“基本民用必需品,食品還是價格不錯的,所謂民以食為天。至於其他品,就是看市場競爭和炒作了,政府不管,你隨便叫價,隻要繳稅。”
“唉,我侄子大學畢業,打工就是600元,每天工作10小時,好點的工作位置全部看關係,農村來的最無奈。”朋友說。
“快爆炸了,全飽和了。山東大學畢業生就業率隻有10%,畢業就是失業。”我說。
“現在這些似的大學生都在鶯歌燕舞,全靠家長在出錢支撐,以後怎麽辦?“
“他們要去農村了,算公務員吧...”
“有技術專長的好的多,比如在電信網做寬帶客戶服務的,基本工資是2000元。”
“是呀,要麽辛苦,可以做快遞手呀,不過自己要先有部摩托,月油費補貼300元,工資是按勞支付計件的,辛苦點每月可得1800元。”
“國內的郵政局全玩完了,宅急遞和物流快遞發展太快,價格還最便宜。”
“政府公務員最好,隻要是政府財政撥款發工資得,現在都非常好。”

“不過,我告訴你..”朋友開始說了。
“要說西瓜,朝鮮的最甜,南韓的最正宗。”
“我對你說。你不要這不滿那不滿..”他說..你要與時俱進。

“你也不要再複古回顧過去那些什麽甜西瓜了...”
“我隻想告訴你,你不食物中毒,不上當受騙就不錯了,比如進傳銷..”
“那批人是瘋了,完全瘋了,越來越多..”朋友說。

他走進我的後院,那裏種植了不少蔬菜;扁豆,絲瓜,西葫蘆..”
那絲瓜拚命上爬,爬的很快,隻要有根繩子..之後就枝葉肥大,生機勃勃...
“你現在要研究的是這絲瓜架和這根繩子,這才是絲瓜能發達的社會學關鍵..”
“你左旋右旋並不重要,關鍵是能抓牢繩子向上爬,堅定不移,任憑風吹雨打。”
“肥料再多也沒有用,關鍵是這引繩,隻有上麵,才是陽光和雨露..”

我明白他的意思。

西瓜也好,冬瓜也好,隻靠自己生長是不行的,雖然是最終為人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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