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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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昆(Cancun)之旅【多圖】

(2007-12-24 13:57:20) 下一個
坎昆(Cancun)之旅
本文由 haozichao2002 在 2007-12-19 03:08 發表於: 倍可親.美國 ( backchina.com )

到了坎昆(Cancun),自然要享受無以倫比的沙灘、度假勝地林林總總的遊樂設施、道地的美食,但是我首要的目標卻是叢林中的瑪雅金字塔,因為沙灘和美食等在世界其他地方也可以找到,而這裏的瑪雅遺跡卻是他處難尋的。雖然瑪雅遺跡從尤卡坦半島一直向南到巴拿馬運河,在整個中美洲都星羅棋布,但Cancun西南方向的Chichen Itza遺跡群是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來了Cancun,就是為了去Chichen Itza。

 

聖誕節期間,Cancun 仍然很熱,尤其是太陽極毒辣,如果不塗滿SPF至少15以上的防曬油,一天下來就會變得像是剛端上桌的渾身赤紅的小龍蝦了。租車極貴,而且無法保證帶有空調,坐一天沒空調的鐵殼子就很可能變成剛出籠的包子,蒸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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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cun與拉斯維加斯、大西洋城、邁阿密、檀香山等各處度假區一樣,也是有一條著名的strip,絕大多數酒店一定要擠在這個“帶”上占有一席之地。無論是在酒店紮堆的strip區域,還是在古樸一些的downtown老城區,都能隨處遇到招攬客人的租車公司的人。這幫人的熱情使我望而卻步,也使我下決心放棄自駕遊的習慣,一家三口買了Chichen Itza一日遊的票,開始隨團的大巴之旅。

 

以前在不少其他地方,我們都一直是找Gray Line公司的旅遊車的,價錢透明、管理規範,從無上當受騙之虞。在Cancun當然也有Gray Line,而且價錢還最便宜,可是當我找到所住的Sheraton酒店的旅遊服務台時,一個胖胖的家夥連說帶比劃地勸告我Gray Line多麽多麽地不好,好象我正要往火坑裏跳似的。他給我推薦的是當地的一家旅遊公司,雖說比Gray Line貴了一些,但我實在懶得回房間給Gray Line打電話預訂,就由這個胖子幫我定了那家當地公司的一日遊。

 

其實,這裏麵說明了一些問題。Gray Line因為定價低,所以沒有什麽利潤空間留給這些酒店代理他們的生意,自然酒店沒有動力替他們招徠遊客;而且,Gray Line 憑借自己對北美和歐洲遊客的品牌號召力,搞的是直銷,就靠自己的熱線電話和網站來接待預訂,似乎也不愁生意不旺,因此沒有拓展代理渠道。至於那個胖子羅列出來的Gray Line的種種弊端,就是典型的sales talk,一個旅遊市場非常成熟而發達的地方,各家公司搞的一日遊產品其實已經完全同化了,內容和質量上都早已相差無幾,選誰的都差不多。

 

走了一些國家之後已經感覺到,作為遊客,可以直接根據自己受到的關注程度來判斷所處國家的發達水平。在北美、西歐乃至澳洲,自己基本處於主動一方,各種設施、產品和服務很豐富,由自己選取,你不去找人家,人家不會來煩你;而在墨西哥,與中國、東南亞等地都處於一個水平,身為遊客經常會有一種自己是一塊“臭肉”的感覺,因為總會覺得有很多“蒼蠅”圍著自己轉,揮之不去。

 

在Cancun,一下飛機就覺得自己像是“蒼蠅”們恭候多時的目標了,像美國卡通片裏的角色常說的:“你是不是老有一種被什麽人盯著的感覺?”在機場,千萬不要被號稱旅遊局工作人員或旅遊谘詢顧問們糾纏住,他們樂於助人到讓雷鋒叔叔都會自愧不如,甚至會聲稱為你提供免費的自助大餐和極便宜的遊樂項目,但是在給你提供各種信息之後就一定要拉著你住到他給你推薦的度假村去。

 

早晨,不少遊客在酒店大堂整裝待發,先後被各個旅行社的車根據不同的一日遊線路pick up拉走,其實都是先被拉到同一個集散地,再分別上各自的大巴,開赴目的地。我們則很省事,直接從酒店走到馬路對麵的La Isla Shopping Mall,上了Chichen Itza一日遊的大巴。

 

大巴雖算不上豪華,但也還舒適,一路向南再向西。導遊是當地的一個中年人,自稱在休斯敦念過書,所以英語極流利,雖然還是稍微有些西班牙語的口音。他在大約介紹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就開始進行推銷工作了。

 

他給每個人發了個紙片,上麵有些奇怪的圖案,經解釋知道是一些瑪雅人的文字,他們可以把我們的名字用瑪雅文刻在小銅牌等器物上供我們留念,當然是要花錢的。那些浮雕樣的小方塊文字很奇怪,有些像是動物圖案,我光顧著盤算到底值不值得花錢買,結果沒聽清瑪雅文字究竟是象形文字還是拚音文字,後來專門查了資料才知道瑪雅文字既包括象形文字也包括拚音文字,瑪雅人當初有不少書籍甚至還有圖書館,不過“書”大多是刻在石頭或金屬上的,也有一些刻在樹皮上,後來西班牙人入侵,他們出於對古老文明的嫉妒、仇視和恐懼,把能燒的都燒了,留下來的主要是在石頭上的文字了。一九七幾年到八幾年,瑪雅文字基本被破譯了,據說現存的瑪雅文獻已經都被弄懂了。不過,最終我還是沒有訂做這種紀念品,因為不確定他們刻在小銅牌上的是否真是我的名字,萬一誤寫成什麽帶有法力的魔咒呢,我可就把一個神秘的不知吉凶的魔咒帶回家了。
車大約開了一個小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停在了一個場院裏,場院裏一排若幹輛先期到達的旅遊大巴,不少遊客模樣的人在空地上溜達,導遊介紹說這是一個專門賣各種旅遊紀念品和瑪雅特產的購物中心。既可以方便一下,舒活舒活筋骨,還可以逛逛,我們便魚貫下了車。

 

商店的建築有些特色,是個圓形的像個碩大的帳篷,一圈泥土砌成的外牆上畫滿了瑪雅風情的裝飾圖案,上麵圓錐形的房頂鋪的是厚厚的茅草,古樸的很。我們走進“帳篷”,立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原來是外麵的陽光太刺眼,我們都帶著墨鏡,而商店裏光線很暗,主要靠屋頂正中央一個圓形的洞口照射進來一些光線。等我們站在門口原地不動適應了好幾秒鍾之後,才終於看清了商店裏的一切,除了茅草屋頂那個透光的洞口,還有一些燈照著陳列在一圈牆壁上的商品,原來裏麵人流熙熙攘攘、貨品琳琅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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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四處轉悠,一邊時刻盯著四處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的女兒,準備隨時一個健步撲上前去把她可能弄倒的瓶瓶罐罐在落地前撈起來。大致巡視一番之後,發現與其他地方的紀念品都有些類似,載體和創意基本一樣,無外乎各種擺件、掛件、裝飾等等,隻是在內容上充滿瑪雅的當地風格。

 

一種圓盤引起了我的注意,質地有多種,有銅的、木頭的和陶製的,是一種擺件,大小也參差不一,就像家裏用的各種大小的盤子。盤子外圈是一些像浮雕圖案的小方塊,一個挨一個排成環狀,我數了一下,共有十九個小方塊,小方塊上都是看上去類似其實卻又各不相同的花紋,盤的中央被小方塊們環繞著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圖案:一個人半蹲半跪著,後背扛著一個東西,好像很重的樣子,這個人的側麵形象可以看出他有個高高的鷹勾鼻子,三角眼。我起初奇怪瑪雅人真是這種長相嗎?會不會是後來的西班牙人出於醜化目的把瑪雅人弄成這副尊容的?後來又見到了很多確信是瑪雅人的原作雕像,原來大多都是這樣的形象特征,看來是審美觀不同吧。

 

這種圓盤是什麽?是瑪雅人的曆法!瑪雅人在天文學上有很深的造詣,而且對宇宙有著非常獨特的理解。瑪雅人的一年也是365天,但他們把一年分成十九個月,對應著圓盤外圈的十九個小方塊,其中十八個月每個月是二十天,共計360天,而圓盤最上方中間的方塊對應的第十九個月隻有五天,加起來正好是365天。至於圓盤中央的那個人像的身份,我估計是瑪雅人的祭司,而不會是瑪雅人的神,瑪雅人主要崇拜兩個神,一個是大神,名字叫Quetzalcoatl,是個身上長滿羽毛的大蛇,不是這種人的樣子;另一個是雨神Tlaloc,應該與曆法無關。

 

女兒以及女兒她媽也都對這個圓盤表現出興趣,一致認為值得收藏留念。但我們並沒有立即就買下,因為“遠道無輕載”,現在買了拿在手裏是累贅,不如回到酒店附近再找找看,而且這種地方恐怕價格不見得最優。後來在Caracol Mall 裏麵的商店裏買到了物美價廉的一款。

 

當我們從這個圓形的“茅屋”出來時(是茅屋,不是茅房,在這個茅屋後麵的確有一個供人方便的茅房,我們已經先期造訪過了),還沒來得及戴上墨鏡,一向賊眼極尖的女兒已經歡呼起來:“Look! Christmas tree!”原來,在外麵場院中間,有一個極富當地特色的聖誕樹,顏色是苦幹的黃白色,而不是標準的綠色,材料嘛,自然也是用茅草捆紮而成,上麵耷拉著幾串彩球。不少遊客看見這樣別具一格的聖誕樹都笑了,還有專門與之合影的,我也喜歡當地人的這種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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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前行,沒多少時間就又停了下來,此處與前處的空地暴曬不同,林木茂盛,鳥語花香,空氣濕潤芬芳,導遊宣布我們來到了Cenote。一臉茫然,不知所以,我們跟著導遊往前走,走不多遠就聽得像瀑布一樣的水聲,甬道一側出現了一道矮牆,我們探身往矮牆裏一看,驚呼,原來是一個巨大的深潭。

 


沿甬道進入深潭側壁上開鑿出來的洞口,沿著濕滑的台階向下走,大約一、二十米深,就來到了深潭的水邊平台。圓形的水麵很開闊,直徑大約有二、三十米,水麵向上四周的峭壁是人工修整過的,非常規則的弧麵,水麵正上方幾十米的地方有石壁伸展出來,遮蓋住了大部分天空,能看到藍天的地方就是我們剛才探身向下看的那段矮牆的方向。頭頂的石壁上有水流從石頭中流淌下來,就像淋浴的蓮蓬花灑一樣,剛才聽到的瀑布聲就來源於此。地表幹熱暴曬的感覺全然消失了,現在身處一片清涼世界。

 

潭中的水乍一看是墨綠色,仔細一看,水卻是極其清澈,有幾個小孩在水裏遊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在水麵下劃動的雙腳。潭水深不見底,由於水很深而且這本身就是一個井一樣的深潭,光線無法照射到水下深處,才顯得潭水像是墨綠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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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ote,是“聖井”的意思,就是指這種深潭,這樣的深潭在尤卡坦半島上有很多處,在古代瑪雅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尤卡坦半島的地下水十分豐富,地下河、溶洞很多,這種cenote既是瑪雅人飲水的主要來源,也是他們沐浴的場所,瑪雅人心目中的雨神Tlaloc據說也是棲身於這種cenote之中,就像中國傳說中的龍宮吧。而我們到訪的這個cenote,由於規模極大、景象壯觀,尤其是頭頂像水簾一樣傾瀉而下的瀑布,因而被認為是雨神最主要的居所。

 

除了實用目的之外,cenote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用途,就是祭祀求雨。當旱季來臨遇到大旱時,不僅雨水難覓,就連這些相連的地下河和cenote裏的水位也大幅降低。瑪雅人為了祈雨,便要在cenote周圍舉行祭祀儀式,把金銀珠寶投入深潭之中,而導遊也活靈活現地講述說還會挑選美麗的處女投入水中,以求取悅雨神,看來這雨神也好色,就像西門豹治鄴中傳說的那個娶婦的河伯。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導遊還暗示說就在這些孩子們嬉戲的潭水深處,可能還堆積著層層的骷髏人骨。潭邊本來就濕氣森森,再加上這毛骨悚然的解說,弄得我覺得脖子後麵嗖嗖地冒涼氣。

 

冒涼氣之餘,我也有些懷疑,果真如此嗎?後來在圖書館找到一本關於瑪雅文明的書,書中提到在Chichen Itza 的一個cenote中,考古學家對潭底進行了挖掘,不僅得到了為數不少的金銀珠寶,還的確出土了四十一具人體骨架,其中有八個屬於成年女性,十三個屬於成年男性,二十個屬於兒童,看來有關雨神的口味隻喜歡年輕處女的說法有些問題了。而更進一步的研究帶來了更加驚人的結論,所有這些骸骨的生存時間應該都是在瑪雅文明沒落之後的近幾百年裏的,而那些金銀珠寶的製作時間倒的確是在瑪雅文明的鼎盛時期。

 

可見,雨神Tlaloc在瑪雅人眼裏是個愛財而不愛色的家夥,祈雨時投入cenote的隻是金銀珠寶,而不見得還有什麽處女作為犧牲品。至於那四十一具骸骨如何解釋,我想可能更多的是偶然或自然原因,想想吧,在幾百年的時間裏,有四十一個人在深潭中淹死,算起來平均一、二十年發生一次,倒也還算正常。

   
     離開cenote,很快就到了一處村莊,離Chichen Itza 已經很近,車停在一個Hacienda的場院裏,先吃午飯再說。在墨西哥,叫hacienda的地方很多,意思就是“莊園”,有些叫某某Hacienda的酒店都非常昂貴奢華,因為的確是用曆史悠久的古老莊園翻修改建而成的;而也有很多不起眼的小旅館用hacienda來命名,就像在中國的鄉村也經常能看見某某“大酒店”的牌子歪歪扭扭的掛在路邊小飯館的門上。我們所到訪的這個hacienda,就屬於後者,雖然不算奢華,但也非常寬敞整潔。

 

     進了庭院式風格的hacienda,穿過掛滿綠葉繁花的長廊,見到數張熱情洋溢的迎賓笑臉,我們魚貫進入了一個大餐廳。大餐廳是長方形的,一端有個舞台,大廳裏長桌連成一排排,讓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的食堂。我們被導遊引導到劃給我們這個旅遊團的桌子,各自占好座位後,就殺向沿牆擺放的buffet取餐,食物極豐盛且好吃,酒水要向在各排座位中遊蕩的服務生另外掏錢來買。導遊邀功般地講明我們這個團到得早,所以可以有足夠的菜點供選擇,可我們在吃完離開時遇到有其他團剛到,而大批的菜點也在不斷補充,在這種地方其實完全不用擔心吃不到或吃不飽的。

 

     舞台上很快就有當地風格的歌舞表演,典型的墨西哥長裙、草帽、吉他等等,曲目中也包括在中國家喻戶曉的《鴿子》(恐怕在世界也是家喻戶曉)。墨西哥的人口主要包括三種人,一種是真正的美洲當地後裔,一種是當年的西班牙人後裔,第三種,嗬嗬,就是混血兒。台上載歌載舞的顯然是第一種人,男的女的都極健壯敦實,臉是圓的,身材也是圓的,讓我想起了發福之後的馬拉多納。雖然不是什麽專業團體,但表演很精彩,讓忙於狼吞虎咽的食客們都不時發出陣陣掌聲。

 

     演出完畢,幾個女子便各自捧著大草帽在餐廳的門口站定,翻過來的草帽便成了很好的錢箱,接受遊客的tips。女兒一見便興奮,她從不放過可以慷他人之慨的機會,向她媽要了幾個10比索(1美元差不多是10比索)的大硬幣,在我們出門時放到了一個女子的大草帽裏,那女子隻是雖然禮貌但例行公事地微笑了一下,女兒倒是興奮得滿臉通紅,給錢的倒比得錢的開心。
     水足飯飽之後,又上車開了幾分鍾,Chichen Itza終於到了。Itza指的是瑪雅人的分支——伊察人,Chichen是城市的意思,所以Chichen Itza就是伊察人的城市。從遺址大門到真正的遺址有一小段路,路兩旁的樹下一個攤子接一個攤子的是當地人販賣他們手工製作的各種紀念品,又讓我想起在長城、在西安等國內的旅遊景點也都會遇到的場景。

 

沿著樹木掩映的一條土路,穿過稀疏的一片樹林,視野豁然開朗,幾乎所有人都會脫口而出地用各自的語言驚呼一聲,眼前是一幅震撼人心的景象:一片空曠的廣場上,矗立著幾座古代的巨型建築,而正前方的那個最高最宏偉的建築,就是瑪雅文明的象征——巨大的階梯型金字塔!多年的夢想成真,我終於走進照片,站在金字塔腳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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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導遊卻好像故意與人作對,偏偏帶我們往左側走,朝金字塔的反方向而去,他還解釋說要把最好的留在最後,反正這金字塔在這兒也已經呆了一千年了,過一會兒它還會在的。其實,導遊這一天的整個行程安排就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後,而全世界的導遊估計也都是這麽做的,最主要的目的地一定要放在行程的最後,然後直接打道回府,因為已經達到旅遊目的的遊客誰還會再有心思、有體力光顧途中購物和次要景點呢?隻是如此一來,我們就在下午一點多鍾太陽最毒的時候,站在了毫無陰涼的空場上。如果是自己駕車來,最好安排在早晨或黃昏,在涼爽中欣賞屬於自己的奇觀。

 

我們一行很自覺地都做了黃花魚,溜邊兒,盡量往巨大石頭遺跡的背陰裏走,剛慶幸站到了一片很大的陰涼地裏,就聽見導遊高聲說:“喏,這就是全美洲瑪雅人最大的球場!”我眯起眼睛,望著被太陽照得一片燦亮的四周,原來我們正站在一麵石牆之下,前方和左右各有一麵石牆,中間圍著的長方形的空地,就是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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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的形狀和布局與網球場很像,難怪球場的英語用的詞也是“court”,隻是這個要大不少,長大約120米,寬大約60米。我往附近走了走,發現四麵的不是石牆,而是石頭平台,很高,8米,三層樓的高度。平台是做什麽用的?是觀眾席,確切地說是貴賓席,平頭百姓們隻能站在兩條短邊(底線)附近來看了。聽導遊介紹了在這個球場上究竟曾經上演的是什麽樣的球賽,但不明就裏,第二天在Xcaret見到了一場仿古的模擬球賽,終於大致明白了。

 

Xcerat(讀成——伊施卡瑞特),是Cancun南麵的一個巨大的主題公園,傍晚的大型show是值得一看的,盛大的歌舞表演展示了墨西哥的曆史,在演出中兩隊水平很高的選手進行了一場瑪雅人的球賽。球是用生橡膠做的,分量不很輕,但彈性不錯,個頭大約比手球小一些,類似於鉛球。比賽用球還是最好解釋的,其它的就難了。先說比賽場地,在長方形的空地上,在兩條長邊方向分別向兩側的觀眾平台頂部延伸的是兩側的斜坡,斜坡的上緣距離平台的頂部大約1米,比賽就是在這種上大下小的梯形截麵的類似水渠的場地上進行的。平台的直壁上在兩側斜坡上緣位於球場中線的位置,各有一個石頭做的圓環伸出來。在Chichen Itza的大球場,兩側的斜坡可能是每到比賽時臨時用木板搭起來的,所以遺址僅存了石頭看台,斜坡已不複存在,顯得兩個石頭圓環突兀地從石壁上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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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複雜且難於理解的是比賽規則。每隊的人數大約十來個人,球場中間沒有任何球網,隻有一條中線。選手不能用手腳觸球,隻能用身體的軀幹部分,而最常用的竟然是胯部,因為扭動的胯部可以把球擊得更遠更高。兩隊選手之間或同伴之間都沒有身體接觸,倒是要與地麵和斜坡平麵不斷地親密接觸,球員頻繁倒地,側對來球用胯部把球擋住,並把地滾球頂得彈起來。同伴們配合著把球向中線斜坡上麵的圓環移動,爭取把球頂得從空中穿過圓環中間的比球的直徑大不了多少的孔。當初聽導遊講解覺得難以置信,以這樣的比賽方式和規則,大概賽了一天也沒有哪個隊能有本事得分吧。第二天看表演的時候卻看見技藝精湛的球員不止一次成功地讓球穿過了圓環上的孔,觀眾掌聲雷動。

 

如此看似和平的競技項目,卻有著非常血腥的一麵,其血腥不在於比賽過程之中,而在於比賽結束之後。這個比賽不是以健身娛樂為目的,而是宗教儀式的一個重要部分,至今的資料中說法不一,有的說負隊一方的隊長要被砍頭作為祭品,有的說是負的一方所有隊員無一幸免都要被處死獻祭,有的說勝隊一方的隊長要遭此厄運,並感歎可見當時瑪雅人對宗教的虔誠,爭先恐後地贏球以獲得成為祭品的榮耀。這三種說法的共同之處就是比賽結束後總歸是要有人頭落地的,我倒是寧願相信第一種說法。

 

據說瑪雅人相對是比較溫和的,但是在從墨西哥西北方來的Toltec人與瑪雅人融合後,文化變得粗獷和血腥了。在大球場和大金字塔之間有一個不高的石砌平台,叫做“美洲虎和鷹的平台”,其得名就源於平台側壁上的兩幅浮雕,左側的一幅是一隻美洲虎,右側的是一隻鷹,它們的前爪分別捧著一顆桃子一樣的人心往嘴裏送,形象描繪了當時瑪雅人用人心獻祭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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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鋪墊結束之後,終於來到了大金字塔的腳下,西班牙人來到墨西哥的時候,把這些瑪雅人的金字塔都叫做“Castillo”,和英語裏的“castle”是一個意思,就是指城堡,其實這種階梯形的金字塔是瑪雅人用來祭祀的神殿。金字塔在墨西哥和中美洲叢林中為數不少,但Chichen Itza的最完好、最壯觀,這個金字塔是用Kukulkan的名字命名的,就是那個羽蛇神的另一個名字。



     這個金字塔有24米高,大約八層樓的高度,共有九層,最上麵還有一個方形的石屋,瑪雅人認為地域是有九層的,所以要在登上九層高的金字塔後才能與神對話。金字塔的四邊中間都有台階形成的坡道,以供攀登,東麵的和南麵的台階已經大部損毀,西麵的和北麵的經過修葺對遊人開放。每邊台階都有91級,四麵台階之和是364級,再加上頂上的那間石屋形成的最高一級,就總共是代表一年365天的365級台階了。


     據說,每當一年中的春分和秋分時節,隨著太陽的運行,陽光把九層金字塔位於西南角的每層邊緣從上到下地逐層投影到金字塔西側的台階坡道外牆上,好像一條大蛇緩緩地從塔頂的石屋降落到地麵,象征著羽蛇神降臨人間。正是為了實現這一奇異的建築和天文奇觀,金字塔並不是正南正北的方向,而是與南北經線稍稍偏轉了一個角度。而我們此時是在聖誕時節的午後,當然無法目睹這一勝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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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雅文明的鼎盛時期大約相當於中國的唐代和宋代,Chichen Itza的繁榮時期大約在公元十到十一世紀,就是五代十國和北宋時期。遺憾的是中國除了長城之外,幾乎沒有留下什麽可與金字塔等相媲美的輝煌石質建築,有一座趙州橋,當然規模小很多,看來我們的古人更善於用木頭而不是石頭。


不到長城非好漢,到了金字塔腳下不爬上去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我們呼哧帶喘的沒用幾分鍾就從北側的台階坡道登上了金字塔頂,站在那間石屋門口的平台上,回身向遠處一看,又是一陣驚呼,景象真壯觀啊!遺跡四周全是無際的叢林綠海,近處幾座巨大的石頭建築就像浮在綠海中的幻境,東北麵的千柱武士殿非常氣派,西北麵的大球場遙遙在望,南麵叢林中的古觀象台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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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貼著石屋的外牆走了一圈,我忽然發現我的手心裏全是汗,好像腳底也出汗了,原來我的恐高症開始發威了,剛才隻顧著看遠處的景色,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什麽位置。石屋占了本來麵積就不大的塔頂的大部分,而且石屋是長方形的,放在正方形的塔頂上,外牆四周留給遊客們的走道除了朝向西麵台階的還稍寬一些,其餘三麵隻夠兩個人並行。塔頂沒有任何圍欄或扶手,邊緣外麵好像就是懸崖一樣的感覺,雖然下麵兩、三米處就隻是金字塔的第八層平台而已,但我的恐高症已經讓我緊緊貼著石屋外牆,不敢靠近邊緣,更不敢向下張望。


更大的挑戰在後麵,如何下去成了大問題。無論是站在地麵的空場上遠觀,還是在台階上向上爬,都沒覺得台階坡道有多陡,一般般嘛,可站在塔頂平台準備下去的時候,一看下麵的台階怎麽好像立刻就要大頭朝下往下栽似的,太陡了,後來了解說有將近60度角,也是沒有任何扶手的。


我們坐在最上一級台階上,向下看著形勢,尋找著解決之道。基本有三種方式可借鑒,第一,側斜式,身體側過來,腳可以完整地放在窄窄的台階上,挨近台階一側的手還可以扶著上麵的台階,身體傾向金字塔,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下挪,適合於沒有恐高症的人;第二,坐爬式,坐在台階上,一級一級往下蹭,速度較慢;第三,背爬式,像爬上來的時候那樣麵向台階,手腳並用,撅著屁股往下移。


在西麵台階中間,沿著坡道有一根繩索,就成了救命稻草了。我們一家三口組成一個梯隊,采用背爬式,我打頭陣,一隻手抓牢繩索,一隻手扶著台階,後背朝天向下爬,然後是女兒,然後是女兒她媽,采用同一方式一路呼應著鼓勵著。腳尖終於站到地麵了,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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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金字塔腳的台階上,喘息未定,見上方有個六十開外的老太太,應該是個美國來的遊客,卻像走平常的樓梯一樣簡直是小跑著就一路下來了,看得我瞠目結舌。她見我望著她,就用英語說:“很簡單,隻看你腳下的台階,不要向前看,不要向四周看,保持節奏,就這麽簡單。”我不由更加敬佩這位老人家,她簡直是一語道破天機:人往往是被事情的複雜、瑣碎和艱巨嚇住了,其實,隻想眼前的事,一件一件地做,路一步步走,飯一口口吃,再難、再大的事情也是這麽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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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年前的瑪雅人,正是深知這個道理,這麽多巨型石頭建築奇觀才得以矗立在今天的世人麵前的。如果我們也想留一些東西給自己、給後人,恐怕也得如此,把宏偉而艱巨的目標分解成一件件小事情,然後隻需要一件件去做好,而不要老想是否能做、是否該做,也不要去想象如果做不成後果如何,大多數人都是把自己嚇住,把自己否定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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