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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三個女人(21-40)

(2005-02-11 10:05:21) 下一個

(21)

 

 

那天晚上,黎美並沒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歇斯底裏。 
她很快恢複了平靜,甚至不需要我的道歉。 
她說,她其實可以想得到,我還會有別的女人。 
還說她知道,最終自己可能什麽也得不到,但她愛我,為了愛,她可以變得很傻,可以不顧一切。 
我低著頭,說我不是個好男人,我會害了你的。 
她竟然笑了,打趣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而我的笑就很勉強,隻是說我送你去美國,真的是想讓你自己好好把握自己的未來。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我們聊了整個晚上,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到現在我才發覺,有著三個女人的我,其實是多麽的不了解我的女人。 
先是林雯讓我意想不到,現在則是黎美。 
我終於看到了黎美成熟的一麵,以及她對於愛的堅定,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雖然,這樣做也許不會有好的結果,但黎美為了愛而付出的那種勇氣,讓我感到敬佩,也覺得自形慚愧。 
第二天,我把黎美送回了她自己的家。她說想和我分開些日子,仔細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 
我坐在車裏,看著黎美回過頭向我揮手,然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突然有種難以言語的心酸。 
人啊,總是會麵對失去的。碌碌的一輩子,失去親人、失去愛人、失去朋友,直到最後自己消失,這個世界有永恒嗎?……想著,心中說不出的惆悵。 
我在北京又忙了幾天,便準備回成都。 
走那天,黎美跑來送我。 
雖然她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沒有蹦蹦跳跳,話也不太多,但她的心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 
她緊緊拉著我的手,久久不願鬆開,她說自己需要很長時間來考慮這一切,希望我也好好考慮,別到頭來後悔。 
我能感受到她的手指尖傳來的溫情,我動情地說不管如何,我發誓決不會再傷害你了。 
和煦的斜陽中,她理了理被微風拂起的秀發,甜甜地笑了。 
那一刻,我覺得黎美成熟了許多。 
有個哲人曾說,愛情可以讓人一夜之間變的成熟。 
這話真沒錯。 
…… 
飛機上,這些日子在北京發生的一切,象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我腦海裏閃過。 
我想,這是老天安排好的吧?愛情,有時真的會讓人痛徹心扉。 
現在,就隻有我的妻子,什麽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也象傷害林雯、黎美一樣傷害到她,會是什麽樣子呢?我簡直不敢去想。 
飛機很快降落在成都雙流機場。 
成都,我創業與成功的地方。 
城市的天總是灰色的,城市的人總是懶散的。 
大多數人的愛好是麻將與串串香,還有府南河邊的茶鋪。 
成都最欠缺的就是活力,當然,最不欠缺的是美女。 
不過不可否認,成都的悠久曆史與文化令人流連,這點又讓我無比欽佩。 
對於我,成都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大都市,我有時喜歡它的深厚底蘊,有時卻又討厭它的小資情調。 
這就有點象我對妻子的感覺。 
和妻子結婚也有好幾年了,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激情在慢慢減少,漸漸無味,連做愛也變的公式化。不過,這種平平淡淡間,卻也蘊涵著另一番感覺,就象一件你用慣的物品,絕對舍不得丟棄。 
我不知道結了婚的人,會不會都有這種當愛已成習慣的感覺? 
雖然我在外麵有其它女人,但很累很辛苦的時候,我還是總想到我的家和家裏的妻子,因為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今天,又回家了……

 

 

(22)

 

 

妻子早就習慣我在外工作的日子,不過她也並不寂寞,她有自己的事情做。 
我曾讓她回家享清福,她說人又沒老享什麽福?一定要做點事。我便給她開了個時裝店,專門代理歐洲高檔品牌,沒想到她做得還不錯,打理的井井有條,生意一直很好,最近還開了家分店。 
我曾開玩笑說,要收購她的時裝店,因為是優良資產。 
妻子笑著說那不行,你收購去了我做什麽?女人啊,可不能一心依賴男人,必須得有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才不會老得快,以及被淘汰。 
妻子的確很成熟,有時甚至強過我,這點我承認。 
回到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妻子還沒睡,給我熬好了豬腳湯等著我。 
妻子常說,男人在外麵打拚,要多喝點湯,才有營養,身體才會好。所以隻要一回家,我一定能喝到美味的湯水,我管這叫老婆湯 
以後我回來晚了你不用等我,女人睡眠不足會老得快。我邊喝湯邊對妻子說。 
妻子卻好象沒聽到我說的話,呆呆地坐著。 
我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怎麽啦更年期到了?魂不守舍的。 
妻子回過神一般,笑著自嘲道:是啊,我已經老了,再保養也就這麽回事。”  
我一怔,說怎麽這樣講呢?誰說你老啊?誰說我跟誰急,你年輕漂亮著呢。 
妻子淡淡地笑,沒說話,收拾了碗筷進廚房去了。 
床上,我躍躍欲試地摟著妻子,故作淫蕩地說今天可要交足功課。 
可妻子似乎沒什麽興趣,隻是應付著。 
我有點奇怪,說怎麽了,累啦? 
她點點頭,說早點休息吧,然後竟然轉身睡去…… 
我盯著天花板,一個人愣了很久。剛從北京回來這麽一會兒,我總覺得妻子有點不對勁,說不正常吧好象又沒什麽,但卻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難到是怪我這次出去得太久,還是她的時裝店有什麽問題…… 
忽然之間,我想到了一個人。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想到他,他跟我妻子今晚的不對勁又會有什麽關係? 
不過很快,我否定了自己。如果妻子有心事一定會給我講的,我相信妻子,可能今天她真是累了吧。 
看著身邊已經進入夢鄉的妻子,我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別胡思亂想了。 
…… 
公司的業務最近開展得很不錯,自從拿下周易銘那個大單,便勢如破竹,一直保持很好的業務量。很多國內的大企業、大集團都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合作。 
看著我苦心經營的公司發展迅速,蒸蒸日上,心裏很是欣慰。 
但我永遠都是個不安分的人,麵對眼前的成績,我遠遠沒有知足。 
2000年冬,公司在成都召開了發展戰略研討會。會上,我提出了兩個長遠發展目標,一個是樹立一流品牌,規模化經營;二是通過收購、兼並進入資本市場。 
我在會場上情緒激奮,說各位同仁,我們的公司現在還很小,但我們會發展,總有一天我們要笑傲整個行業市場,邁向無比輝煌的未來…… 
當時,掌聲熱烈,一片叫好,大家仿佛看到了公司未來美好的前景。 
我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林雯,她麵帶微笑,使勁為我鼓掌。

 

(23)

 

對於我的滿懷豪情,公司絕大多數人是熱烈響應的。不過,還是有那麽一部分人保持著冷靜,其中的代表人物竟是鍾建。而且,在一次高管人員會議上,鍾建和我自認識以來,第一次發生了爭執。 
鍾建的觀點是,目前公司資金周轉太慢,如果現在急於擴大規模,恐怕成本負擔太重,不如穩一穩,打牢些根基再求更大發展。 
其實,鍾建的意思我很明白,也知道他的苦心。的確,現在公司有大批的款項沒有收回,銀行還貸的壓力還是比較大。但我手上有牌,華北、華東、西南地區的廣告市場,我們公司占有量很大,雖然資金周轉慢,但一直都很穩定,隻要這些市場不丟失,就不會有任何資金風險。 
因此,我在會上提出三個方案。第一成立廣州、南京兩個新的分公司,拓展更為廣闊的市場;第二在全國範圍內招兵買馬,吸納優秀人才;第三向銀行貸款五千萬,在廣州投資房地產。 
我有些激動的慷慨陳詞,說我們的公司每走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現代社會的主題就是發展,誰要是膽小怕事,抱著那點幾千萬就知足了,就是沒出息。幹事業就要擔風險,不敢承擔風險的人做不成大事…… 
我直說的口沫橫飛,儼然在給大家上課,邊說邊還斜著眼看鍾建的反應。 
其實,公司的高管人員如公司副總何汝明、北京分公司總經理李涯、市場總監王臨峰以及林雯都同意我的方案,就是鍾建和我的助理小劉持反對意見。 
我的助理小劉是北大的研究生,學經濟的,一直很受我器重。這小子平時也愛拍拍我馬屁,總是以我馬首是瞻,算是我的親信了。沒想到這回居然也站到鍾建那邊。 
本來,提反對意見我不會不高興。一個公司一定要有點反對的聲音,否則成了一言堂是不利於發展的,這點覺悟我還是有。隻是我沒想到,鍾建的脾氣會那麽牛。 
這小子說話也不給我留麵子,還振振有辭,說高總的方案隻有吸收優秀人才那點我沒意見,其它的我覺得風險太大,反而不利於公司發展。 
於是,我便耐著性子給鍾建解釋,想說服他,但慢慢地我覺得有點徒勞,說來說去象在對牛彈琴。其他人都把我倆盯著,看著我倆辯論,可能大家也都沒想到鍾建會反對我。 
到後來,鍾建可能有點急了,說高總你自己冒險可以,但你不能拿公司和公司的員工開玩笑,公司不是你一個人的……  
此話一出,我注意到除了鍾建和林雯,所有人都把頭低了下去。這樣的話也太讓我難堪了,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惱羞成怒的狠狠拍著桌子,拍得麵前的茶杯蓋的一聲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我黑著臉直指著鍾建的鼻子,誰不負責?誰開玩笑?我是董事長,我自然會負責,你算什麽?啊…… 
鍾建仰著個頭,象隻好鬥的公雞,鼻孔張得老大,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我繼續罵他,說到底現在誰說了算,你搞清楚沒有! 
鍾建聽了小聲嘟噥著,說那也得講究民主嘛! 
我沒好氣地說那就投票嘛,看看你贏還是我贏? 
這下鍾建紅著脖子不說話了,在一旁猛抽煙。 
…… 
當然,董事會最後通過了我的方案。 
我見到鍾建一聲不吭地走出會議室,氣呼呼地想這小子還他媽有點個性,以前怎麽沒看出來。 
林雯悄聲勸我,算了跟鍾建生什麽氣,那麽久的朋友了,隻是一點不同意見嘛…… 
當天晚上大概是淩晨2點了,鍾建給我打電話。 
這小子可能已經喝了些酒,說話舌頭有點大,在電話裏問我喝酒來不來? 
我說日你媽當然來你等著我。

 

(24)

 

成都的夜生活自然是豐富的,主要代表場所有群魔亂舞的迪吧,歌舞升平的KTV,以及充斥著無數赤裸屁股的桑拿浴場。 
當然,不管哪個場所,不會缺少的主題永遠有兩樣,一是酒精,二是騷娘們兒。 
鍾建在一家叫ABC的迪吧,位於城南一環路上,以齊全而出名。(注:妓女、妓男、同性戀) 
伴著震耳欲聾的的士高音樂和撕聲裂肺的怪叫,費勁地撥開擁擠的大大小小的男人女人們的胸部和臀部,我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包間裏找到了鍾建和小劉,另加三個身材火辣的小姐。 
鍾建正摟著其中一個親熱,沒看到我進來,小劉忙拉了拉他,一臉的緊張。 
怎麽著,宵夜都安排好了?我語氣生硬,一屁股坐下來。 
正落單那個小姐象發現了獵物般蹭過來,一股濃烈的近似於空氣清新劑的味道立刻傳來,我瞟了一眼皺了皺眉,心想除了奶子大沒什麽搞頭。 
鍾建這個人還是很直爽,端起酒杯開門見山就說,高哥今天我頂撞你千萬別生我氣,我也是為了公司,真的。 
小劉在一旁附和著,說就是啊高總我們都跟你這麽多年了別和我們計較…… 
我笑笑,一口幹了杯中的啤酒,說老子是那種小氣的人嗎? 
鍾建和小劉也跟著幹了,咧著嘴笑。 
高哥,不過我還是保留我的意見,我真覺得風險太大,特別是貸款那事兒。” 鍾建抹抹嘴。 
我點了根煙,做深沉狀,說鍾建你來公司多久了,認識我多久了? 
鍾建可能喝多了點,扳著指頭算了半天,說來公司四年,認識你快十年了。 
我說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話還沒說完,小劉搶了一句,說高總當然是個能人。 
我白了小劉一眼,說那你還跟著這小子瞎起哄? 
小劉撓撓後腦勺,說我也是的確覺得風險太大嘛,希望提出不同意見供你參考。 
我哈哈笑了,說小劉呀你今天提出反對意見其實沒錯,分析的也是有理有據,不象鍾建跟瘋了似的。 
鍾建瞧了我一眼,有點不好意思,說今天我是有些不冷靜,給你道過歉了嘛。 
我給他倒酒,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覺得你高哥怎麽樣? 
鍾建伸出大拇指,表情有點惡心,說高哥一直是我的偶像。 
我狠狠錘了他一下,大聲說:我從來沒把你倆當員工,而是當兄弟,我知道你們的苦心,但請相信我,公司要做大,現在是個機會不能放過啊。” 
鍾建聽了有點動情,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忽地站了起來,說奶奶的,高哥有信心我還能沒有?那就幹吧!反正跟著你…… 
我們三個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酒沫四濺。 
我旁邊那個小姐估計是閑得無聊,用豐滿的乳房從後麵緊緊貼住我,一隻手摸索著伸到我兩腿之間,我回過頭,說日你媽你摸個屁我有老婆…… 
接下來,首先開始籌備廣州分公司。 
廣州分公司肩負著無比重要的華南地區市場,而且是房地產投資項目的前沿陣地,這個領頭人一定要選好。 
本來,我想過派公司副總何汝明或市場總監王臨峰去親自掛帥,不過幾經權衡之後,我想到了一個人——林雯。 
一方麵,我覺得林雯完全有這個實力,論經驗、學曆、實際工作能力,由她來管理新公司,我很放心。 
另外還有一點,便是我的個人想法,林雯的事業正在走上坡路,她一定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也許這樣會讓她暫時把感情放到一邊,那麽經過一個緩衝期後,她可能會覺得人生其實還有很多值得去追求的事情……興許,這能幫她更好地做出選擇與決定吧?

 

 

(25)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林雯通過競聘,眾望所歸的成為廣州分公司總經理。 
  那一刻,我竟有點暗自慶幸,因為我希望林雯可以通過事業的成功,擺脫感情的痛苦,哪怕一點點也行。 
  我有我的考慮……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我一直在三個女人之間彷徨不決,但理性思維早已告訴我,和我是最現實的人是我的妻子。這也是我在外麵有兩個女人,卻一直不願和妻子離婚的原因。 
  的確,我分不清我最愛哪一個,黎美的乖巧活潑,林雯的成熟體貼,妻子的溫柔賢淑,有時我真恨不得她們可以三位一體,好免去我選擇的痛苦。 
  但是,當選擇成為必須的時候,我清楚知道我和我的三個女人都需要麵對現實。 
  黎美的原因就不用說了。 
  林雯,其實是很適合我的,我也相信,她絕對可以成為一名好妻子。但有一點,林雯還是個事業型的女人。 
  她的內心柔弱也很需要愛,但我覺得,她的生活中,除了愛,還應該有她所熱愛的事業。特別是她現在成為廣州分公司總經理,我發現事業上的喜悅與成功可以分散她所受到的情感傷害,讓她重新振奮。而且,我也一直認為林雯是個極有思想的女人,她知道怎樣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 
  而我妻子,我覺得她除了我和這個家,就不再擁有什麽了。 
  她全身心的愛我,為我付出。 
  有了黎美和林雯,我已經背叛了她,現在,又如何再能棄她而去? 
  我決不是對妻子憐憫,從當年艱苦創業至今,妻子和我經曆了太多的風雨波折,同甘共苦一路走到今天,我想我是不會輕易放棄這種來之不易的感情。 
  這一切,我跟張旭探討過,他竟然認同了我的想法。 
  不過我特別向他聲明,說這並不能證明我的最愛就是妻子。 
  他表示同意,說老婆是要過一輩子的,你可以不知道誰是你最愛的,但你必須知道誰是最適合你的。 
  我點點頭…… 
  不過,張旭還是有點弄不明白,他很奇怪我為什麽不能和很多男人一樣,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呢? 
  我挺正經地回答那是因為我和我的三個女人都有真感情,我不願傷害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張旭聽了使勁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我看是因為你自己有毛病才對,幹脆給你頒個精神文明貢獻獎以示表彰。 
  我說你奶奶的,盡瞎講…… 
  後來,張旭給我打電話,挺神秘地問我:那麽,是不是你的選擇就是你的妻子呢?” 
  當時,我眯著眼想了很久…… 
  我想,不管最終怎樣選擇,現在都應該很好地安撫林雯與黎美,讓她們盡量不受到傷害,而最好的辦法便是讓黎美出國留學,林雯事業成功。 
  但似乎聰明的林雯有所察覺,在她即將到廣州上任的前一天,竟特意從上海飛來成都給我道別。  
  在我寬敞的辦公室裏,她靜靜坐在我對麵。 
  披肩秀發變成了幹練的短發,淡淡的腮紅,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裙配一根粉色的真絲紗巾,顯得嫵媚動人。 
  我們彼此很久沒有說話。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我覺得我虧欠林雯太多,我帶給她的傷害是我今生都不能彌補的。但現在,也許我的選擇將不是她,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林雯一直注視著我,這讓我感到很不自然,不停撥弄著桌上的簽字筆,不敢和她對視。 
  過了許久,林雯輕輕問我: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我直了直身子,表情肯定有些尷尬,說到了那邊要保重身體好好照顧自己。 
  林雯的笑同樣不自然,說你不會再照顧我了嗎? 
  我無語…… 
  然後,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問我:是不是已經有了決定?” 
  此時,我的內心滿是愧疚,我不知該怎麽回答她,我覺得我隻能夠逃避。於是,我站起來故意問她覺得暖氣是不是太足,然後打電話大聲嚷嚷著讓秘書把暖氣調小。 
  那一刻,我注意到林雯閉上眼,嘴邊掛著一絲冷笑,表情突然變得很陌生。 
  晚上,在酒店房間裏,我們做愛,林雯很主動,近似於瘋狂……瘋狂到我甚至覺得有些不安。 
  我知道,林雯有預感,也許明天就會失去我…… 
  她哭了,縮卷在我懷裏很痛苦的抽泣著。 
  我默然無語,緊緊摟著她…… 
  突然,她抬起頭,問了一句黎美同樣問過我的話:你到底愛過我嗎?” 
  我重重地點頭。 
  她笑了,一下咬住我的肩膀,說我想給你留個記號讓你一輩子忘不了我,然後狠狠咬下去…… 
  那一刻,我清楚看到自己肉體滲出的鮮血,但我卻沒有感到疼痛,因為,內心的傷痕與痛楚,早已麻木了我的靈魂……  
  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 
  狠狠麵對人生每次傷痕 
  依依不舍的愛過的人 
  往往有緣沒有份 
  …… 
  ——摘自《忘憂草》 周華健

 

(26)

 

男女之間的情愛,就好似一把雙刃劍。 
它可以給人幸福、快樂,山盟海誓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直愛得驚天地泣鬼神,轟轟烈烈;同樣的,它也可以急轉直下讓人遍體淩傷悲痛欲絕迷失方向,甚至喪失靈魂和失去生存的欲望。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愛情是美好的,但願望終歸是願望,好比在我的人生字典裏,我相信愛情是美好的,但卻不得不承認,它也是殘酷的,殘酷到可以毀滅一個人的一生。 
就拿我初戀的女主角來說,她叫柳柯,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孩,特別是那雙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讓我著迷得不行。 
當時,我覺得我們的愛純潔的沒有一點瑕疵,一如我緊張的心跳和她害羞的紅暈一般真實。我至今仍清楚記得我們唯一一次激情發生在她17歲生日那天,當時我紅著臉,象個毛賊似的把她抱上床,她順從地哼哼著。我笨手笨腳脫她的衣褲,緊張得手都在發抖。可是,當她還剩最後一條內褲時,我卻突然停下來。當時,我的想法很單純:要是現在和她發生關係但以後不能娶她,豈不是要付一輩子責任?要是萬一懷了孕她老爸知道了我還能活命?要是……”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心虛,我象觸了電一般沒敢再下手,於是隔著褲子過了過幹癮,搞的內褲黏糊糊濕了一大片。 
後來,我無數次後悔得差點沒把自己腦袋揪下來,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真他媽比豬還蠢。 
高三那一年,柳柯全家遷往深圳。 
走的前一天,我和她抱頭痛哭了整晚,彼此紅著跟兔子似的眼睛一遍遍說著永不分離,地老天荒…… 
剛開始她給我寫信,幾乎一天一封,後來變成一周一封,一月一封,大概過了不到半年,我便再沒收到她的來信,而我寄出的信也都石沉大海……自此,我便失去了她的聯係,再沒見過麵。 
我當時很難理解,一個說多愛我的人可以瞬間消逝無蹤,一段信誓旦旦的愛情可以立刻灰飛湮滅。 
直到去年,我才從一個高中同學那兒驚詫地得知她在兩年前就死了。據說,是因為老公在外麵有女人還經常打罵她,有一次把她暴打一頓後反鎖在房間裏,她終於不堪忍受,跳樓自殺了。 
雖然,她讓我的初戀很苦澀,但當時聽了我還是不禁流下幾滴眼淚,唏噓不已。柳柯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在腦海裏浮現著,象做夢一般。 
原來愛情,真的可以至人於死地…… 
還有一個人讓我難忘,他叫趙偉。 
大學畢業後,我分配到一家國營工廠,他當時是廠裏的技術骨幹,比我大三歲。後來廠裏安排他做我師傅,他對我也特別好,總是小高子,小高子的叫,讓我覺得自己活脫脫象個小太監。 
趙偉的女朋友是廠裏的會計,叫周玫,挺漂亮溫柔的一個女孩子。 
在我進廠的第二年,他們結了婚,我還傻乎乎的當了回伴郎。當時,他們兩個是公認的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婚後也一直恩恩愛愛,讓好多人羨慕不已。 
可過了大概不到一年,記得是盛夏的一天下午,天很熱,一絲風都沒有,知了唧唧喳喳叫的人心慌。我正在財務室領加班工資,看到趙偉出現在門口,他一言不發滿臉通紅徑直走到周玫身後。 
當時我正站在周玫旁邊,趙師傅三個字剛準備出口,便看到趙偉變戲法一樣從腰後摸出把菜刀,然後對準周玫的後腦勺狠狠砍下去,一刀,兩刀…… 
周玫頭都沒回便一聲不吭的重重趴在辦公桌上,鮮血濺的我滿臉滿身都是,她的雙眼翻著白直直盯著我,豆腐花一般的腦漿順著臉龐流到桌上。 
當時,我象根木頭一樣呆立著,嘴巴張的可以直接塞進個狗不理大包子,我隱隱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下體奔湧而出…… 
辦公室裏當時有六、七個人,可能這一切實在太超出想象,事情剛發生的一瞬,所有人麻木了一般看著血泊中的周玫和揮刀狂笑的趙偉,樹上知了的叫聲象是在哭……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結婚不到半年,周玫便傍了個大款,還懷上了大款的孩子,那天中午才和趙偉大吵了一架,要離婚。趙偉殺她之前,喝了整整一斤白酒…… 
那時我才22歲,我覺得愛情簡直就象洪水猛獸一樣可怕。 
趙偉被槍斃的當晚,我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工整地寫著:感情太危險,如果駕馭不當,就可能斷送人的一生。 
十一年後,我在各方麵成熟起來,但回過頭想想這些經曆,感覺33歲的我,對於感情,卻還沒有十一年前的我清楚明白。 
我有三個女人,剛開始我感到滿足與自豪,但激情過後,生活的經驗告訴我,我可能是在自殺…… 
有一晚,我做了個夢,夢中我被捆著躺在床上,妻子、黎美、林雯一人拿一把菜刀站在一旁。 
妻子說我是老大所以我要他的頭。 
林雯說那我要他的雙手。 
黎美最後嘻嘻地笑,說那我隻有要他的雙腳。 
然後,我看到她們美麗的臉突然變得很猙獰,三把閃著白光的刀齊齊向我落下…… 


 

(27)

 

小時侯我老媽告訴我,一個人壞事做多了是要做噩夢的。 
但我隻不過多愛了兩個女人,就是做壞事嗎? 
可又為什麽最近我老做噩夢呢? 
從床上驚恐的一躍而起,大口地喘著氣,滿身的冷汗,那感覺跟下地獄一樣。 
其實,我知道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我周圍不少的富豪們,家裏放個老婆,外麵養個情人,順帶來個女友,簡直平常得很,也沒見他們就缺個胳膊少個腿。 
有個叫王大的胖子,是成都磨子橋最早做電腦生意的。這家夥最愛給我們吹噓一是他有多少家產,二是他有多少女人。你問他你不怕露財別人搶你?他說老子請了十幾個保鏢,每人年薪五萬。再問他女人那麽多不怕老婆捶你?他說怕個鳥,她在外麵包小白臉我還沒捶她呢…… 
王大的名言是:男人怎樣才叫富?有個二奶不算富,要有三奶才起步,包了四奶才算入了戶……。邊說著還大笑,直笑得那肥肚皮上下晃悠象是要掉到地上。看這他這副歡快的樣子,我時常在想,這狗日的遲早精盡而亡。 
其實,誰都知道這是在玩弄感情,但人們照玩不誤。 
我一樣著迷擁有更多女人的生活,醉心體會不同女人帶來的不同感受。但可能我的經曆讓我有了一種感情恐懼症,雖然我還是經不起誘惑,但理性始終在提醒我,背叛感情的人很可能沒有好下場。 
也許是我想得太過恐怖,但我真的越來越覺得擁有三個女人的生活該結束了。而且,我承認我是個多情的男人,和黎美、林雯相處的越久,我怕就越難擺脫與她們的感情,到頭來,真的會害了所有人。 
現在,要是有很好的辦法能讓黎美、林雯漸漸淡忘我,那是最好的結果。我是個不敢和女人直接講分手的男人,特別是和我深愛著的女人講,比如黎美、林雯。 
接下來那些日子,林雯在廣州為新公司日夜忙著,黎美則在北京乖乖地準備畢業論文。而我,除了去了幾次廣州,基本都待在成都陪著妻子。 
廣州的廣告公司很多,競爭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看得出林雯壓力很大。中途,我去了廣州分公司幾次,不過盡講些不痛不癢的努力,加油之類的屁話。其實,基本上我把這邊的工作全交給了林雯,我希望林雯有這個舞台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華。 
可能是確實太忙,我幾次到廣州,明顯感到林雯對我,遠沒有以前那麽熱情。雖然這正是我所期望的,不過心裏還是有點不大好受。我在想,要重新開始沒有情人的日子,看來我還得好好適應一下。 
北京我也好久沒去,和黎美隻是時常通個電話。 
我問她出國的事考慮得如何。 
她問我離婚的事有沒有考慮。 
我說你出國和我離婚看起來關係不大嘛。 
她說什麽呀,你要離婚我就不出國。 
我說那我要不離婚你出不出國? 
她不說話了。 
其實,我感覺黎美最終會去的。因為她現在對於出國讀書的話題完全不再抗拒,而且我們談論彼此的感情與選擇也很坦白,不再拐彎抹角,似乎黎美對於我們之間這種不正常的關係看得很透。 
不過有一次,黎美象開玩笑似的問我:我是第三者還是第四者?” 
我才猛然感到,原來黎美的內心一直在飽受愛情的折磨,遠遠沒有複原。 
這再一次加劇了我送她出國的想法。 
我想,黎美是個聰明又成熟的女孩子,她知道怎樣做,對大家都好。 
…… 
大概有那麽兩個月吧,我和我的三個女人之間保持著相對平靜的生活。 
但是,聽說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海麵也是很平靜的。 

 

 

(28)

 

自從這次回到成都,我老是覺得妻子有點不大對勁。 
沉默寡言,滿腹心事的樣子,說話時表情淡得象壺白開水,而且愛做深思狀,經常走神。有一次,人站在爐子邊上都可以把湯煲糊。更為重要的是,她對做愛的興趣明顯減低,每次抱著她,我都覺得自己象在啃根木頭,索然無味。 
我有點搞不懂,妻子不過30歲,女人的更年期這麽早就來啦? 
我對妻子坦言我的疑惑,並無數次請求她去看看身體是不是有什麽疑難雜症,或者會不會是內分泌失調等等。 
每到這時,妻子終於可以抿著嘴衝我淡淡地一笑,說真的沒什麽你想得太多了。那笑容給我的感覺,就象是在白開水裏放了一丁點兒糖,瞬間即逝,消失無蹤。 
那段時間,公司的事很多很忙,再加上黎美、林雯的事讓我大感頭疼,所以我也沒太多精力來考慮妻子的這些不正常。我想,每個人的情緒總有段時間會很低潮,而且我聽說女人心情的好壞不一定非要有原因的。也許妻子的這種現象很正常吧,最多等忙過了這一陣我好好陪陪她,想著,對妻子這事我也沒太放在心上…… 
不過,直到那一天,我終於發現,妻子不是不正常,而是有問題。 
那天是妻子生日,我剛好有個會要開,便打電話回家請假。 
沒想到,家裏電話沒人接,跟著打妻子手機,也不通。 
我感到特別奇怪,要是以前,妻子早就在家打扮妥當,等著我安排節目了。妻子是最重視過生日這天的,她常教育我說因為在那樣一個日子裏你最愛的人誕生了,所以你一定要陪她一起過這大喜的一天。 
我牢牢記住了妻子這個願望,這麽多年來,我也是這麽做的,就算是有了林雯、黎美也不曾改變過。 
可今天怎麽了,妻子竟玩起了失蹤。 
我有點忐忑不安,不知妻子出了什麽事,甚至腦海裏一一浮現過搶劫、綁架、車禍等畫麵,不過同樣也在猜想,會不會是妻子故意不接電話想給我個驚喜呢? 
開完會我一路飆車,到家大概是晚上七點,妻子確實不在。 
開門進屋,立刻覺得寬敞豪華的空間內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白色的薄紗窗簾隨風輕輕飄動著,我一個人站在客廳中間,環顧似乎毫無生氣的四周,竟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記憶中,每次回家迎接我的總是妻子的盈盈笑臉,一片溫馨。可現在,屋子裏出奇的寧靜卻讓我心裏空蕩蕩的,那感覺竟還有點被人遺棄的味道。 
記得和妻子在一起這麽久,我隻有過一次這種失落的感覺。那還是我們剛談戀愛時,我當時仍在工廠裏為每月幾百塊努力貢獻著我的青春年華。 
那年,全市評選十大先進青年工作者,我們廠可以推薦兩個侯選名額。當時,廣大人民群眾都認為其中一個非我莫屬。因為我學曆高,是技術尖子,工作也一直很努力,而且最近才搞完一個機床清潔麵板的發明創造,事實證明可為工廠一年節約十幾萬的機器維護資金。這個發明,當時還得到了包括市裏主管部門領導的好評。 
那時,年輕氣盛的我信心也很足,挺美地盤算著拿個先進,漲級工資,最後提個官,也好在父母和女朋友麵前露個臉。 
可是,這個世界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結果出來了,本來該屬於我的一個名額,卻被一個叫黃力的人得到了。聽說,我的票數投下來其實是最多的,但不知怎麽回事結果出來時我卻排在第三名,剛剛錯過前兩個名額。 
那個叫黃力的,他媽的標準一個二百五,長的尖嘴猴腮,有個外號叫黃鼠狼,屁本事都沒有,隻會奉承拍馬,狗仗人勢。見著普通工人便指手畫腳,一副神氣活現的鳥樣,見了領導呢,便點頭哈腰屁股都快撅到天上,似乎誰都可以當他的親爹。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小子是廠長的小舅子,也一致公認,要是在抗日戰爭時期,黃鼠狼肯定是個當漢奸的好苗子。 
當時,廠裏很多人都在為我抱不平,說很明顯背後有人在暗箱操作。那時的我還年輕,心態也不穩,這事兒簡直把我給氣壞了,一連幾天請假在家裏生悶氣。 
記得那天我獨自在家,快晚上七點了還坐月子似的躺在床上。妻子拎著一包東西進來了,當然,那時還沒結婚,她隻是我的女朋友。 
妻子笑著給我說話,我也不理人,自故自地睡覺,完全沒當她存在。 
可能是有點急了,妻子當時便嘟噥了一句有什麽好氣的不就是個先進嗎? 
我當時就火了,蹭地掀開被子一下站在床上,雙手叉腰,咆哮著你奶奶的懂個屁…… 
妻子的臉色從紅變白,眼淚從無到有,瞪著眼足盯了我恐怕有半柱香的時間,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跟水庫決堤似的,邊哭還邊罵,高建雲你小子有種,高建雲你沒本事,高建雲你罵我有個屁用…… 
我很激動,站在床上也不下來,大聲嚷嚷著我還不是想有個好的發展,我發展好了,我們以後才有好日子過,難道你想一輩子跟著個普通工人? 
妻子哭聲小了點,說那你也不用這麽激動,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 
我氣呼呼地說有個屁的下次,老子決定明天就不幹了…… 
妻子沒再說話,從包裏掏出件笳克,估計是給我才買的。 
當時,我正在氣頭上,又可能是見妻子態度有所緩和,反而來了勁,衝口而出說了句老子不要你可憐我,把東西拿走。 
這一回,妻子的臉都快變成綠色了,看來氣得夠嗆,一言不發奪門而去……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動沒動。其實,我知道我過分了,但我是個倔脾氣,關鍵時刻仍不忘所謂的男人尊嚴,我不想追出去。 
我慢慢坐回到沙發裏,邊剝花生邊算計著一會兒妻子回到家我給她打電話時的措辭,既不能承認自己錯了,但也要讓妻子消氣才行。 
一個小時,沒到家,兩個小時,還沒到,三個小時……我抓起衣服衝了出去。我知道,妻子是個有點小脾氣的女人,但就是越有脾氣的女人越容易想不開做傻事…… 
我從晚上七點,一直找到午夜十二點,在我家到她家的路上來回起碼跑了十幾遍,嗓子都喊啞了,卻連妻子的影子也沒見到。當時,我心髒的跳動速度快得似乎要破胸而出,而心裏麵空蕩蕩的感覺就象我大學校園裏的操場。 
我第一次真實的感到,這個女人對我有多重要,要是真失去她我不知該怎樣活下去…… 
最後,大概是淩晨一點,巨大的失落感和勞累終於讓我支持不住一屁股癱坐在我家門口的樓梯上,我心裏還想著,這回完了,可能真要收屍了。 
突然,我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似乎從我家樓上傳來。順帶說一下,沒結婚前我家住頂樓,再上麵就是屋頂平台。我急步衝上去,一眼便見到妻子在黑夜裏蹲在水泥牆邊哭得傷心欲絕。 
我簡直快瘋了一般抱起她,眼淚奪眶而出,說你跑哪去了可急死我了。 
妻子咧著嘴哭,說你不是要我走嗎又找我幹嗎? 
我差點給她跪下,不停說我錯了我錯了我該死我該死…… 
妻子聽了很快破涕為笑,還不忘替我擦眼淚,撅著嘴說找不到我著急吧?如果你再欺負我,我就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我可真急得不行,說那你剛才到底跑哪兒去啦? 
妻子撇撇嘴,用手指狠狠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其實我一直在這個平台上,笨……人家等了你好久。 
那一刻,我無語,隻是緊緊把妻子摟在懷裏,生怕她再跑掉…… 
這件事,多年後我仍記得十分清楚,而那件笳克雖然很舊了,我卻一直在穿。 
今天,當年那種不見妻子的失落感又來了,我心裏有點煩躁,來回在屋子裏走著,象個產房外著急等待的準父親。 
妻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29)

 

其實,妻子的生活還是挺單一的。平時不是在家,就是在時裝店,最多和她那幾個為數不多的朋友逛個街喝喝茶。我搜腸刮肚,實在想不出妻子還會去哪兒? 
就算是去了哪兒,也該給我說一聲啊,難不成妻子忘了今天是她生日?決不可能嘛。 
我象頭關在籠子裏的困獸煩躁不安,也不開燈,隻是一根接一根抽煙,搞的滿屋子跟中了催淚瓦斯似的。 
當時針走到十點時,我終於按耐不住了,給顧東打了個電話。 
顧東是我一個好哥們兒,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才生,剛30歲便在市公安刑警大隊當上了副大隊長。 
他姐在我公司當會計,我們因此而認識,沒想到一見如故很是投緣,幾次接觸下來就稱兄道弟了。顧東這小子挺重義氣,為人正派,也不象某些警察那樣一身匪氣,我很是欣賞他。 
我不願意公開報警,隻希望顧東能私下幫我找找。 
顧東在電話裏好象比我還緊張,說馬上召集弟兄趕過來。 
我沒好氣地說那你不如把警犬也帶來我家實地偵察,然後出動警力全城展開大搜索。 
顧東這小子腦袋簡直短路了,竟然說那也好,我這就去辦申請手續。 
我急得差點沒把電話啃下一截來,說顧東啊,要這樣我還不如直接報警。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讓你私下找一下,別把這事擴大,也許沒那麽嚴重的。 
顧東在電話那頭拖著聲音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說對對,高哥你是名人嘛,那我馬上讓各個巡邏點給你留意一下。 
我把妻子的車牌號給了顧東,放下電話時竟感到有些身心疲憊。 
以前妻子乖乖在身邊時,沒什麽感覺,現在人不見了,我簡直有點象丟了魂。其實我非常清楚,妻子對我有多重要。 
我開了罐啤酒走到陽台上,隻有等了,妻子手機一直也打不通,我現在隻盼著顧東盡快給我消息。 
成都的天總是灰蒙蒙的,連晚上也能體會到那種天低雲厚的壓抑感,尤其是現在的我。 
我靠著欄杆眼巴巴的向樓下望,祈望著能發現妻子的身影。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奧迪由遠而近緩緩開來,最後停在了我家單元樓下。 
我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從副駕位那邊下來的竟是我妻子。路燈下,我看到她在衝奧迪車裏的駕駛員揮手,長發隨風舞動,一臉微笑,那感覺完全象依依作別的情侶。 
當時,我腦子嗡的一聲象炸了馬蜂窩,無數疑問閃過。那駕駛員是男的女的?是誰?妻子怎麽和他在一起?妻子的車呢?他們到哪兒去了?幹了些什麽?……我知道,我再這樣想下去,可能會出本《十萬個為什麽》。 
我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麽。 
司機始終沒下車,從樓上我也無法看到他,但我感覺應該是個男人。我努力去分辨那輛黑色的奧迪,是新款A6型。我以前應該沒見過這部車,車牌號朦朧中是川A86XXX,後三位數看不清楚。 
很快,奧迪車的發動機轟然啟動,飛馳而去,妻子還盯著看了半天,才轉過身上樓來了。 
依稀中,我仿佛瞧見自己頭上有個綠顏色的玩意兒。當時的心情象打破了五味瓶,說不出的滋味,也不是出離憤怒,但就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再也落不回去。 
妻子上樓估計用不到一分鍾,我很快地回到客廳,端端正正坐到沙發上,瞪著炯炯兩個眼睛靜靜望著門口,象隻黑夜中狩獵的餓狼。 
我用幾秒鍾很快整理思路,理智告訴我,在事情沒搞清楚以前,我絕對應該保持冷靜,否則如果妻子真有問題,隻會打草驚蛇。 
門開了,燈也亮了,我感到一陣刺眼,接著便聽到妻子發出一聲驚呼。 
肯定嘛,你要是晚上回到家剛打開燈,猛然發現家裏坐著個人,不下一跳才怪了。 
當時,我死死盯著妻子的臉,想看出點什麽來,但可能是妻子確實被嚇到了,除了一臉驚恐,再沒其他表情。 
妻子有點生氣,說你坐在那兒孵蛋啊?也不開燈,想嚇死我。 
我強壓住內心的浮躁,故意擠出一點笑容,說我有點累,回來後就在沙發上休息了一下,嚇到你啦? 
妻子白了我一眼,說那當然,然後進衛生間去了。 
我有點奇怪,妻子竟然看到我在家還挺自然,而且沒見著任何心虛的跡象,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故作冷靜。 
我探頭探腦走到衛生間門口,妻子正在洗臉。我便靠在門邊,擺了一個造型,然後故意很輕描淡寫地說:你到哪兒去啦?手機也不通。” 
我看到妻子的手微微停了一下,那樣子象是在思索什麽,然後很快,妻子繼續洗臉,邊洗邊嘟囔著說:一個朋友有點事找我,……手機打不通啊?可能沒電了吧。” 
我心想著就要露餡了吧,便繼續追擊,說哪個朋友啊?我認不認識? 
妻子用毛巾擦臉,回過頭瞟了我一眼,挺自然地說你不認識,時裝店一個新客戶。 
我故意把字說得很響,心想她還會編呢,完全沒露馬腳,難不成真是這麽回事? 
正想著,妻子說話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換了一個站立造型,一副無辜的表情,說早回來了,你今天生日嘛,可你又不在。 
妻子的表情仍然很平靜,稍微露了點笑容,說就是呀,可那個朋友有點急事我就去了,對不起你啦。 
我的笑容肯定非常不自然,也不知道妻子有沒有感覺到。但我是真實的感到,妻子一定有事在瞞著我,她最近的一舉一動都不對勁,特別是今天,平靜得太不正常了,我絕不會再相信這還是內分泌失調造成的。 
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30)

 

這時,電話響了,是顧東,他在電話那頭跟揀到寶似的大聲嚷嚷著。 
我看了一眼妻子,故意大聲“喂、喂”著,象是在談公事,邊說邊閃身進了臥室。 
顧東說:“高哥,嫂子的車找到了,就停在她時裝店的地下車場,不過,人就沒見到……” 
我心想當然見不到,現在人正在外頭敷麵膜呢? 
我瞧了眼門口,然後壓低聲音說:“顧東,能不能幫我查輛車?” 
顧東問什麽車。 
我說是黑色的奧迪A6型,車牌號前幾位是川A86,但後三位沒看清,能不能查到? 
顧東說應該問題不大,奧迪A6今年成都剛上市,數量不會太多,而且有車牌號的前幾位,應該好查的……說到這兒,顧東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問我:“那嫂子呢?” 
我語氣竟有點尷尬,說已經回來了。 
顧東喔了一聲,似乎還想問什麽,但話都到嘴邊了感覺又咽了回去。 
顧東是個刑警,自然有他的職業敏感,其實我也知道他想問什麽。不過,這小子的確很聰明,他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我說顧東那麻煩你了,什麽時候能有結果? 
顧東在電話那頭啪啪拍胸口的聲音我都聽到了,他挺激動地扯著嗓門兒,說高哥怎麽這麽客氣,包在我身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明天上午給你回話。 
顧東這小子挺夠意思的,不過他應該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想著,我掛了電話,覺得有點難堪。 
這時,妻子蹊著拖鞋進來了,挺隨意的問我:“你吃飯了吧?”我聽了心裏竟有點發酸,心想從公司回來到現在不是著急就是難受,哪有工夫吃飯,氣都氣飽了。 
不過,我現在一定要盡量做的自然,我嗬嗬笑了笑,說隨便吃了點。 
妻子沒再說話,忙著往臉上塗她的油脂。 
那一刻,我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沒想到結婚多年的夫妻今天竟這樣彼此猜忌,形同陌人。 
接下來,我和妻子再沒說話,我看我的書,她睡她的覺,悄然無聲。 
其實,我很想再問點什麽,但好象妻子很累,剛上床就睡著了一般,安靜地出奇,我便不好再開口。 
看著背對著我的妻子,我躺在床上直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心慌得很。 
床頭櫃上的時鍾顯示今天是2001年4月1號,我扳了扳指頭,和妻子結婚已經六年了。 
真希望今天這個愚人節是真實的,想著,我長長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大早,我心神不寧地坐在辦公室裏,似乎對什麽都沒了興趣。 
林雯給我打來電話,說現在房地產市場很火,廣州公司這邊準備提前上項目,已經在廣州市郊選好了一塊地,請我盡快過去看看,一來對方等著簽約,二來也好確定具體投資額。 
我現在的心情那有工夫考慮這個,嘴上應付著,說那你看著辦吧,我全權委托你,有什麽特別情況再給我打電話。 
林雯可能聽出我心情不好,聲音一下溫柔起來,挺關心地問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你要注意身體呀。 
當時,我嘴上說沒事沒事,其實好一陣感動,心想還是有女人關心我的。不過,這種感動隻維持了幾秒。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已經背叛了妻子嗎?那如果現在妻子又背叛了我,豈不是一報還一報,怨著誰呢? 
想著,我再次煩躁起來,狠狠扯掉領帶,敞著領口。 
大概是十點,我正在胡思亂想,坐立不安,顧東一身警服風風火火衝了進來。 
我心裏一緊,有結果了…… 
不過,我還是故作自然,開著玩笑說你小子下次來別穿警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逮我呢。 
顧東咧著嘴笑,一屁股坐到我對麵,甩了根紅嬌煙過來。 
我直直身子,問怎麽樣了,心裏好一陣狂跳。 
顧東從身上掏出一張紙,眯縫著小眼睛有點得意,說很好查,成都的奧迪A6,車牌前幾位又是川A86的,隻有三部車,全在這兒。說完把紙遞給我。 
我迫不及待地接過來。 
就在我看到第一部車的戶主名時,腦子象被什麽東西狠狠砸了一下,感到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包括眼前的顧東都在天旋地轉一般搖晃著。 
成都利欣集團,天哪,這不是周易銘的公司嗎? 

 

 

(31)

 

我想起了周易銘第一次見到妻子時的眼神。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原來自己的懵懂無知源於兩個我親近的人的合夥欺騙。一個是我的生意夥伴兼好朋友,一個便是發妻。沒想到,自認為聰明的我,竟也會被騙得如此一無所知。 
一個新客戶?當丈夫在家等著為她慶祝生日的時候,去見一個新客戶?而這個人竟是周易銘……謊言,絕對的謊言! 
那一刻,我有種肝膽寸裂的感覺,說不出的憤怒與後悔。 
其實,我早該想到周易銘這王八蛋沒安好心的,自從和他公司合作以來,他處處照顧,還四處為我的公司做宣傳,簡直成了兼職業務員,我還一度以為真交了個好朋友。沒想到,這狗日的竟是在打我老婆的主意。 
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免費的午餐啊…… 
想著,我咬牙切齒的使勁把雙手捏到一起,關節咯咯作響,嘴唇都氣得直哆嗦……我重重閉上眼,腦子裏閃過一副畫麵,周易銘跪在我麵前,我一槍轟爆他的頭。 
恍惚間,我聽到顧東在叫我,高哥,你怎麽啦? 
睜開眼,隻見顧東一臉的焦慮坐在我對麵,眉毛眼睛都擰到了一塊兒,直直望著我。 
我搖搖頭,痛苦地長籲一口氣。 
我的反應讓顧東很自然的知道我找到那輛車了,他把紙拿過去,問是哪一輛? 
我的聲音低得象吃了鴉片,有氣無力地說利欣集團。 
顧東盯著紙看了半天,也沒抬頭,自言自語說了句這輛車是新車,才買了不到一個月,然後就哼哼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知道顧東想問什麽,現在,沒必要瞞他了。 
我把身子盡量靠向顧東,也示意他靠過來,然後兩人頭碰頭跟特務接頭似的。我悄聲說顧東,你嫂子有外遇,說完,直覺得臉上一陣發燙。 
看來沒出顧東所料,他聽了好象也不太吃驚,隻是有點因為惱怒而造成的激動,鼓著鼻孔說是哪個男的狗日的不要命了。 
我把周易銘這個人簡單描述了一下,悻悻地說:我還以為這世上真有不偷腥的貓,看來錯了,原來這狗日的專門勾引人家老婆。” 
顧東繃著個臉,眼珠子在眼眶裏晃悠了半天,說高哥,那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我說你想怎麽做? 
顧東的表情象個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說當然是讓這小子一輩子再偷不了腥啦。 
我搖搖頭,把自己深深的靠在椅子裏,咬著唇一言不發。 
屋子裏立刻變得很安靜,牆上的掛鍾清晰的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顧東知道我正在考慮,在一旁顯得有點無聊,歪著脖子抽煙。 
當他大概抽到第五根的時候,我終於坐直了身子,問他:顧東,你們警察辦案也得講證據是不是?” 
顧東一下沒明白我這話的意思,迷惑地點點頭。 
我看了他一眼,接著說:現在一切都還隻是猜測,很多事不用那麽急的,你幹脆先幫我盯一下你嫂子,最好拿到她和周易銘在一起的證據,然後再說怎麽辦。” 
顧東聽了腦袋晃的象雞啄米,說對呀對呀,有根有據怎麽辦都行。 
其實,我有我的考慮。第一,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的確不宜盲目的做些什麽。第二,我在當地還算個有點名氣的民營老板,如果處理不當事情傳了出去,恐怕對我沒什麽好處。第三,妻子跟我這麽久了,我還是相信她應該有分寸的,我始終認為妻子不是那種容易紅杏出牆的女人。 
顧東走的時候跟我握手,我說那就拜托你啦。 
他使勁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沒說話。不過,我感覺到,他想說的可能跟節哀順便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雖然我一直是個遇事冷靜的人,但可能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對自己被戴上綠帽子而若無其事的。我讓顧東去了解清楚,並不代表我內心已恢複平靜,其實,一種巨大的痛苦感正侵襲著我全身每一處神經。 
那天晚上我沒回家,我不想見到妻子,我怕按耐不住做出衝動的事。 
入夜,我開著車在成都的大街上象隻沒頭的蒼蠅瞎亂跑。 
這座城市很迷人卻也充滿迷惑,就象倒影在我車窗玻璃上霓虹燈,讓人感到五彩繽紛,卻又有點暈旋。 
最後,我把車開到了ABC迪吧,我盤算著在這裏過一個醉生夢死的夜晚,最好能把一切統統拋在腦後。 
我失魂落魄地走進喧鬧的迪吧,獨自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要了一打啤酒,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喝起來,我喝得很快,因為我想盡快麻木痛苦的自己。 
突然,一個打扮入時的豔麗女人鬼魅一般出現在我身旁,細聲細氣地說帥哥一個人呀?她的身體隨著音樂柔軟的扭動著,讓我感覺眼前不是人而是一條吐著紅信的蛇。 
我斜著嘴盯著她,有點色迷迷的。我太清楚這些整晚在這兒狩獵的女人,她們有些是為了生活,也有的是為了興趣和享受。現在,我麵前這個不知是為了什麽,但我能感到厚厚脂粉下她的稚氣,最多二十歲一個女孩子。 
我遞給她一瓶啤酒,然後一把摁住她渾圓的臀部,說多少錢過夜? 
她抿著嘴笑,說帥哥你好直接哦,隨便你啦大家都是玩。其實,這個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眼睛很大,紅潤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翹。這讓我突然想起了黎美,我長長出了口氣,一仰脖喝光了瓶中的酒,拉起她就走。 
在去酒店的路上,妻子給我打了個電話,聲音顯得有點低沉,說你今晚回不回來? 
說實話,我聽著心裏一陣刺痛。我回來?你還有我這個丈夫嗎?是不是問清楚好和周易銘約會啊?想著,我不由得怒火中燒,心口就象被火燙著一般難受,我衝著電話用很異樣的聲調說我回不回來管你屁事,然後很快掛斷電話,關了機。 
旁邊的女人咯咯地笑,說怎麽啦老婆查崗啊? 
我扭過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你給老子閉嘴。 
…… 
剛進酒店房間,我便急不可耐的一把拽掉女人的裙子,我現在有滿腔的怒火與欲火,急需要宣泄。 
沒想到,這娘們兒竟推開我,說要洗澡。我沒理她,繼續脫她的衣服,她吃吃笑,說哎呀帥哥急什麽嘛一會兒大把時間呢,然後使勁掙脫了我的拉扯光著白白的屁股晃晃悠悠進了衛生間。 
看著她的背影,我罵了句你奶奶的出來賣還這麽講究,很掃興地倒在床上…… 
除了衛生間嘩嘩的流水聲,屋子裏很安靜,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妻子、黎美、林雯,她們都是我所愛的女人,我卻又背叛了她們每一個,現在,竟然和我相儒與沫的妻子也反過來背叛了我。愛情,真是太可怕了。男人女人之間為什麽要談情?我又為什麽竟要和三個女人同時談情?也許這一切隻能怪我自己,我突然想起十一年前我在日記本寫上的那句話——感情太危險,如果駕馭不當,就可能斷送人的一生…… 
正想著,我聽到房門外一陣嘈雜,緊接著便有人狠狠敲門,邊敲邊嚷嚷著開門開門。 
當時,我的心咯噔一下,開始還以為是警察,後來猛地反應過來,完了,這回上賊船了。我曾聽王大說過,有一幫人專門靠女色勾引有點臉麵的官員或大款,然後威脅曝光勒索錢財,他就遭過一次,被洗了差不多兩萬。當時,我還笑王大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想到,今天該輪到我了。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門剛開了一條縫,三個男人便蜂擁而入,其中一個長得有點象那個叫吳孟達的香港演員,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脖子大聲嚷嚷著好啊連我老婆都敢搞我要告你。 
當時我心裏暗罵,你老婆?日你媽當女兒還差不多…… 
我顯得很平靜,我知道這幫人不過是求財的小混混,我帶著一種鄙視的目光慷慨激昂地望著眼前幾個人,包括剛從衛生間出來的那個女人,說哥幾個開個價吧。 
…… 
從酒店出來時我瞄了一眼大堂的掛鍾,大概是淩晨三點,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冷冷清清,我孤單地一屁股坐在路邊,覺得疲倦極了。那一刻,我發現自己好似一隻沒有靈魂的軀殼,在黑漆漆的夜裏,無依無靠。 
吳孟達他們幾個非常貪心,錢包、手機、勞力士手表、一萬多的皮爾卡丹西服、兩千多的登喜路皮鞋,包括我的奔馳車全被洗劫一空。我曾說了句各位兄弟車就算了吧目標太大,話音剛落一把火藥槍便死死抵住了我的頭,吳孟達惡狠狠地拉著槍栓,說少他媽廢話給老子交出來。 
我立時明白這些不是普通的賊,我速度飛快的交出了車鑰匙,同時和吳孟達探討了槍支走火的有關問題…… 
於是,經過洗劫,目前我身上還保留著三樣東西,一件襯衣,一條內褲和一雙襪子。 
我就這樣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欲哭無淚,我不知道上天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先是被妻子、朋友合夥欺騙,現在還要被搞的赤條條一無所有。 
迷迷糊糊間,曾有幾輛出租車停下來,看了我幾眼,接著便很快開走。我想,人家一定會把我當成乞丐或是神經病。 
不知坐了多久,一陣涼風吹來,我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我覺得稍微清醒了一些,我知道不能就這麽坐著,否則一會兒碰到巡警給送進收容所就麻煩了。 
我晃晃悠悠再次走進剛才那家酒店,麵對著已經是第二次發出驚呼的總台小姐很禮貌地說我被搶了打個電話好嗎? 
小姐顫巍巍甩給我話筒,立刻閃的遠遠的,象見到了外星人。這也難怪,誰又會想到眼前這個一臉憔悴,頭發蓬鬆,衣不掩體的家夥竟是一個腰纏萬貫的董事長呢。 
三十分鍾後,顧東開著車呼嘯而至……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著一套稍顯寬大的西服進了公司,那是顧東的衣服。當時,這小子一個勁兒說那是他準備用來娶媳婦穿的,你可千萬一定要好好愛惜。我聽了有點牛X的笑笑,說算了吧到時我給你訂做一套值五位數的禮服。 
在辦公室剛剛坐定,小劉便敲門進來,他遞上一份文件,說高總這是廣州剛傳過來的土地購買合同書,林總請你看看,那邊催著要盡快簽約…… 
我擺擺手示意他打住,然後微笑著說你馬上通知各位高管人員到會議室開會,我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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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女人創作群 回複 悄悄話 您的性子還真急.

謝謝光顧!
北美女人創作群 回複 悄悄話 好吧,今天再貼一集.以後每天貼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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