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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爸媽不知道的故事》(十四)

(2005-04-22 18:50:35) 下一個

 

                          (九)

 

 

    羅倩的昏迷隻是驚嚇和太強的心理反差所引起,持續不

過幾分鐘而已。然而她的心智卻始終沒有清醒過來。她感到自

己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有軟物輕輕移動按觸。她沒有睜眼,她

不敢張開眼睛。她沒有作聲,她發不出聲音。她一動也不動,

她不能動彈。 神經中樞喪失功能,行動器官隨之暫停。

    自已的身體被移動著, 又被翻轉。她軟軟地乘勢順從。有

兩隻手在身上,胸部,腿臀和胯間撫摩揉搓,她沒有推拒揮斥。

軀體四肢仿佛已不屬於她自己。

    太突兀的,做夢也設想到過的事情,猝然遭逢,對於羅倩

來說,不可能有及時認識思考它的意義性質的理智。驚嚇、惘

然,無力抵抗,默默由人, 才是她的自然反應。

    有舌頭在舔著她的身體。又軟又熱。是船長嗎。先是耳根

,麵頰,隨後是雙唇。她聞到Doctor李身上的香水氣味。她仍

然不動。舌頭在移動,到了頸項。乳罩哪裏去了?乳房被舔著

,吮著,細小的乳頭被輕輕咬著,不疼。接著是肚腹,臍眼。

腿被分開了,被托起了,三角褲的狹襠被拉開……驟然,濕熱

的唇舌吞噬她最隱私的部位,羅倩的喉嚨中有了輕輕的“嗯”

聲,她本能地夾攏雙腿,但不能。一個男人的頭顱正埋在中間

……

    沒有心跳, 沒有羞恥,也沒有憤怒和哀傷。

    羅倩又陷入一陣昏迷。觸覺與聽覺顯得遙遠,模糊,一切

都隔著一層,像小時候拔牙前打了麻藥針後舌頭、牙齦和內頰

粘膜上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狀態下,是誰在自

己的身體上幹著什麼。動作不劇烈,一直在進行,沒有痛楚;

是一種輕柔的、濕熱的、潤滑的按壓揉搓蹭擦,身體被翻來翻

去,四肢被搬上搬下,十分忙碌。不知過了多久,身體上麵,像

有龐然大物罩著,卻又並不壓得沉重難受。雙腿老是夾不攏,她

想蹴掉腿間的東西,但腿抬不起來,也伸不直。那個地方還是

被摩挲著,癢癢的……驀然,她一陣痙攣,像有一柄多稜的利

刃刺入身體,"-----"不自知的喊聲剛出口又戛然中斷。自己

像一個小小空囊,被什麼太大的東西強力填塞著,脹悶難受,快

要爆裂了……她又一次失去知覺。

    十幾分鐘後, 羅倩再次醒來。

    眼睛睜開了,頭腦清醒了,知覺恢復了。

    躺在這陌生房間的床上,並不萬分驚駭,似乎早就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用細想追憶,似乎也知道。

    仍然沒有感覺,全身癱軟乏力,還是不能動,也不想動。

    身上精赤袒裸,也知道。也沒有急於拿起什麼東西遮蓋自

己的意願。

    她直挺挺地躺著。腦子裡沒有任何思想和意識,一片空白,

像一本沒有字的書,一隻空的盒子。

    她轉動一下眼珠,想看看那個把她身體和頭顱裡的髓腦汁

液吸乾挖空的人。

    他不在。衛生間裡有噴淋的水聲。

    太倦乏了,精疲力竭,好像剛剛攀登一座險峰,剛剛奔到

馬拉鬆賽的終點,剛剛結束一場數學大考,元氣傷盡。腦子裡

的昏沉感又升上來了,她打了個嗬欠,仍然一動也不動……

    下體有一點疼。看看手,還在,能動。伸手往下一摸,那

裡敷貼著一塊厚厚的紗布。摸摸臀下,墊著一塊毛巾。她又讓

手回到原處。

    水聲停止, 羅倩還是不動。她的眼珠轉向另一麵,看到自

已的晨衣、乳罩和內褲在一個椅背上耷拉著。

    她沒有坐起來,沒有拉過床單蓋住自已。仍然一動也不動

地躺著。

    Doctor李穿著浴衣,一條粗帶係在腰際。新梳過的濕髮整

齊而黑亮。他走到床前。

    羅倩頭沒有動,轉過眼珠看他。她不怕Doctor李看到自己

的裸體,也不怕他再次脫掉浴袍。她沒有了懼怕的感覺與能力。

    Doctor李直視她的眼睛。那是一雙像死魚般的眼睛,不再

美麗、晶瑩、充滿感情。眼睛裡沒有神氣,沒有光彩,沒有內

心的折射。沒有悲傷,也沒有仇恨。

    羅倩的眼珠慢慢轉回原來位置,直愣愣瞪向天花板。Doctor

李也站著不動。過了一會兒, 羅倩轉動身子,把背朝著他,合

上眼睛。她想睡覺。

    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起來,穿上衣服,回你自已的房

間去。"

    羅倩費了好大的勁弄懂了他的意思。她艱難地支起身子,轉

動雙腿,下床站起。那條紗布,一端脫落,一端粘著,吊在胯

間, 羅倩沒有理會。她赤條條地走到椅邊,拿了衣褲,也不穿

上,慢慢轉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房門在她的背後 ""

關上時,她的熱淚迸瀉而下。

 

 

 

 

    她像一根枯樹似的倒在自己的床上,沒有穿上衣褲,沒有

扯去紗布,沒有走去洗澡,沒有蓋上任何東西。她不想做任何

事, 隻想這樣躺著。 電燈沒有熄,房門沒有關。

    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她圓睜雙眼,看著天花板的扁

圓頂燈。      

    枕頭濕了,眼睛乾了。           

    我已粉身碎骨。我是一個死人。我沒有了一切。     

    這就是答案。這就是結局。這才是開始。        

    短短的幾十分鐘,改變了我的一切。我的形體、我的生命,

頃刻之間已麵目全非。            

    二十二年生命中所熟悉所曾有所認可所期待的一切,都是

荒誕虛妄的空中樓閣。眼前的事實才千真萬確。         

   一切都是必然的。這隻是揭曉,不是突發的意外。      

    羅倩努力不去想爸爸媽媽。他們在她的心裡忽然遙遠了。她

知道,從此,一道謊言的高牆將把自己和他們阻隔在永遠不能

溝通的兩極。         '

    及至第一聲鳥鳴在林際啼響,濃墨似的窗外開始褪色,羅

倩感到通體冰涼,打了個寒噤。

   她坐起,低頭檢視自已已經無隱無私的私處,發覺那裡已

被搽抹藥水。畢竟是醫生。她苦笑著。她有生以來從未這樣笑

過。她拉掉紗布。那上麵浸潤著淡紅的血水和稠液。她把它隨

手扔在地毯上。她懨懨地躺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裸身,任

憑粘液繼續緩緩從體內流出, 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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