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

這一句話，好像是黑道上常用的一句話。上道這兩個字，早年我在台灣念高中的時後，班上一些在外麵混的同學就常常提起。我在上海那兩年，朋友在閑談中也經常提到上道兩字。其實我們最常用的就是懂事，或者說會做人。大凡做事大大方方，頗有度量的人，自然就上道。越是跼促一隅，心胸狹窄，斤斤計較，或者過於正直，大義凜然的人，難免有時就被稱為不上道了。不管在那一個圈子，沒有必要去巴結逢迎，但是保持上道的基本原則，有時還是必須的。我們最常見的就是背地裏，說人壞話，惡意中傷，打小報告，見不得人好，說白了就是因為羨慕而引發的嫉妒。我們說人比人氣死人。可是偏偏我們經常就會把自己氣的不輕。最近讀到莊子齊物論，頗有感觸。看看周邊的人，經常發現，很多人喜歡與人較真，結果就是兩人鬧得不歡而散，甚者大打出手。說穿了就是兩個不上道的人，無法容忍對方的不上道。如果兩人都能平心靜氣的想想真理的反麵也是真理，也就不會那麽的水火不容了。所以我認為，我們活在世上不是去較真，攀比，而是想辦法超越自己。說說容易，要做到這一點，不易。

最近我大學時代留在台灣的同學，在一個聚會上，利用Line成立了一個群組。我們那一班當年總有五十幾位同學。多年來，有的英年早逝，有的失去聯絡，可以聯絡上的不到四十位。照理說，有了這個群組，不為別的，就為同學一場，理當踴躍參加。結果加入的不到一半。當然，鍾鼎山林，各有天性，不可強也。一個挺好的族群，大家彼此回憶過去的大學生活，或者大家傳閱一些好聽的歌曲，音樂，養生之道，各種風景文物，說說自己的生活近況，彼此互相問候一番，多麽好的一個想法。大家都是年過七旬的老人了，放下繃緊的心態，彼此聊聊，開心一笑。不就達到笑一笑，十年少的目的！可惜往往好事多磨，總會碰到小插曲。而這些小插曲，就使老頭想到這上道，不上道的說法了。

我對於這個群組，非常喜歡。喜歡的主要原因就是屬於大學同窗。我們同學四年，住校的同學，大家來往比較頻繁。許多每天通勤的同學，大家來往就少多了。大一那年還好，因為大部分都是共同必修課。到了大三，見麵機會就少了。到了最後一年，一個禮拜就隻有不到十小時的共聚一堂。我經常想，如果我不住校的話，大學四年可以說是白上了。我想我們的同學會，實在無法和我知道的其它的同學會相比。看看大陸那些同學聚會，辦得有聲有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家大學四年朝夕相處。在一起讀書，活動。尤其早年大環境比較差的時候，大家患難與共培養出來的感情，那是一輩子的情感。中國人說入境隨俗，不管來自何地，大家住在一間寢室，彼此也就同化了。最明顯的就是到北京念大學的南方人，四年之後都能說出一口京片子普通話就是一個例子。到了上海，也是一樣，大學畢業了，上海話也都朗朗上口。有本地同學的帶領，有了共同的方言，感情自然容易拉近。

說說我們班上群組的小插曲。成立到現在，似乎永遠就是那麽幾位同學，經常在組裏傳遞一些好聽的音樂，養生之道等等。剛剛開始的時候，老頭多少有點剃頭挑子一頭熱，每天多少都那麽留下一點玩藝兒。為的就是希望個人的拋磚引玉，引起大家的共鳴。結果，大概還是當年在台灣“愛紅”想法的餘孽作祟，有一天早上起床，愕然發現有一位同學居然把老頭的小名從群組裏給刪除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似乎早就忘了，莊子齊物論的大道理。我的納悶促使我報告了組長。結果組長二話不說的從新邀請加入。這件事情，本來到此就結束了。尤其我們在美國呆久的同學，自然走的是人家美國的道路，對俺們中國人或台灣人來說，無所謂上道與否。個人自由主義的伸張，除了自己的感覺，別人是算不了啥玩藝兒的。大爺看你不順眼，你那麽愛紅（台灣話就是愛出風頭的意思），我就讓你挨轟！沒有辦法當麵轟你，就隻有動用共產黨網管那一套，把你除名。在惱火除名的當時，大概沒有想到，除名就像在大庭廣眾之下，放了一個衝天大屁。雖然也許聞不到臭味，可以肯定的是大家都很清晰的聽到了屁聲。

為了這件小事，我和一位住在美國的老同學，在聊天當中順便提了這個小插曲。結果，更令我驚訝的是，我的老朋友居然認為我在獨霸網站，引起了人家的不滿。當時我並沒有任何反應。放下電話想想。怎麽又出了一位明白二大爺。說我霸占網站，意思就是對於我每日的上傳，霸占了整個群組的頁麵。老頭還沒有到老年癡呆的地步，怎麽我的出現就霸占網頁了！這個網頁，並沒有任何發表的限製，怎麽就霸占網頁了。在彼此來往的短信中，老頭毫不客氣的批評了老朋友的心胸狹隘。都啥年代了，還來我們小時候，霸占那一套。好在，我們是老朋友了，該說的都說了，就開始難得糊塗起來，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別往心裏擱。再想想，也許老頭本來就不怎麽樣的文彩，愛紅的結果，引起了人家的不滿。自我解嘲了一番，最後一笑置之。

我還是絲毫不受影響，該上傳的就上傳，而且越發精神抖擻的上傳。就在熱絡的時候，上個禮拜，突然有一位也是在美國的同學，要求組長告知，如何將自己除名。同時做了一番解釋。他個人認為，大家上傳的內容，不是他所想像的。可是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想看到啥樣的內容。上道的作法就是以身作則。自己上傳自己喜歡的玩藝兒。讓我們大家欣賞。就憑一句話就把自己給炒魷魚了，個人覺得十分沮喪。沮喪的原因，就是本來就不熱絡的一個群組，不喜歡就可以像過路人一樣。高興看就打開頁麵，不高興就罷了。實在沒有必要公開表示自己的退出。似乎給組長還有同學們一巴掌，老子不喜歡你們搞的這一套。當然在美國呆久的人，可能還是個人自由主義作祟， 所以就無所謂上道與否了。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位同學居然還公開的詢問，如何將組內其他同學除名。看樣子，不久老頭可能會像當年中華民國，每年都要經過一次被逐出聯合國的壯舉。

昨天我們的小祖宗八歲生日。姥爺出席盛會。每年給三位小祖宗過生日，過年，過節，自然要準備一份禮物。孩子的玩具，書籍，琳琅滿目。幾年以前，我們兩位老人就以現金 做為禮物。昨晚結束後，我向大家告別。我們五歲多最可愛的老三，居然說姥爺忘了給哥哥美金。我再三的向老三表示由衷的謝意。我們的老大，說隻要一美元就可以了。老大是個非常善良，懂事，上道的孩子。昨天告訴我，他參加了校外一個培訓班。班上有五位小朋友。這個培訓班，就是教導老實孩子，如何對付那些不上道，也就是調皮搗蛋的孩子們。看看，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學生，都會在美國碰到不上道的同學，而且居然還有老師開班，教導孩子們如何對付 不上道的孩子。說得好聽一點，我們這些在美國呆久的老人，可能是童心未泯或者返老還童。說得不好聽一點，實在有點上不了康莊大道。人雲（有人說啦），優雅的老去，那是文化的境界。體麵的老去，那是物化的支撐。我們固然童心未泯，但是不可否認都是一群老人，既然童年不再，是不是也應該麵對現實，多少彰顯一點老人的優雅與體麵呢？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