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沙子的城堡

(2007-08-21 13:41:06) 下一個
沙子的城堡
你知道嗎?
我用一上午的時間,
為你
在沙灘上修了一座城堡。
白色貝殼的屋頂
彩色的小石頭鋪的路
還有
用遠處采來的花
裝飾了花園。
甚至還
挖了一條通向大海的護城河
還折了一支小船
希望和你一起去看海
。。。。。.


潮水
打翻了小船
也推倒了城堡
淚水模糊了
你隨煙飄去的背影。。。。。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雲上的熏衣草 回複 悄悄話 沙堡
-------
我住在海邊的一座沙堡裏。沙是粗礫的,黑色裏帶些微的幾點銀光。 冬天常常會有大的颶風,我就坐在油燈下聽那仿若嚎啕的巨響。三麵是天,一方是海,而海的那邊, 依然是天。天亮以後,沙灘上一片狼藉。我一路走過去,拾起那些被浪卷上來的貝殼,不再有柔軟的小身體蜷伏在裏麵,隻剩下冷硬曲折的記憶握在我手心.......他們說,每一隻螺殼裏都躲藏著一個流浪的靈魂,置它在耳邊,就會有傾訴的聲音呢喃著。我的沙堡裏存滿了這些廢棄的記憶,它們陰險地等待著夜的來臨。夜來的時候,那些細碎的聲音就悉簌響起,四麵八方圍來,纏繞著,哭泣著,逼我傾聽一個個無聊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重複了再重複的,而它們總是不厭,一夜夜地訴說著,訴說著。
於是我隻好每天黎明去海灘上拾一些新的貝殼,盼望著它們能帶一些新的故事給我。我小心翼翼挑選那種看去平滑舒展的海貝,它們的故事大多也是溫和的。我常常想,等我死去的時候,不知會寄身在怎樣的一隻貝殼裏麵。那應該是堅利不可碰觸的一隻吧?嶙峋的尖刺四麵怒張著,卻突兀地染一點粉紅,在夜裏嘶喊而不成聲。然而我卻是不死的。
村子裏的人叫我“女巫”,他們說我會喚來海裏的惡魔,攝取人的靈魂,把它們囚在我的沙堡裏。他們說,“你聽,夜裏那些哀號的聲音.........." 傳說是很多的。可日子久了,他們發現我是無害而安靜的,也就漸漸習慣了我的存在。什麽都能習慣,甚至恐懼。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們說的”女巫”,屋角的桌子上放一本古舊的黑書,上麵記載著一些神秘的符號和配方。我已經好久好久不去碰它了,我看得見灰塵旋舞著一日日落上去,大概是誤把它當成了一粒種子。如果開出花來,該是純黑的有著單純花瓣的鬱金香吧?我還記得從前在山穀裏的日子,我每天讀那本書,和一隻叫做"沙”的貓住在一起,安靜地度我無盡的歲月。春來的時候,山穀裏麵開滿粉白的杏花,我采集那些花瓣,為自己縫一件新的衣裳。後
來有一天,“沙”走掉了。我在魔鏡裏看它向南方飛跑而去,眼睛閃著綠油油的火花。從此我沒再見過它。
我們之間無休止的爭鬥也終於停止了。我看著它在我手臂上留下的抓痕,偶爾會想念它。
再後來的一天,我尋著召喚的聲音來到了這裏,住了下來。那個聲音告訴我,我的使命就是收集那些流浪的靈魂.........還有故事。

想想
------------
在網上找了一個上午,換了新屏保。落日,淡金色揉著大片的黑影,頂出稀落落幾棵冬天的樹,一窪水,兩條小舟。背景的天空有薄薄的雲,地平線,隱著一個女子瘦削的麵孔,金紅飄揚的長發,垂合著眼睛,嘴角有微微的笑,仿佛在傾聽夢裏的聲音。該是個受寵愛的女子吧,連憂傷都是平靜的。老板走過來,站在我背後看我做著這些,問,“我一小時付你多少錢?”我笑笑,“不多”。
把LINK發給琳,她打電話來罵,“哪裏有什麽女人嘛,真是......" 跑去她的座位,看她計算機上一模一樣的落日小舟,除了那張女人的臉。於是我知道,我第101次撞見了鬼。
走出寫字樓的時候,漫天大雪飛揚,而空中滿是澄明的星子。星光下盛開著雪白粉嫩的花朵,卻尋不到它們生長的那棵樹。雪的花瓣是透明的,幾乎可以聽到它們落地時冰一樣的脆響。緊一緊大衣,踩著滿地小碎玻璃珠子走出去,走出去,一直走到深的夢裏。夢伸著柔軟的觸角,磨著牙齒,呻吟著。無數對暗黑的影子圍著
我奔跑,我看到那些年輕的麵孔在笑鬧著,有他的,還有她.......我看到她細致的眉眼,長發飛揚,嬌而肆意。
他們奔跑著,變換著歡樂的背景,千朵煙花盛開在海上,馬車飛馳在古羅馬的街頭,香檳酒的杯子叮當碰撞著,聖誕樹上站著我的守望天使........我在歡樂的人群裏尋找他的麵孔,遠遠聽到他在喊著:“天涯海角,情歸一處。” 多麽老土的謊言。我哈哈大笑。
琳琳碰碰我的手,“喂,你沒事吧?”
我搖頭,“我怎麽會有事?我隻是不想再做這份工作了。明天替我把laptop交回去,告訴Tom他的錢可以省下來了。告訴他他是個可愛的老板。”
回到公寓我告訴蕭,我不幹了。
他很男人地連眉毛都沒抬一下,他早習慣了我的反複無常。”不幹就不幹吧,那一點點薪水,”他說 “可是......總得做點什麽吧?不能老是坐在河邊數鴨子。”
“為什麽不能?如果我喜歡。”我笑。那最可懷念的一段日子啊。冰封的河流,靠近岸邊的地方是一小窪有著暖流的潭。那一個冬天,不知哪裏飛來一群忘記了南遷的大鳥,我叫它們“鴨子”。我迷上了這群鳥,每天不厭地坐在岸邊一隻隻數去,頭上是掛滿冰淩的一棵樹。一個夜裏醒來,發現外麵是好大的雪。而我的鴨子們,就在那雪和月光下排成人字,靜靜地朝月亮的方向飛去了。早習慣了聚散離合的無常,還是在那個大雪的窗前落下淚來。
“可我到哪裏抓鴨子來給你數?”他開始認真皺眉。
“不用,我去找它們。”

海灘
-------------
三天了,那個黑頭發的女孩子每個黎明都坐在同一個地方等太陽升起,跪在地上用手指劃一些奇怪的字跡。我從她身邊走過,她就低低道一聲早安。不知道為什麽,她黑色的眼睛居然讓我想起“沙”,在暗沉沉的光線下閃爍如螢火。那天晚上,整個房間裏的貝殼都在歎息。多年以來,我第一次翻開那本黑色大書,才驚覺,書頁上已是蟲跡斑斑,字不成句。
第四天,我徑直走向她。她跪在沙上,揚起臉微笑。她說,“這是一句諾言。”那一刹,太陽躍出海麵,金紅而毫無熱力。海浪卷上來,輕輕巧巧抹去那些字跡。她說,“就是這樣.......。”她跪在那裏,熱淚如傾。天空之上,是被風撕扯得千創百孔的雲。手裏的螺殼開始嗚嗚鳴響,它們也在哭,為戰亂離喪還有饑餓不平,那些沒有公理的日子。而麵前這個如此年輕的女孩子,在為寫在沙上的一句諾言流淚。她不知道,這樣的淚水是甜的。然而我能說什麽呢?痛是一樣的,沒有應不應該。

想想
---------
那個瘦削蒼白的黑衣女人遞一枚貝殼給我,說,“告訴它你的故事”
她在微明的晨光裏悄無聲息地向遠處的一座沙堡走去。
我著了魔一般跟隨著她,走進她的沙堡。
門關上了,黑夜降臨。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