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劍居
劍氣浩蕩震四方，聖名作詩望傳唱。有得有失會知己，禮尚往來有情長。
輕輕地推開房門, 又輕輕地掩上, 隻是為了不吵醒已經熟睡了的她. 看一眼表,
已經一點多了, 走到茶幾旁, 一口飲幹杯中的水, “又是白開水, 就不能有點新意?”
心裏想著, 人已經走到了浴室, 打開了花灑, 脫下一身”戎裝”, 任水流衝去一天的勞累和風
塵. 愈來愈晚的加班已經使我開始顯露疲態, 又想起了那杯白開水, 冰涼而無味. 我
們的關係, 是否也已經是這樣了呢? 那我該不該結束這段感情呢?
和她認識是在三年前的大學畢業典禮上, 她的一位閨中密友與我同屆畢業, 因為同在
北美, 又就讀同一所大學, 所以和我也蠻談得來, 自然和她打了招呼, 而身著一身素白
服飾的她, 就如同一尊夏日中的雕像般印入我的腦中. 當時她的護花大軍已有一定規模
, 不少人都勸我不要無謂嚐試, 可我硬是憑我的伶牙俐齒和古典文學征服了這位古典味
十足的美女, 而我大學後的第一年, 也就耗盡於此了. 那段時間, 我除了工作就是陪她
, 用盡我自己都感到吃驚的熱情, 而當她剛搬來我這裏住的時候, 我更是下了班就回家
, 從不讓她等我. 不過我也很理智, 也許也可以算是保守, 即使在最激情的時刻, 也隻
是和她擁抱. 接吻, 從未有過進一步發展, 甚至還拒絕過她的要求. 不過這樣也好, 至
少現在我想割舍這段感情時不會感到猶豫. 天! 別想這麽多了, 明天還有更多的工作呢
! 隨手拿了塊毛巾擦了把臉, 又取了塊浴巾披上, 步入了臥室, 拉過了被子, 躺在她身
邊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 按慣例去麥當勞吃早餐, 然後上班. 沒想到老板的秘書一早就來找我,
告訴我去見老板, 在忐忑不安中得到了升職的消息, 馬上給幾個死黨打電話出來慶祝,
當然還有她, “靈兒, 我升職了, 所以晚上做一個Party, 你…… “ 她打斷了我,
“那晚上不等你吃飯了, 少喝點酒.” 什麽意思嗎?! 我有些生氣了, 一句祝福的話也
沒有, 態度像白開水一樣平淡, 就這麽軟軟的拒絕了我的邀請, 看來我是該考慮一下我
們的問題了.
下了班, 開著車去了本地一家蠻有名的酒吧, “不醉無歸, 今晚全算我的.” 我失態
地笑著, 向酒保要了兩杯威士忌, 又要了一杯冰水, 卻沒有喝, 覺得少了些什麽, “老
兄, 你好幸福呀!” 坐在一旁吸煙的田傑笑著說, 他是我在這邊最好的朋友, “家有嬌
妻, 工作又順利, 剛到兩年就升了三次職, 下一次該是部門主管了.” “那時我的實力
, 你眼紅也沒用! “不知怎麽, 我居然在酒精的作用下說出了這樣傷人的話. “你也少
說 ”嬌妻”的話, 告訴你, 我倆就快---“ 說到這裏, 我才發現酒吧中的其他人都在
看我, “散人, 你醉了.” 田傑叫著我的外號, “ 忘了當年你追她的時候, 我還給你
當過參謀呢, 也就是你, 換個人我也要跟他爭一爭, 唉, 眼看這一朵鮮花插在你這個破
缸裏.” “你說什麽?!” 我居然有些氣憤了, 真想衝上去照他的臉來一記勾拳, “田
傑, 你給我聽好, 你這塊料少在這調侃我, 要不然別怪我散人不把你當兄弟.” 他顯然
有點驚愕我的反應, 一個勁的賠笑: “ 散人, 你今兒這是怎麽了? 才兩杯威士忌就不
能開玩笑了? 弄得像範進中舉似的, 走吧, 我送你回家.” “給我滾一邊去! 我根本沒
醉.” 甩出兩張大票給了酒保, 我自己一搖一擺地走出了酒吧, 遠遠的甩開了田傑, 開
車一路回了家.
開了房門, 居然才十點半, 解開了領帶坐在沙發上, 卻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 原來是
因為沒有了那杯白開水, 也沒有了她的聲音, 隻有一張字條在茶幾上:
散人:
我走了, 我知道你已經不再喜歡我了, 也許是我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我們之間開始有隔
膜, 甚至沒有了交流的空間, 你的熱情永遠在工作上, 永遠不會變, 而我們的關係就
像白開水一樣, 你曾經覺得它甜隻是因為你正在苦澀之中, 而當你在甜蜜中時, 它就變
得無味甚至苦澀了, 所以現在是我離開的最好時機.
靈兒
我真的瘋了, 我瘋狂一般的打了十幾個電話, 用盡所有的關係去尋找,我突然發現她對
我那麽重要. 中雨, 和我同期的那個女生說靈兒在她那裏, 我急忙開車去了, 心亂成一
團麻, 加上酒精的影響, 我撞車了, 撞到了一棵樹上, 額頭碰碎了玻璃, 鑽心的疼, 顧
不得這麽多了, 下了車, 居然連出租車都攔不到, 我一路跑道了那個叫阿雯的女生家,
按門鈴的時候, 一種不知名的液體從我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開門的是田傑, 它和我的幾
個死黨都在這兒,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居然罵上了人, “散人, 你他嗎也—“他像發現
了什麽似的, “怎麽了? 散人, 雯姐, 快拿點創可貼來!” 幾個死黨也圍了過來,
“你咋了? 散人? 出車禍了? 弄得這衰樣!” 田傑似乎還是調侃我, 可我知道他比我
緊張多了, 兩隻手直打哆嗦, 我點了點頭, 問他: “靈兒呢?” 他一努嘴, 可靈兒已經
出來了, 眼睛紅紅的, 她顯然也很著急, 我看著她,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 她還是一樣
的美麗. 動人. “能給我杯水嗎? 白開水, 涼的.” 她點了點頭, 咬了下嘴唇,進去了
. 而雯姐已經把所有的外傷藥都拿了出來, 和田傑他們一起手忙腳亂地為我擦藥. 靈兒
把水端了出來, 我一飲而盡, 她還想保持平淡, 說:” 怎麽那麽不小心?看看……” 她
已經說不下去了, 兩行水晶一樣的淚珠從她的雙眸滑落, “跟我回去吧.” 我也哭了,
“我離不開你. 也離不開你的這杯水! 真的! 也許遲了, 但我真的已經知道自己需要的
是什麽!!” 我沒再多說什麽, 隻是看著她, 凝視著她, 像最虔誠的信徒在祈禱, 屋子
裏安靜極了, 隻有我和她還有雯姐的抽泣聲, 她伸手攙起了我, “我送你回家.””不
! 你陪我回家.” 她笑了, 我也笑了.
下了田傑的車, 囑咐了他替我取車和向老板請幾天假. 我和她互相攙扶著進了家門,
“給我一杯水吧.” “還沒晾呢. 等一下吧.” 我如夢初醒, 仔細的回想著回家時那一
杯清澈無塵的白開水, 原來是需要她那麽精心的嗬護. 因為有她, 才有那一杯水和那水
一樣純潔的愛情, 隻因為有她…… 我一把抱住了她, 她很吃驚, 我從來沒有過如此粗
暴的動作, 而我就一直把她抱到床上, 他像一隻受傷的黃鶯一般不知所措. 我一下子撲
到床上, 瘋一般地吻著她, 她隻是承受著, 甚至沒有拒絕我更過分的動作……
睜開眼睛, 已經是烈日當空, 看一眼表, 九點五十七, 看了一眼像隻小貓一樣熟睡的她
, 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下了床, 她卻敏感的很, 一下子就醒了, “你去哪兒?”
她迷迷糊糊地問, “去找我的律師, 我對結婚可是一無所知呀!” 她朦朧的雙眼一下子
聚滿了光, 而她的手也使出了超乎意料的力量把我拉回了床上, 緊緊抱住了我….
白開水, 多麽平淡的事物, 愛情, 多麽熾烈的感覺. 永遠不會想到它們會融合在一起,
平淡的事物也許會被你忽略, 但也隻有平淡才能真正的長存. 像一杯水一樣, 不會給你
任何感覺, 卻可以衝淡你心中的痛苦, 溶解你腦中的狂熱, 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