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多遠(一)

引子

天涯遠不遠 ?

不遠 !

人就在天涯 , 天涯怎麽會遠 ?

古龍 “ 天涯 . 明月 . 刀 ”

1.

從瑞士回來之後, 我聽到的第一個消息是, 青島的項目終止了. 問為什麽, 答案是無可奉告. 本來已經談到最後一輪的項目, 怎麽突然就壽終正寢了呢, 而且沒有操作係統他們根本無法投產, 唯一的可能是, 他們選擇了沒有參加投標的一家公司.

討論這樣終止招標是否合法毫無意義, 國內的招標很多隻是為了用招標條款卡供應商, 嚴以律人, 自己還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這家公司的股東P, 同時也是SOMS在深圳的客戶最大的股東. 我打電話話給我們的客戶, 沒等我拐彎抹角, 他就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了我.

當時在P公司內部有兩種意見, 一種是直接購買國外商品軟件, 另一種是自己的IT部門開發. 開發周期長, 青島的公司也不願作別人的實驗品, 所以一度P公司同意青島的公司招標, 選購成品軟件. 可是P公司裏一些支持自行開發的人並沒有放棄, 尤其是IT經理, 這是他一個出人投地的機會. 正在此時, 國家下達文件, 鼓勵自主開發, 要擁有中國自己的知識產權. 當然這個文件立刻成為某些人手中的尚方寶劍, 最後P公司強迫青島的公司終止招標.

“他們說自行開發, 其實就是天天坐在我們這裏抄你們的軟件. 他們是母公司派來的人, 我們隻能接待.” 大概是為了使我別太傷心, 他接著說:” 他們不光抄你們的, 也去抄美國的軟件, 說是要集兩家所長.”

放下電話, 我的心情很複雜. 於情, 我也希望中國能有自己的同級別軟件, 不用再依賴國外的公司, 就象我憧憬著中國製造的大飛機, 中國製造的WINDOWS; 於理, 這是徹底的抄襲. 他們可以狡辯, 我們又沒有偷你們的源碼, 程序都是我們自己寫的. 但對於一套複雜的軟件來講, 其架構和功能的設計是最重要的部分, 而CODEING隻不過是體力勞動而已.

我思前想後,  還是決定不多說什麽. 我怎麽說呢? 我們中國人正在抄襲咱們公司的軟件. 每天報紙電視上的報道還不夠嗎?

J
AN聽到我告訴他, 青島會采用自己開發的軟件, 並不驚訝, 好象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我轉身離開, 他叫住了我, 提出一起吃午飯.  吃午飯是單獨談話的別稱, 有什麽是不能在公司裏說的呢?

點完了餐, 飲料端上來. JAN單刀直入:” 我準備離開SOMS.”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 愣在那裏.

“我自己的公司在上個星期成立了, 我是合夥人之一. 我離開的消息馬上會在公司宣布, 我隻是希望你能從我的嘴裏聽到這個消息.”

我心裏有些難過, 不過還是禮貌地說:” 祝賀你!”

我並沒有和SEM徹底分手, 我們處於介於朋友和情人之間的一種關係. 我鄙視他以前的行為, 又依賴他現在給我的溫暖, 畢竟他是能讓我笑的那個人.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 一件事情的發生, 使我明白這些兒女情長都是多麽無足輕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