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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流水賬之十一 麥克諾斯

(2006-08-27 00:15:25) 下一個


麥克諾斯(Mykonos)以夜生活和裸體海灘出名,更是同性戀的天堂。可是,我象個呆子一樣來的時候竟不知道。停這裏的初衷是為了去提洛(Delos)島。提洛,是一整個島的廢墟。希臘的氣魄真是讓人一步一歎。但是提洛不許在島上過夜,麥克諾斯是最近的跳板。

到在黃昏。天陰,又在起風。已經是十月份了,島上的旅遊旺季已過,很多店關了門,頗有些蕭條。但晚飯的餐館還是客滿,我坐去外麵一條長桌旁。緊臨的一桌是九個澳大利亞女子。那桌子根本圍不下那許多人,她們的圈子就漸漸擴開來,終至占去我桌子的半麵。我一頓飯的工夫全在聽她們嘰嘰喳喳講下麵的行程,很是有趣。坐我對麵的女子告訴我,她們都是把丈夫孩子留在家裏,自己出來玩兒。不想到了這狂歡的島上,隻有同性戀酒吧熱鬧,其他都很冷清。更不用說所有英俊漂亮的男子都是同性戀,好不失望。



晚飯後在麥克諾斯迷宮般的街上轉,最終停在了菲利浦彩繪紋身的攤前。吸引我的是他那兩大本紋身圖案,印度和克什米爾的設計。當時他沒有客人,我就一邊翻他的圖案一邊和他聊起來。彩繪紋身在別處也見多了,可多用黑色顏料,圖案也大同小異,再沒有見過象菲利浦的那麽多漂亮的設計。菲利浦是在克什米爾學的這份手藝。他在那裏住過五年。彩繪紋身印度語叫曼迪(Mehndi),當地人叫他曼迪人。他在那裏畫,也給新娘畫,而印度做這個的多是女子,所以起初人們以為他是同性戀。最迷人的是那些印度圖案,繁複,精致,細膩;又多是在女子優美的身體,手足上,配上舞蹈般的體態和姿勢,美的生動,誘惑,神秘。

菲利浦的顏料自己做,用指甲花(Henna)的葉子曬幹磨成粉末加檸檬汁和茶葉等配料,調配成糊,從一個有長長尖嘴的小瓶裏邊擠邊畫。顏料有一點點藥味,又清香,很好聞。初畫到皮膚上是暗綠近黑色,等幹了去掉後,皮膚上留下的是棕紅,深淺依人皮膚不同。最好看是他照片裏一個黑人女子的手臂上,發亮的深紅色,那個效果菲利浦當初也沒有想到。

菲利浦是愛爾蘭人,除了畫曼迪,也給報紙雜誌寫文章。歐洲國家有大的展覽會時,他會去,畫曼迪,還演奏愛爾蘭的樂器。他亦寫詩,年輕時和朋友一起把他的詩配了樂朗誦,也能賺些錢。菲利浦從前做過一點古董進出口生意。有時也會去給講座,圖案設計或是進出口法律的。他甚至去過蒙古參加考古挖掘。總之做的事情雜得很,沒一樣可以致富。當然最喜歡的是旅行。他今年初起住在麥克諾斯,不知還會住多久。

這樣也不知聊了多久,開始有人在他的攤前停下來,一對極其可愛的新婚夫婦。女孩子在說服男孩子選這個還是那個圖案,自己卻又不肯畫,說是總不能一下飛機讓她媽媽看到身上多了個紋身。兩個人從波士頓來希臘度蜜月,男孩子有一種不經意的豪爽,女孩子則剔透嫵媚。等到男孩兒在腳踝側後很別致的地方畫好,女孩子也終於忍不住決定在手心裏畫一個,收放自如的。這之後菲利浦的攤子就再沒有閑下來。我也沒有就走,在那裏一遍一遍翻他收集的圖案設計。和每個人一起選圖案,再看菲利浦給每一個人畫,之後大家彼此欣賞畫好了的作品。每一個都那麽美,圖案從紙上到皮膚上更多了一層魅力。我這樣一直看過了午夜,才告別了菲利浦。走時,我的手腕上也多了一個美麗的印度花形。

提洛島廢墟:殘垣和古劇場




第二天去了提洛島。提洛一直是一個祭神的小島,後來更成為希臘神話裏阿波羅和阿特米斯兄妹的出生地。富人的宮殿,諸神祉的殿堂建了整整一個島,從山坡一路向海邊鋪展開來。遊客不多,可以一個人走在一大片殘垣斷柱間,視野裏沒有另一個人。古劇場雜草叢生,高處臨風,更多了一份荒涼感。提洛島在羅馬帝國時期是自由港,住了地中海沿岸各處來的人。各自崇拜自己的神,不同神祉的殿堂比肩存在。如今來憑吊的遊客亦來自世界各地。這個小島五平方公裏的麵積,卻有容納整個世界的心胸。在島上的時間不多,幾個小時。離開時,站在船尾,看那一片輝煌依稀的廢墟在明媚的陽光和微鹹的海風裏漸行漸遠,真是別致又恰當的告別。

提洛島富人宮殿裏的鑲嵌畫地麵


晚上終於去了一間酒吧。果然一桌又一桌漂亮標致的小夥子,他們是酒吧的中心,酒吧的亮點。其他人混雜在靠邊的一兩桌,我明白了那澳大利亞女子的委屈。不過總是一晚歡歌,也算不辜負麥克諾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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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petals 回複 悄悄話 Delos我沒有去過,不過我昨天才看了關於Delos的希臘神話。可憐的Leto快要生產了,卻被吃醋的Hera到處驅逐,所有的陸地都不歡迎她,隻有當時還飄在海麵上的delos小島接納了她。後來小島也因阿波羅和阿特米斯兄妹的出生而成為最富的島。

很可惜沒能早點拜讀你的文章,老一點的文章裏照片都看不到了,隻能跟著你那優美的文筆,冒險的經曆和細膩的情感來享受精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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