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簡妮逍遙遊

一直保留著一本舊舊的薄薄的散文集，是關於巴黎的方方麵麵，作者梅苑。很久沒再去讀過，可是記得從前常常一遍遍地去看它裏麵的文章。她的文筆不算老練，而且孤獨，甚至有時帶著幼稚。但是讓我感動的，是在巴黎這樣的一個城市那超越文字之外的能夠體會到的心情。好的文章，吸引人去眷戀的仿佛不再是那一個個文字，就象每旅遊到地球上的某一塊土地上時，在乎的並不僅是名勝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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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決定了去到巴黎，是早春的四月。火車到站的時候是清晨六點。我們步行去蓬皮杜中心附近預訂好的公寓。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清潔車在忙碌地開動，已經有早起的鴿子從梧桐樹枝裏振動著翅膀飛出來。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這樣的安靜。中途有幾家早餐店已經在打開門板，我們挑了一間進去，買了新鮮酥軟的牛角麵包、咖啡和果汁，坐在沿街的玻璃房子裏。天空是一種清冷的灰，對麵屋頂上有一抹乍現的陽光，枝頭的綠芽已經綻放。吃著早餐，看見巴黎正漸漸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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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春天比蘇黎士早到兩個星期。人們說四月不是旅遊的季節，可是初春的嬌羞，風的撫摸，清涼的雨絲，落在人的心上。這個城市被稱為是世界文化和藝術的中心，有長長的曆史，生生不息的人群，可是乍一相見，如同一個少女。有浪漫清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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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去看的地方是巴黎聖母院。那裏沿河的一麵，櫻花盛開得非常極致、漫爛。粉紅色的和白色的花團錦簇，鋪滿了整個天空。在花的縫隙間，看得見聖母院外立麵上精美繁瑣的細節。幹淨的顏色，很美。會伸手去接那些被風拂落的花瓣，柔嫰濕潤的觸覺。這是一個最適合牽手漫步的季節和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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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的門口多數時候排著長隊。人們等待登上她的高塔眺望塞納河岸的風景，或者等待進入教堂內部。在門外看不到電影巴黎聖母院中的沉鬱。天空是一種平靜的淺藍，建築象水洗一樣幹淨，人來人往。教堂的入口有沉重的門，走進去是很高聳的空間，顏色奇異的圓形天窗, 無邊的昏暗中緩緩移動的人群。會不禁想到小說巴黎聖母院的前言裏的文字，——在這個教堂的某一塊石頭上，刻著一個單詞：命運。那單詞散發出來的沉重的體味曾經讓我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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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的教堂無數，裏麵的氣氛給人的印象大致都是如此。有時候突然會猜想宗教是否是陰暗的，它們抓住的似乎是人內心中幽深潮濕的東西，從而讓人軟弱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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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著人群走過出口的時候，外麵明亮的陽光讓我感到有微微的眩暈和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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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無論如何，在春天的陽光下，巴黎，是獨特而秀美的，充滿了藝術之都的特質。緩緩流動的塞納河的兩岸，有眾多的新老並存的建築，博物館，教堂，學校，宮殿，艾菲爾鐵塔，還有一座又一座帶有典故的橋，奇妙地組合在一起。我們參加了兩個小時的遊船旅行，讓專門做遊客生意的攝影師為我們拍照。遊船的廣播裏傳出不斷的景點介紹，有中文的，很親切的標準普通話。蓋瑞鼓勵我一定去這裏的中國城看看，采購些中國的食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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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約了早年嫁到巴黎的一個兒時的朋友相見。先去的是朋友工作的華人免稅店，那裏接待的全是華人遊客。那時候天已經黑了，附近的艾菲爾鐵塔金光燦爛，巴黎的夜色十分醉人。朋友下了班，等在路邊的燈光下。她略有些胖了，說剛嫁來的第一年很苦地邊學法文邊在華人餐館打工，現在的生活和工作圈子裏卻根本不需要使用法文。後來約了她的先生和孩子開車來接了我們同去中國城吃飯。夜色中似乎看見車緩緩地進了中國城內的一條最繁華的餐館街，沒有停靠，因為不是沒有合適的就是人太滿沒有座位，最後繞到另一條街才泊了車走進一家粵餐館。落座的瞬間，立即感覺象回到幾年前的廣州，那裏街對麵的鴻利餐館，牆壁上貼滿了毛筆寫的熟悉的菜名，鹹魚茄子煲，砂鍋豆腐，腐乳通菜……很熟悉的氣氛。想著在瑞士很難得吃到可口的蔬菜和豆製品，就點了一大桌素菜。入口的味道十分正宗，蘇黎士最好的中餐館也根本無法相比。第二天白天的時候我們再次拜訪中國城，買了很多的食品以及一個中國的宮燈，順便看了這一帶的景物。覺得自己如果在法國生活會很不同。巴黎的華人社會規模和勢力大，而且都集中在兩個區，區內設施幾乎是五髒俱全，新建築居多。他們還有自己的報社，向全歐洲發行。他們真的在這裏建立了中國人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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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天的計劃是去香舍裏榭，到了那裏的時候有些失望。可能是因為那條街太寬廣，馬路兩旁高大的樹木無法蓋住它的上空。不象夢中一樣的落葉紛飛，色彩斑斕。而且到處都是廣告、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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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值得一去的地方很多，不足的隻是時間。我們假期的八九天工夫是不能夠遊遍的每一個角落的，況且它也是個購物和享受夜晚娛樂文化生活的好地方。可是一定要走在巴黎的街道上、人群裏，散步到美麗的塞納河，或者能夠象我一樣見到久別重逢的朋友，一起去路邊的露天咖啡座飲杯咖啡，看在麵前的人來人往，看頭頂的樹枝和天空，讓滿街的柔軟的法語輕輕觸摸耳膜，這樣去感受。也許，那樣，我們會離它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