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老根多:老別不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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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想起初練(2)-- 軍用挎包

(2008-07-08 21:07:16) 下一個
說心裏話,她根本不是我看見第一眼後就傾倒的人。 如果今天給我們年級的女同學們按長相排個隊, 她可能會在頭5名,那也還歸功於我這綠豆眼。更重要的是,她在我眼裏已經不是“處級”,因為她在大一的時候就被不點名地批評,說是跟一個男同學“如膠似漆”。

到底怎麽跟她整上的我怎麽都記不清了。感情那玩意,不放槍也不開炮,就能把人給征服。 我隻記得在她仍然是女同學之一的時候,我們男女同學之間非常親密無間,隨意打鬧是常事, 隻要沒有肉體接觸、說話不6毛就成。

有一天我也不知道我跟她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合理衝撞, 她把我的書包給搶走了。俺的東西被搶了,當然得奪回來。可是要想奪回來談何容易? 人家把書包放懷裏,然後用寬大厚實的軀體掩護,俺這手哪敢伸到她懷裏去拿回自己的東西?繞著她轉了幾個圈,書包沒奪回來,反倒給她和其他同學以哈哈大笑的機會。

那時候俺還是個追求不學無術的人, 書包裏除了用過一兩頁的一個破筆記本,最多可能還有一本毛主席語錄啥的。那書包跟俺轉戰南北兩年,外麵早已布滿了一朵朵大小不均油膩。 我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說“給我!你再不給我就不要了!”

她當時笑得像朵花,鼻子眼睛都擠一塊了,一幅得意無比的樣子,響當當地回了句“就不給!”

不給就不給,咱以後上課空著手去有啥的?每天不就學那些“Lei Feng is a communist fighter. He worked for a landlord when he was a child” 那一類口號,俺做夢都能說得溜溜的了。

“好,你就留著吧,”我說。要是今天的我,肯定會加一句“想我的時候就抱一抱”這一類的話, 但那時候誰敢說這麽下流意識的東西?更何況我還不一定希望她想我呢。

雖然書包被“繳獲”沒有影響我的日常學習和生活,但每次看見她,都會相互扯皮一陣子。她每次基本都告訴我,書包她給扔了。但另一個女同學悄悄地告訴我,她根本沒扔。說實話,我並不太在意,每天有好多事情要做:除了上課、學習文件提高思想覺悟,每天的籃球、田徑、 侃大山使得大學的生活充滿了樂趣。我們係,招生的時候就一半男一半女,除了我和個別同學是長相三級殘廢,其他的都是帥哥美女。我們好多事,包括打籃球,都是男女混合的,日子特水靈。包括吃飯,也經常大家在飯堂門口圍成一圈,女同學把自己碗裏的肥肉和不準備吃完的飯往男同學碗裏扒拉,另其他係的大齡學員們看得眼裏滴血嘴裏滴哈喇子。你說,這麽熱烈的生活,我能為一個書包費心嗎?

起碼是一個月後的一天,我剛吃完飯正在衝碗,腦後傳來了她的聲音。

“你的書包還要不要了?”

“書包,啥書包?”我裝傻地問,心裏洋洋得意地想看看她怎麽下台。

“這個是哪隻小狗的書包?”她伸出手,把書包推到我的眼前。

那是個沒有油膩,顏色比以前淺了很多的書包。她竟然把它洗幹淨了!我接過書包,看了看,很自然地說了聲“謝謝”。

這聲謝謝,在我的一生中,是無以倫比的。第一:我真是非常由衷說出的兩個字;第二:說謝謝的時候我那語調以後怎麽樣都說不出來了。後來聽過一個美國學者講課,說最好的話劇演員能用三十多種不同的語調說出“謝謝”這一類的簡單的話,包括sexy, flirting, sincere, 等等。第三:說完這兩個字後,我的心竟然多跳了一下。真TMD的奇怪了,我那時候心肺很健壯的,咋會心跳紊亂呢?

她也沒說“不用謝”,而是問,“你想看大林和小林嗎?英文版的。”

在那個精神饑荒的年代,竟然有人問我想不想看英文版的大林小林!我不看不成了真的王八蛋了?

我從她手上接過書,從此關係就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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