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性貼之五十二 --- 偶遇江湖客

文章來源: 這樣不太好

 

生性愛交朋友，無論跑哪裏，都這習性。有這習性也不壞，常常有那麽點奇遇，人生也有趣很多。

小時候還不懂什麽是幫會，聚眾胡鬧都不成氣候，高中時代看了些江湖係列的科教片，才知道自己有多向往。夢想自己成為殺手，一早拿著玫瑰花，斜靠教師門口，墨鏡後無論多近視， 別人都當是深沉。掏出一支小炮，一通猛掃把講台上的考卷打的稀八爛，然後衝著驚訝地班主任，嘴角迸出酷逼，帥呆的一句話‘今天我休息。。。’往事如風，這夢想實現太難了。

在南洋馬六甲的時候，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結識了當地的一位風雲人物。結識的原因也極其簡單，在午夜的迪場內，通常到最後，在HIGH極的音樂撞擊中，全場就兩人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一個就是他，當地黑社會的金牌打手，剛上位的扛把子，還有那位就是鄙人。 他坐那是因為要保持一種大哥的風範；而我，通常那時候早喝得腿兒發軟，稍一動彈，五髒六腹都會搖頭，狂HIGH。終有一天，他屈尊請小弟送了一支酒過來，在閃爍地燈光中，衝我一舉杯。。。 兄弟我也是豪情，酒都喝到這份上了，還敢敬我！？不喝我會看不起自己，幹！
如此就開始了過後的四個月的‘江湖兄弟情’。

初識他後，就有當地生意場上的朋友告誡他的身份。我也不知真假，反正和他那時就是個‘酒肉朋友‘的關係。 他是當地馬來人和華人的後代，華語會講，不會寫。盡管身在江湖，但從沒看過香港的’古惑仔‘，但他的長相是我至今見到的，和‘陳浩南’最象的一個。男人誇男人帥的也很少有，但他，我得必須承認，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浩南哥’，除了個不高，連臉上的傷疤都一模一樣。

幾番豪飲下來，他也知道我不是江湖中人，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個過客，不用多戒備，所以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他也算出身於書香門第，老父（華人）是當地老一輩中少有的讀書人，母親來自馬來族中的望族。不成想出了他這麽個不肖兒。每每說到此，他總會露出愧意。但馬上會強調他弟弟是如何出色，在美國XX大學攻讀PHD，吃的喝的都由他這大哥提供。

第一次和我講起他的職業，是在海邊露天酒吧。他試探地問我，能不能猜出他是幹什麽的。 我酒後裝傻，從律師，警察一直猜到馬來版的007。最後他嘿嘿一笑，‘我是黑社會啦，不過你放心，我不害朋友。。。’他從小鬥勇好勝，一路拚殺從當地的華校打出名號，幹得馬來人傻眼，印度人看見他隻有閃的份。為此傷了自己的左腳，並留下一身的疤痕（和他一起去桑拿，我會突然覺得自己有多白淨）。砍人追殺在他嘴說出來就象我們吃飯一樣簡單。。。那晚上我真的覺得自己好暈。電影畢竟是電影，真的遇到了，麵對麵的坐一起喝酒。我還真的很小人的想到，等他酒醒後，會不會殺我滅口。。。他最後上位，是得到了他老大，當地一拿督---黑白兩道大哥的賞識，發了幾個公司給他經營，但主業還是‘衝鋒隊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他講的最標準的華語。他比我陽曆生日正好小一天，所以覺得特別的投緣。一再和我講，他想脫離這個圈子。可又不知道自己幹什麽。走哪別人都知道他是誰。等走到別人都不拿眼瞧他的地方，基本上他仇家就找上來了。他告訴我他的積蓄，問我有什麽正行適合他做？我和他一通合計，最後除了搞點色情雜誌，走出版業的路子，竟然還真找不出更好的了。苦惱！

四個月的時光飛快，他但凡來KL，肯定要CALL我，無論多晚。他說他朋友不多，也不敢交朋友，怕害了別人。所以他從不去我家。但哪怕就在我家附近喝杯茶也要來見我一麵。通常酒茶喝了一半，就被蜂擁而來的小弟們接走。隔天會來一電話，抱歉前夜的失禮。我有時候在想，他是在向我報個平安，讓我知道他還活著。終有一天，他發來一個信息，讓我保重，說他有急事要遠行，恐有時日不能見麵。我隱約覺得他出事了。果不久後，有朋友告知，他被通緝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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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一遙祝這位朋友能早日脫離刀光劍影...人之初,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