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怎樣才能算是一個思想家？

 

 

怎樣才能算是一個思想家？

 

 

 

作者：郭知熠

 

 

筆者最近寫了一篇關於魯迅先生的文章。題目是《魯迅究竟是不是一個思想家？》。在這篇文章中，筆者對在學術界爭論不休的一個問題：即魯迅是否是一個思想家的問題，給出了自己的看法。筆者同意李長之先生在這個問題上的結論：魯迅不是一個思想家。郭知熠先生相信，在該文中筆者所給出的理由有效地駁斥了許多人為魯迅是一個思想家所作的一些辯護。

 

這篇文章發表後，筆者參與了一些網友對這個問題的討論。郭知熠先生感到“什麽是一個思想家”的問題使很多人感到困惑。因此，有必要寫一篇文章專門就“怎樣才能算一個思想家”這個話題進行一些進一步的探討。

 

順便提一下，筆者以為，進行怎樣才能算一個思想家的討論是有其特別的意義的。郭知熠先生建議那些對中國思想界的現狀不甚滿意的朋友們加入這個討論。筆者在這裏拋磚引玉，希望你們有更好的對這個問題的研究問世。同時，筆者也在這裏強烈呼籲：希望中國能夠出一批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家。

 

怎樣才能算一個思想家呢？

 

筆者以為，一個思想家的主要思想必須具備兩個特征：一個是其深刻性，一個是其新穎性。這兩個特征是相互補充的，缺一不可的。

 

深刻性是對一個思想之所以重要的首要要求。如果一個思想沒有深刻性，那麽，這個思想就等於某種觀點，就等於某種看法。筆者之所以提議將魯迅先生改稱為“偉大的觀點家”，是因為魯迅的思想其實不過是一些觀點的堆積而已。魯迅不能被稱為“思想家”，但我們可以稱他為“觀點家”。

 

深刻性的要求往往導出思想體係的要求。雖然，有思想體係的思想不一定就是深刻的，因為思想體係可以是粗製濫造的。但沒有思想體係的思想往往是不深刻的。曆史上一些重要的思想家，譬如馬克思，黑格爾，叔本華，康德，笛卡兒等等，他們都有一個一貫的思想體係，而且他們的思想體係也是非常深刻的。

 

深刻性的要求也導出可解釋性的要求。一個重要的思想（或者思想體係）必須具備解釋性的功能。它必須對一些實際的事實提供新穎的解釋。譬如馬克思的剩餘價值理論解釋了為什麽一個資本家能發財的秘密。這個秘密是資本家努力工作的動力。叔本華的生存意誌能夠解釋為什麽人生是痛苦的。不管這些解釋是否完全正確，但至少它們是具有某種深刻性的。

 

 

新穎性是說這個思想必須是新的，是一個前人沒有提出過的思想。筆者以為，中國人引以自傲的很多思想其實都不是什麽新思想。所以，林思雲先生說中國沒有一個思想家，是非常有道理的。有些網友要我舉出一些思想家的例子。如果要我限製在中國的範圍內，恐怕我一個也舉不出來。至少直到今天，二十一世紀，2005年，我還舉不出一個中國的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家。

 

有些人在反駁我時，提到魯迅的所謂“立人”思想是魯迅最重要的思想，甚至國內有很多人研究魯迅的“立人”思想。筆者以為，魯迅的“立人”思想不能使得魯迅成為一個思想家。這個所謂的“立人”思想違背了“思想必須是新的”這個原則。魯迅的“立人”思想不僅在世界上不能算著新思想，哪怕在中國，也不能算著新思想。

 

其實，中國在二十世紀對世界的思想史是沒有什麽貢獻的。中國的自由主義也好，還有現代無窮多的流行的或者不流行的各種“主義”，它們都不是中國人的發明。郭知熠先生常常在考慮這樣一個問題：“中國人何時才能發明一個新的自己的什麽主義呢？”。我們必須清楚，我們所有的稱得上體係的“主義”都是外來品。

 

中國二十世紀的思想界是一片空白。那些曾經是中國思想史上的領袖人物，其實，他們不過是向中國介紹了別人的學說而已，他們不過是向中國人以他們各自的方式鼓吹了外國人的東西而已。他們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家。說得好聽一點，他們是思想的“介紹家”。說得不好聽一點，他們是思想的“剽竊家”。而思想家卻沒有他們的份。象陳獨秀，胡適，魯迅等等中國知識分子的所謂精英人物，其實他們對世界思想界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新貢獻。

 

我知道這樣說會得罪一些人。特別是那些惟我獨尊的中國文化崇拜狂，特別是那些愛國主義的盲目崇拜者。可是，事實勝於雄辯。我們還是清醒一點好。隻有清醒了，我們才會覺得有必要向世界思想界進軍。否則，我們有那麽多的“一流的大思想家”，筆者再提什麽中國需要真正的思想家，難道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可惜，我們沒有。我們沒有思想家。我們的思想家是假的，是不能算數的。我們的思想家都是國人所吹捧出來的。是沒有得到世界承認的。

 

中國二十世紀沒有思想家。我們可以找理由說，二十世紀中國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戰爭。先是軍閥混戰，後來是小日本侵略，再後來是內戰。共產黨控製天下後，又有文化大革命對思想界的摧殘。當然，這些也不成其為真正的理由。因為其它的國家也經曆過戰亂。

 

就算這個理由成立吧。但如果中國在二十一世紀仍然沒有思想家，筆者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麽理由可找。當然，就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樣，中國人“欲找理由，又何患無辭”呢？我相信，如果二十一世紀中國仍然沒有一個思想家，中國人一定可以杜撰出更加堂而皇之的理由來！或者幹脆，再發揚一下“矮子裏麵拔將軍”的傳統，將那些不夠思想家的人破格提拔為中國最偉大的思想家。

 

可是，這是一個有十幾億人口的國家，我們為什麽永遠產生不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家？！請中國人三思。

 

林思雲先生說，中國沒有思想家的理由是中國人的思維，是中國人腦子的“結構”。在林先生看來，中國人的大腦的結構不適合於產生思想家。中國沒有產生思想家是因為中國人的“硬件”不好。

 

 

果真如此嗎？難道中國人的腦子結構在這方麵真的不如西方人嗎？難道中國人的“腦細胞”裏天生就沒有能夠成為思想家的“細胞”嗎？我親愛的朋友，我親愛的同胞，如果你不同意林先生的觀點，那麽，請你思考一下：什麽是中國沒有思想家的真正理由呢？

 

最後，牢騷是發過了。我們還是回到本文的主題上來。總之，一個思想是重要的是因為它的深刻性和它的新穎性。而一個思想家必須要有深刻的和新穎的思想。否則，他就沒有資格被稱為一個思想家。在這樣一個標準下，郭知熠先生由此推斷出，中國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可以算得上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家。至於中國為什麽產生不了思想家，筆者無法同意林思雲的觀點，但提出這個問題請大家思考。

 

 

 

 

首發於《華夏快遞》，本以為編輯不願發此文，他們還是發了。

 

《將狂妄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