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這世上沒童話

第2節

　　莫小菲看到走廊裏，迎麵朝她走過來的，像是一幅畫一般的男生，難以控製地就屏住了呼吸，右心房裏的心髒激動快速地跳躍起來。

　　本來還懊惱剛剛在開會的時候距離太遠，沒有機會和對方搭上話，現在莫小菲連走路都不自然了。

　　“莫小菲？”因為女生的短發，景昔歪了歪頭不確定地叫著對方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女生，不經意地就流露出來喜悅笑容：“呃，你是回教室嗎？”如果可以的話，還可以順路一同走上一段距離。

　　看到女生慣有的美好表情，景昔輕輕地搖了搖頭，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夾笑著說：“我要先把這個整理表給老師送過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呢？”莫小菲盡量把這句話說得隨意點。

　　“沒關係，我自己就可以了。”

　　連拒絕的話都可以說得這麽溫柔，莫小菲點了點頭，成倍的失落感重重地壓在心上。

　　“對了小菲……”

　　聽到景昔又突然叫起自己的名字，剛走了幾步遠的莫小菲掩蓋不住驚喜地回頭，等待男生接下去的話。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轉交給林向南好嗎？”景昔伸出手，安靜地躺在他手心裏的是一枚超薄款的MP3，粉色。

　　如果當時景昔稍微留意女生一點，就會發現莫小菲期許的眼神以及掛在臉上的笑容就在那一刻消失不見。

　　“好啊。”縱然心裏的火燃燒到了一個境界，莫小菲還是沒有失態地及時答應下來。

　　蠻有質感的小小沉重體“嗒”地掉落在女生的手心，金屬邊的冰冷從手心一路滑到心髒。

　　被緊緊握住的MP3漸漸凝聚了熱氣，莫小菲模糊掉了景昔的那聲“謝謝”，逐漸加快的腳步讓腳上單鞋的鞋跟發出清脆的震響，直至到了走廊的盡頭，“嗒——嗒——嗒”才聲息微弱地消失。

　　莫小菲望著眼前課桌上放著的那枚醒目的粉色物體，想到景昔說起林向南的方式，與其他男生不同，不是試探，不是打聽，不是好奇，是連班級都沒有說就完全確定的直接話語。

　　他們早就認識吧？可是林向南不是從南方轉學過來的嗎，才多久時間就可以接觸到那麽多女生喜歡卻沒辦法靠近的景昔？

　　而且，讓她轉交的東西，很明顯不是為了向林向南示好啊，是很平常的話語，所以才更讓莫小菲生疑。

　　想不通，莫小菲煩躁得就差揪掉頭發了。飛機在沒有端點的天際一晃而過，留下“嗡嗡”聲。

　　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林向南這樣的存在。

　　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自己被她這樣一個不明來曆的人搶了風頭。

　　一直到空曠的教室打響了下課鈴，走廊裏最初的幾個不大的聲響逐漸升級到大批學生混亂地走出教室，莫小菲一把將放在書桌上的MP3放到了上衣口袋裏，在猶豫幾秒鍾過後，“噌”地站起身。

　　這堂課的四十分鍾似乎過得異常快。

　　緊接著課間休息時間一過，沉悶的政治課開始已經有十分鍾，第二排課桌的某個座位的主人莫小菲卻不見身影。

　　“莫小菲今天沒來嗎？”老師掃視了一圈，納悶地盯著那個空著的座位。

　　“來了啊，上節計算機課說是不舒服還留在了教室。”有和莫小菲關係不錯的女生接了話。

　　“有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隨即又掃視了講台下一圈，定格在眾所周知的和莫小菲關係最好的梳著丸子頭的女生身上，“趙靚靚你也不知道嗎？”

　　被點名問到的女生在周圍同學的注視下，疑惑地抬起頭：“我也不知道唉，沒聽她說起，打從計算機課回來就沒見她了呢。”

　　沒辦法，得不到準確信息的情況下，政治老師翻開課本：“等下要是看到她的話，讓她到辦公室來一趟。”比教材還大一半的解析書被翻到了九十七頁，“現在哪位同學說說……”

　　在確認周圍的人轉移注意力在黑板上後，趙靚靚從上衣兜裏拿出手機，刺眼的光亮被壓到了書桌下，已讀信箱的第一條信息來自十五分鍾前。

　　幫我和老師說下，我去校醫室了。

　　發信人：莫小菲。

　　塗著透明指甲油的拇指長久地按住紅色的電源鍵後，屏幕的光迅速變成一片黑色。趙靚靚把手機重新放回了上衣兜中，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講解中，翻開了課本。

　　從辦公室出來後，莫小菲就一臉怨氣地和身旁同行去學校便利店的女伴抱怨。

　　“不是發了信息給你嗎，怎麽老師問起的時候沒幫我解釋下啊？”被頭發擋住了一半的側臉，莫小菲甩了甩頭。

　　“我手機沒電了嘛！喏，你看，自動關機了呢。”為了讓對方相信，女生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隨便“啪啪”地快速按了幾個鍵，依舊是黑屏。

　　“啊，真是倒黴，那個政治老師特別囉唆。”看了一眼趙靚靚的手機後，莫小菲從裝滿飲料的架子上拿了一瓶營養快線，“你喝什麽？還是鮮橙多嗎。”沒等對方說話，便順手取下了第二排架子上的盛滿黃色液體的飲料。

　　等到莫小菲一起付了賬，走出便利店，趙靚靚擰開瓶蓋後舉起手中的瓶身，揚起臉，“咕咚”幾聲瓶身的黃色線下滑了不小的距離。

　　“是挺倒黴的，你去幹嗎了？”再次把瓶蓋擰緊，“感覺今天你不太對勁啊，連續翹了兩節課。”

　　“心情不好啊，不想看見晦氣的人。”

　　“晦氣的人？”趙靚靚轉頭看到莫小菲冷著的臉在盯著操場上偏左的方向，當她順著那個目光方向看到陳宇哲打著手勢在和身旁女生說著什麽的時候，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個在人群裏讓人可以立即分辨出是誰的女生，“你是說林向南？”非她莫屬。

　　不經意間，從空氣中漸漸可以感覺到悶熱，連一些林蔭小道上的櫻樹桃樹也開滿了花。操場上奔跑的少年會脫掉製服僅穿著身上一件襯衫，挽著手散步聊天的少女早就摘下了圍巾和手套，穿在腿上的黑色棉襪也換成了薄款的……以上這樣微小的細節就可以來預示初夏即將駕到。

　　不知道從哪裏飄過來的棉絮落在了莫小菲的睫毛上，感到明顯的不適，女生煩躁地揉了揉眼睛把掛在睫毛上的障礙物成功地拽了下來。

　　在收回不善的視線後，莫小菲幹笑了兩聲：“嗬嗬，沒錯啊，就是林向南那個賤人。”

　　不用看也知道趙靚靚此時正詫異地表示不理解，莫小菲卻無心再說什麽，隻是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當下正流行著的有著米奇頭的表盤：“啊，午飯時間到了，我們去食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