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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徐麗莎與揚秀娟(下)

  在月光下麵。影子和影子挨得很近。聲音和聲音則相差很遠;

  一個尖細、明麗。另一個則洪亮、開闊像大鳥壓頂飛過時的氣流。

  沈小紅:的心陣亂跳。慌忙靠邊。向藤蔓的陰影裏擠進去。身上的真絲衣服絲的給刮了一下。這一刮,倒把沈小紅刮清醒了。她在月亮的影子裏,他們在月亮下麵。她在暗處。他們在明處。她沒道理不把他們看清楚的。

  沈小紅最擔心的事情倒是沒有發生。

  沈小紅很快就認出那個女的是於莉莉。於莉莉今晚可能喝多了酒,走路有點踉蹌。至於那個男的。沈小紅不大認識。反正不是康遠明,比康遠明老很多,還比較胖。他們兩個擠成一堆,向這裏走過來。

  沈小紅連忙有把身體再側轉些,眼睛則往地上看。

  在荷塘邊沈小紅看到康遠明時。他們是四個人。康遠明,彪哥,徐麗莎,和姚先生。

  康遠明和彪哥正在遠一些的地方抽煙聊天。四邊都是荷塘,陣風刮過來,所有的荷花荷葉都向一個方向轉動。再一陣風刮過去,所有的荷花荷葉又朝著另一個方向搖晃。

  當然,任憑荷花荷葉怎樣擺動搖晃,沈小紅一眼就看到了徐麗莎。

  徐麗莎緊貼著姚先生坐。手拉著姚先生的手,眼睛眯著姚先生的眼睛,至於身體,則幾乎要坐到姚先生身上去。

  沈小紅心裏一陣狂喜。

  真是一個騷貨!沈小紅暗暗罵道。這樣一罵。很多擔憂與隱患便迎刃而解了。因為沈小紅深信:一個騷貨是沒有太大威脅性的。在騷貨麵前,一個貞節而傳統的女人具有強大的力量。況且,沈小紅還認為:一個快要學到姚先生身上去的騷貨,康遠明難道還會對她感興趣?想到這裏,沈小紅踩響了腳步聲,又向前走了幾步:

  "看到我父親了嗎?"沈小紅說。

  沈小紅的聲音帶著長長的尾音,有些嬌憨。顯得很粉嫩,也很無辜。

  畫皮徐麗莎說要和康遠明聊聊。"我們聊聊吧。"徐麗莎說。徐麗莎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輕鬆。其實徐麗莎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很輕鬆。不管是從旗袍裏蟬蛻而出一雙長腿,還是伸出手要姚先生看手相,或者跟眼角露出細紋的楊秀娟說"你看上去真年輕啊"。徐麗莎都一如既往地顯得輕鬆。

  這一點,即便康遠明也不得不感到佩服。"聊聊?"康遠明對著徐麗莎一笑。

  "害怕啦?"徐麗莎眼角一瞟。

  康遠明覺得這女人有意思,因為心裏早把她喻為殺手,此時便覺得一把亮閃閑的尖刀在眼前晃動。

  或許也隻是晃晃而已,但難說也正找著缺口。康遠明心想:不妨陪著玩玩。康遠明單刀直入了:"聽說最近米園裏鬧狐仙。

  徐麗莎沒想到康遠明從動物起聊,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愣了一下。

  "狐狸?"徐麗莎瞪大了眼睛。"是啊。"康遠明顯得很鎮靜。康遠明這代人小時候都看過電影《畫皮》。那是最早引進的恐怖片。講一千專門吃人血的女鬼,她有張畫出來的人臉,美豔如同桃花。但血鬼真相露出的那刻康遠明一直不能忘記。

  康遠明那會兒給得半死,並且這恐懼還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長大以後,康遠明重新想過這個問題。康遠明認為,那種害怕其實是因為沒有經曆過,不了解,不知道畫皮的後麵是還有一張皮的。但現在康遠明不害怕。現在康遠明十章九穩地和徐麗莎談狐仙,談妖怪。聞為康遠明心裏很清楚:

  那張真正的畫皮背後的皮,現在捏在康遠明自己的手裏。

  "有人說,那狐仙一到晚上就出來了,繞過門口的假山,沿著圍牆往裏走。聽到的人還說。狐仙走起路來就像踩在棉花上麵。"

  康遠明說地很慢,還挺有聲色。而徐麗莎這樣的女孩子,對中國傳統文化向來沒什麽興趣。聽到康遠明辨狐仙,她便有點怔住了。聰明是聰明的,知道康遠明無非要表達什麽,但總有些吃小大準,於是就耐住性子,仔細地聽。

  康遠明接著往下說。

  "彪哥以前倒是講過米園裏有狐仙,說他祖上有個姨太太就是狐仙變的。特別會勾人。後來就少了,投有了。其實狐仙也是根勢利的,什麽地方有貴人,它就到什麽地方去。"

  徐麗莎漸漸有點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變化。但夏天的楊柳長得盛,在康遠明和徐麗莎中間飄來飄去的,讓人什麽都看不大真切。

  "聽人說,前幾天還真的有貴人來了,就住在米園的一問屋子裏。那狐仙就知道了。到了晚上,狐仙梳理梳理就趕著往裏走。輕輕地敲敲門,推推們。狐仙就進去了。這狐仙進去。就拉著貴人的手要他看看手相。貴人說狐仙是沒有手相的,不肯看。但狐仙硬是要貴人看。接下來,可不得了。那狐仙自己就開始脫衣服了。狐仙原本就穿得少,狐背都露在外麵,白花花的。這不,一下兩下可就光了"康遠明!"

  徐麗莎臉色都變了,尖聲叫了起來。"怎麽啦?"

  徐麗莎越急,康遠明就越鎮靜。康遠明幹脆把煙點起來了,康遠明慢慢地抽,慢慢地吐煙圈,慢慢地看著徐麗莎著急。

  徐麗莎到底是徐麗莎。臉色在紅白灰之快速轉換之後,徐麗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徐麗莎幹脆也把煙點起來了。她也慢慢地抽,慢慢地吐煙圈。動作這一慢,人就又輕鬆自在丁起來。

  "康遠明——"

  徐麗莎把這句原本連貫的話分成了兩半。雖然停頓了下但最終還是講了:

  "康遠明。其實你是個小人。"

  康遠明愣了愣,突然也笑了起來。哈哈大笑:

  "戲裏麵不是已經說了嘛,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徐麗莎沒想到他選樣叫答,一下子給嗆住了。想要表白,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就用服睛瞪著康遠明。

  康遠明倒是顯得很紳士,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包餐巾紙,抽了一張,遞給徐麗莎。

  "徐小姐,其實我想說的意思是,什麽狐仙不狐仙。人是認不出狐仙的。隻有狐仙與狐仙,才彼此認識。"

  徐麗莎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餐巾紙接了過來。並且若有所思。

  大姐大

  有些晚上,於莉莉就一個人去酒吧喝酒。

  於莉莉出去時戴著黑色墨鏡,身穿黑色衣服。看上去很神秘。她在酒吧裏選個角落的位子,坐下來。燈光很暗,有時候她把墨鏡取下,有時候就不取下。於莉莉在那裏一坐就是很長時間。她喝點酒,聽一個長相英俊的長發男孩下唱歌。

  然後就起身離開。

  有時候會有體麵而好看的男人走上去,想和她搭話。他問她是不是寂寞,需要有人陪嗎。常有人誇她漂亮,拿出煙問她抽不抽。燈光暗,於莉莉又戴著墨鏡,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有人叫她小姐,也有人稱她女士。但沒有人敢造次她。

  大家覺得,這個女人好像蠻有錢的,肯定不是為了錢到酒吧來。她不是雞,但對鴨又不感興趣。因此有些奇怪。

  有時候,於莉莉倒是可以很快從人群中分辨出鴨。如果那些鴨也和她搭訕,地就與他們聊。有一次於莉莉和一個鴨聊了兩個小時。鴨把他的初戀講給於莉莉聽。鴨說他失戀了,受了女人的騙。女人都是螽,所以他要做鴨。於莉莉就笑了。

  走時,於莉莉給受騙的鴨不小的小費。鴨有些吃驚。

  於莉莉說:這次你總算沒有受騙。

  還有一次,一個鴨說想和於莉莉談談心。那個鴨說:你看上還蠻奇怪的。我們這裏的人都,覺得你奇怪。於莉莉就講:怎麽奇怪鴨說:到這裏來的人都是有目的但我看不出你的目的。於莉莉說:怎麽講?鴨說:你總是一個人,看上還不大開心,但你又不要我們陪。

  於莉莉又笑了。

  於莉莉後來替他叫了杯很貴的酒。

  更多的時候,於莉莉一個人也不理。她一個人坐,要些洋酒和冰。音樂很吵。幾個頭發染得很黃的女孩一直在尖叫。於莉莉覺得她們尖叫得很真誠。雖然很可能是要把男人和金錢叫到身邊來,但她們確實是應該尖叫的年紀。再長大些,再長大很多,到於莉莉那會兒,尖叫就變成了另外的東西。

  原先是銳口向外,漸漸方向改變了,厚度增進了。

  後來就變成,沉默。刀口向裏的。

  於莉莉看著那幾個尖叫的女孩。有時候也會想起徐麗莎和楊秀娟。特別是徐麗莎,差不多就是該尖叫的年齡於莉莉看得出,徐麗莎確實也在尖叫,並且能叫多響就叫多響,能叫多久就叫多久。有時她叫得有些聲嘶力竭時,於莉莉就暗暗地想:

  這個女孩子會走到哪裏去啊!

  但靜下心來細想,於莉莉又覺得自己是懂得徐麗莎的。特別是有一次,徐麗莎喝醉了酒,拉著於莉莉的手,細聲細氣地叫了聲:莉姐!於莉莉突然一陣心酸。她還是個孩子嗬!何況再說,誰還不是從聲嘶力竭一路走過來的。於莉莉年輕時也是個徐麗莎。隻不過下莉莉命好些,雖然刀劍橫市,畢竟殺出了一條血路。

  加上後來,又遇到了一個張先生。

  於莉莉的婚姻一直是個謎。外麵傳說原先於莉莉是結過婚的。後來分開了。電有另外的傳說,講於莉莉其實從來沒有結過婚。但不管怎樣,現在的於莉莉是單身。不僅僅是單身,現在的於莉莉還是個獨身主義者。大家都覺得她的私人生活很神秘,因為神秘,同時也顯得非常遼闊。

  遼闊的於莉莉現在和男人平起平坐。有時她也會稍稍俯視他們。俯視男人的女人總是世故的。但於莉莉認為自己良心未泯。

  張先生是於莉莉年輕時的情人。講得更準確些,於莉莉是張先生一手捧紅的。後來於莉莉紅了,張先生也老了。但他們的關係一直保持著。半公開的。現在他們不再是簡單的情人了,有點像夥伴,但又不是婚姻。這種關係有點複雜,並且沉重,但和於莉莉的心境倒是吻合的。

  有時候於莉莉看著張先生,會突然產生一種幻覺。

  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蠻戲劇化的。是不是還會更戲劇化呢?比如說,像日本那個片子:《w的悲劇》。講一個著名的中年女演員,就像她於莉莉那樣,年輕時被一個有實力的男人一手捧紅。女演員紅了以後,男人也老丁。但他們仍然定期約會。有一次,幽會的時候,男人心髒病發作,突然死在女人的床上。

  於莉莉想:會不會也有那麽一天,他們在幽會的時候,張先生也突然死在她的床上?

  這個想法是荒誕的,但同樣讓於莉莉感到有些後怕。她是否也會像那個中年女演員一樣,把一個年輕女演員叫來,對她說:

  "把他放到你的床上去。說他是死在你的床卜的。然後我會給你機會,似你成為戲裏而的女主角。"

  想到這裏,於莉莉眼前又總會閃過徐麗莎的影子。

  於莉莉甚至想,如果真的碰到這種事情。如果張先生真的死在了她的床,那麽就不是她於莉莉把徐麗莎叫來。而一定是徐麗莎自己跑來敲於莉莉的門。徐麗莎會對她說:

  "把他放到我的床上去,我會說他是死在我的床上的。隻要你給我機會,讓我成為戲裏麵的女主角。"雖然隻是猜測,但十莉莉仍然感到有8心寒。於莉莉是第一個知道徐麗莎和姚先生的事情的。姚先生和張先生是朋友。說是朋友,其實隻是經常共同出現在某些場合的同伴。當然,他們中間也存在默契。比如說,姚先生講那個沒放鹽的湯很成,張先生就一定不會說它淡。

  張先生會說:你們真的應該少放一些鹽嗬。他們兩個,就像一根神秘的指揮棒的州頭各執一端。互相用力,互相牽製,最後達到某種平衡。同樣的道理,也正因為彼此各執一端,他們其實是最陌生、最生分也最冷漠的兩個。

  於莉莉非常清楚他們兩人的關係。她和姚先生也很熟,在張先生麵前,她是個成熟而有身份的女人。她有身份,也未嚐沒有問接的權力。因此說。他們很平等。

  先是在那次開機酒會上,十莉莉注意到,楊秀娟差點讓姚先生下不了台,最後是徐麗莎救了場。後來姚先生就盯上了徐麗莎,或者說,是徐麗莎盯上了姚先生。於莉莉開始以為是逢場作戲,後來發現不對了,動了真格。也不是完全動了真格,逢場作戲還是逢場作戲,但戲演到一張床上去了。於莉莉暗暗覺得徐麗莎要吃虧,同時又感到這女弦子輕賤,做事情不知輕重。姚先生這種人,姚先生這種人能指望他什麽!

  於莉莉倒是和張先生聊起過這事。

  張先生聽了幾句,突然笑起來了。張先生把煙點起來,一手摟過於莉莉,說道:"那小姑娘難道也想成為第一個於莉莉?"於莉莉怔了怔,想起經常產生的那個幻覺,臉上便稍稍有點掛不住。沒想到張先生接得快,張先生的下一句馬上就來了。張先生說:"有幾個於莉莉,又有幾個張先生嗬!"

  於莉莉懂了張先生話裏麵的意思。張先生在說:於莉莉和徐麗莎是不同的。張先生還在說:張先生和姚先生也是不相同。還有更重要的一層。雖然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張先生的潛意識裏還一直在強調:

  沒有張先生。就沒有於莉莉的今天。

  姑妄言之姑聽之

  這天中午,康遠明恰好到沈小紅家單來。

  天氣雨蒙蒙的。有穿藍市衫的老太太在路邊兜售茉莉花。花挺香的,但小濃烈,三就飄淡了。像雨後的蒸汽。簡單,本分,還有些單薄與可憐。恍然間,康遠明眼前閃過了沈小紅的影子。

  康遠明這天穿了件墨綠色的綢質襯衫,就是第一次和沈小紅見麵時穿的那件。康遠明這兒大覺得很累,特別的累。累還在其次,康遠明的累是沒法和人說的,誰也沒法講。沒法講又在其次,康遠明還得裝出不累的樣子。還得笑。還得裝瘋賣傻。

  康遠明想到了沈小紅。不管怎樣,和沈小紅在一起,康遠明是輕鬆的。康遠明是沈小紅的神。這話雖然誇張些,但自有它的道理。康遠明的大男子主義,康遠明的權威感、現實主義,以及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在沈小紅身上都能得到貫徹與實施。當然,沈小紅並不了解他。這並不重要,了解他的人或許就要和他平起平坐,就要挾製他。這是康遠明絕對不允許的。比如說,徐麗莎這種女人,康遠明可以和她聊天,講黃段子,可以向她袒露陰暗的內心,甚至可以跟地睡覺,但康遠明心裏絕對清醒:

  他絕不會討這樣的女人做老婆。

  康遠明的老婆必須是康遠明的附屬品。他是太陽。她就是月亮。他是樹,她就是藤。當然,當用到"他是船,她就是水"這個比喻時,康遠明猶豫了下。康遠明想了想,又加了些定語:

  是一池風平浪靜的水。

  所以說,這天康遠明剛走進沈小紅家的大門,沈小紅便急急迎上來,投頭沒腦地問了句"真換演員了?是真的嗎?"時,康遠明皺了皺眉頭。康遠明不喜歡沈小紅這種一驚一乍的樣子。康遠明來了,沈小紅應該輕手輕腳走上來,替康遠明把鞋換掉。"熱嗎?"沈小紅說。"涼了呀。"沈小紅或者說。然後沈小紅再輕手輕腳地倒好一杯碧螺春茶。故在茶桌上。再給康遠明遞過一條飄散著淡淡茉莉花香的手巾。還要好好調教調教她。

  康遠明心想。

  沈小紅見康遠明沒有回答,就又把問題問了一遍。沈小紅說昨晚聽父親講,劇組裏的人員有變動了。原先是楊秀娟演杜麗娘的,現在突然改了,改成了徐麗莎知道沈小紅真的。

  康遠明稍稍一愣。接著就說是真的,昨天才決定的。沈小紅倒是不依不饒:"為什麽?徐麗莎有什麽好!"沈小紅說。臉都有點漲紅了似的。

  "你管這麽多事幹什麽?"康遠明猛一抬頭。看著沈小紅。《這一看,沈小紅臉更紅了。沉下去。嘴裏嘰裏咕嚕的,又不說出來。過會兒又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再看康遠明一眼。真像做錯事的樣了。眼圈那裏都有點粉紅色的了。

  康遠明心裏一種奇怪的感受突然湧了上來。是神在人麵前的那種感受。好多天不。人渴得受不。站在大太陽底下向神祈禱。神嗬。普降甘霖吧。人祈禱的時候,又恰好被雲端裏的神看到了。神動了惻隱之心。

  康遠明剛才心裏產生的就是這種感覺。

  康遠明走過去,一把摟住了沈小紅。沈小紅人長得嬌小,又沒有防備,哎喲了一聲。剛才是眼圈那裏帶點粉紅,現在是整個臉都紅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身體卻一個勁地往康遠明懷裏鑽。

  "乖,聽話。嗬。"康遠明說。

  "嗯,嗯嗯。"沈小紅一個勁地答應著,像接了聖旨似的。顯得很刑法。

  兩個人摟住了-往沙發裏坐上去。

  沙發正對著一麵方格窗,外麵是個小院子。聽見劈啪的雨聲了。還有點很淡的茉莉香。

  康遠明心裏突然一陣安靜。

  沈小紅長得嬌小,但身上很藏肉。她貼在康遠明身上時,康遠明覺得很舒服。憑康遠明的經驗小紅肯定是個情欲很強的女人。至少,可以把她開發成情欲很強的女人。現在的沈小紅,又像那天在滄浪亭假山那天,眼睛半閉著。還帶了點紅暈。看上去相當可愛。當然是勾引,但是那種正邪的還有點粗鄙的勾引。沒有過多雕飾的。況且,眼圈那裏的粉紅色仍然還在那裏,更紅了。康遠明何等角色。心裏很明白,沈小紅星想男人了。等然,沈小紅對他康遠明的信任,也是沒得說的。

  康遠明的心有點軟下來。他伸出手去解沈小紅的襯衫,,沈小紅顯然是覺察到了,身體動了動。但很快平靜了,還略作配合似的稍稍抬了抬腰。

  康遠明解開了第一粒紐扣。

  康遠明一邊解紐扣一邊說話。康遠明說你真的要聽話,要再乖一點。有些事情不要多知道,不要多同。沈小紅個勁地點頭。這個當口,沈小紅顯然不願意康遠明多說話。但又不能明講,所以就點頭。康遠明還在講。康遠明講話的時候,手已經放在第=粒鈕扣上了。第一粒紐扣解開後,沈小紅的前胸已經露出T很大塊。很白,有微青的小血管跳動。而且看上去很純潔,好像沒有什麽男人在上麵摸過。

  康遠明又說話了。康遠明說你看過聊齋的故事嗎。離麵有句話叫做"姑妄言之姑聽之"。

  意思就是說,有些事情聽聽就算了,不要多問,也不要多發表評論。

  解開第二粒紐扣後,康遠明的手摸在了沈小紅的乳房上。

  沈小紅渾身像觸電般地顫動了一下。嘴裏輕聲呻吟著。

  康遠明仍然很冷靜。他的手輕輕地點在沈小紅粉色的乳頭上。沈小紅忍不住尖叫起來。

  身體像魚一樣翻動著。康遠明一邊按,一邊說話。康遠明說:什麽杜麗娘、徐麗莎、楊秀娟的。她們愛怎樣是她們的事情。你不要摻和在裏血。你就老老實實做我的女人,以後再給我生個兒子。

  沈小紅已經被康遠明撩得沒法說話。但聽到這裏,還是忍不住說了。沈小紅說得蠻滑稽,沒頭沒腦地講了句:

  徐麗莎是個婊子。

  康遠明差點笑出來。覺得女人在這樣的時刻總還不忘貶低同類。但不管怎樣,沈小紅還是老實的。非但人老實,身體也老實。是結結實實放在那裏等著男人的。

  康遠明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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