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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十字架下的較量 巋然不動(4)

  趙芬芳掩飾地笑道:“金總,我什麽時候告訴過你,我想做這個市委書記?啊?官當得多大才叫大啊?能把這個市長幹下去,幹好了,對得起鏡州八百萬人民,我就心滿意足了!”

  金啟明也笑了起來:“趙市長啊,我們這可是朋友之間談心啊,你怎麽打起這種官腔來了?官當得多大才叫大?我看應該是一把手,不當一把手,你不可能有自己的政治意誌,不可能實現自己的政治報負,也就不可能領略權力巔峰的無限風光!在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中國,一個地區的一把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幾乎不受什麽製約的無上權力嘛!”

  趙芬芳一怔:這個金啟明,真不得了,不愧是個民間政治家,把她心裏話全說出來了!

  金啟明沉默了一下:“所以,趙市長,你處心積慮想做一把手,想在齊全盛倒台後取而代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起碼我能理解。既然我理解你,就得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分析,替你著想。現在,我們來冷靜分析一下鏡州的政治局勢:劉重天和齊全盛不共戴天,這是一個基本的事實,齊全盛必垮無疑,這也是個基本的事實。但是,這兩個基本事實並不證明你就處於主動地位,你過去急迫地投靠和叛賣,導致了你目前的被動和困難,我認為你既不能指望劉重天,也不能指望齊全盛,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事不會再簡單重複了。你這次要上去,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靠老區基金會的肖兵,讓他通過北京,通過中央高層,一竿子捅下來!如果你願意這樣做,對老區基金會的這一千萬的捐款,我的金字塔集團可以考慮馬上出!真的!”

  趙芬芳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腔:老天爺,自己隱藏在心靈深處的最大政治隱秘,竟這樣赤裸裸地被麵前這位民營企業家捅了出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正賣淫的妓女被人家從被窩裏一把掏出來,被迫光著P股去和嫖客成婚。怪不得金啟明膽這麽大,敢以這種口氣和她談心!

  金啟明卻不說了,目光冷漠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過了好半天,趙芬芳嗬嗬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金啟明問:“趙市長,你笑什麽?是懷疑我的真誠,還是懷疑我的實力?”

  趙芬芳止住了笑容:“金老板,類似這樣的談心,你和白可樹談過幾次啊?”

  金啟明搖搖頭:“沒有,你知道的,白可樹是齊全盛手下的紅人,用不著資金的力量。”

  趙芬芳冷冷道:“那麽我用得著是不是?你想用這一千萬收買我手中的權力是不是?”

  金啟明坦蕩地笑道:“趙市長,你看你這話說的!哪能啊,即使我捐出這一千萬,也不是給你個人的,是支援老區建設嘛,怎麽可能收買你手上的權力呢?再說,鏡州這麽大,你威望這麽高,我不出這一千萬,也會有別的國營企業出這一千萬,——藍天集團沒準就願意出!”

  趙芬芳明白,金啟明說的是風涼話,一千萬的巨額捐款,又是捐給沒多少人知道的一個老區基金會,除了金啟明民營的金字塔集團,一時還真難找到第二家。然而,趙芬芳卻裝作不明白,官腔又打了起來:“金總,你知道就好,捐不捐這一千萬是你的事!你捐了,我代表肖兵,也代表老區人民真誠地感謝你;你不捐,我也不能勉強你,仍然會支持你和你的金字塔集團把事業做大,絕不會找借口卡你壓你。你看著辦好了!”

  金啟明便也不把話說透:“趙市長,說到把事業做大,我還真有不少想法。現在藍天科技和藍天集團都是舉步維艱,我不能不管,正準備進行資產重組,你市長恐怕要有個態度。”

  趙芬芳笑了:“我聽說了,你們金字塔集團想買殼上市,盯上藍天科技了,不錯吧?”

  金啟明道:“不錯,我們的方案已送給了周善本副市長,不過,談得不太順利。”

  趙芬芳心裏有數:“我知道,也可以告訴你:周善本和齊全盛都不讚成你的重組方案,他們都傾向於接受田健的方案,和德國克魯特搞生物工程項目合作,我的態度可能不起作用。”

  金啟明慷慨激昂起來:“趙市長,改革開放搞到今天,政府還能把一切都包起來嗎?還能喪事當作喜事辦嗎?‘三個代表’中是不是有一條:代表先進的生產力?藍天集團代表不代表先進的生產力?據我所知,藍天集團資不抵債,早已破產,政府為什麽不下決心讓它破產呢?”

  趙芬芳有些明白了:“藍天集團若是破產,那麽,集團欠藍天科技的八億七千萬就還不了,藍天科技也就要跟著破產,和克魯特的合作也就沒希望了,就給你帶來了機會……”

  金啟明搶上來道:“如果在藍天科技破產的情況下,德國克魯特研究所還願和藍天科技合作,我和金字塔集團就放棄這個並購重組方案!趙市長,我不要求你支持我們的重組方案,隻要求你公開發表一個講話,披露藍天集團即將破產的事實,支持藍天集團進入破產程序,並代表市政府對媒體講明一個觀點:按市場規律辦事,政府絕不替藍天集團托底就行了。”

  趙芬芳想了想,爽快地答應了:“這完全可以,政府包辦一切的時代過去了,我們不能隻要臉麵不要P股!說實在話,對齊全盛搞的那一套形象工程,我早就有看法!”停頓了一下,不無擔心地說,“不過,齊全盛這同誌的脾氣你知道,恐怕我表這個態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金啟明笑道:“齊書記那邊我再做工作吧,反正他現在還在省城休息,一時也回不來。”

  趙芬芳似乎無意地問:“金總,直到今天,你都沒弄清齊小豔的下落?”

  金啟明搖搖頭:“我還真不知道齊小豔跑到哪兒去了,估計出國了吧?”話題一轉,又主動說起了向老區基金會捐款的事,“哦,對了,趙市長,你看捐款這事具體怎麽操作?是我們派人去北京呢,還是讓肖兵他們再到鏡州來一趟呢?”

  趙芬芳做出一副不介意的樣子:“你們自己定吧,如果肖兵來鏡州,我就出麵接待。”

  金啟明很懂事,想了想,說:“趙市長,那就讓肖兵來鏡州吧,捐贈儀式我看就不要搞了,一來金字塔集團名氣夠大的了,用不著多宣傳;二來呢,又是給外邊的基金會捐款,宣傳出去不好,起碼我們鏡州的慈善基金會要有想法,我們集團隻向慈善基金會捐了十萬元。”

  趙芬芳益發覺得金啟明懂事了,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情不自禁地端起了市長的架子,以作報告的口氣讚許說:“好啊,很好啊!金總,我們發達地區的企業家就是要有這種默默奉獻的高尚精神嘛!老區人民了不起啊,在戰爭年代養育了革命,養育了黨!沒有老區人民的偉大曆史奉獻,就沒有新中國,就沒有改革開放的今天,也就沒有你金總的這座金字塔嘛!”

  越說聲音越高,趙芬芳漸漸進入了自我感動的境界,秀美的杏眼裏竟有淚光閃動。

  這時,秘書敲門走了進來:“趙市長,已經五點五十了,日本東京都的客人到了。”

  趙芬芳從容地站了起來,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握住金啟明的手:“好吧,金總,就這麽著吧!一定要給我記住啊,你這座金字塔可是用無數革命先烈的鮮血奠的基啊,對先烈犧牲的土地必須有所回報嘛,我這個鏡州市長先代表老區人民謝謝你和你的金字塔集團了!”

  金啟明也恢複了以往的恭敬:“謝什麽?趙市長,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劉重天難得請了一回客,請田健,地點就在公安廳度假中心,一定要周善本來作陪。

  周善本有些疑惑,看著桌上的豐盛菜肴和啟了封的五糧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重天,今晚到底誰買單?你老兄一定要我來,不會把賬記在我頭上吧?啊?”

  劉重天拉著周善本和田健坐下,一邊倒酒,一邊說:“善本,你這警惕性也太高了吧?我請客怎麽會讓你買單呢?再說,你是什麽人?廉政模範啊,我犯錯誤也不能讓你犯錯誤嘛!”

  田健說:“犯什麽錯誤?劉書記,這單你也別買,算我買了,就從國家賠償金裏扣!”

  劉重天點著田健的腦門直笑:“哦,你小夥子還真要提起國家賠償問題啊?啊?”

  田健很認真:“為什麽不提呢?哪怕賠一塊錢,我也得讓他們賠!別說我沒問題,就是有問題,他們鏡州檢察院也不能這樣對待我,簡直是他媽的法西斯,沒法不製造冤假錯案!西方法學界提出過一種毒樹理論,我認為很有道理:逼供是棵毒樹,靠逼供取得的審訊結果便是毒果,不能予以采信!而我們是怎麽做的呢?進入網絡時代的新世紀了,還在搞逼供,把人往死裏整!國家法律明令禁止的審訊手段仍在大行其道!”說著他又憤怒起來,毫不客氣地責問劉重天,“劉書記,我請問一下:我們的執法機關都不依法辦案,依法治國又從何談起呢?”

  劉重天歎了口氣:“所以,我這個專案組組長今天才請酒謝罪,向你小夥子道歉嘛!來,來,田健,把酒杯端起來,我先敬你一杯,為你在鏡州檢察院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委屈!”

  田健端起酒杯,卻不喝:“劉書記,我要你道什麽歉?抓我打我的又不是你們省紀委!”

  周善本勸道:“田健,你既然知道抓你打你的不是省紀委,那還和劉書記較什麽勁?不是劉書記和省裏的專案組過來,隻怕你小夥子現在還在鏡州反貪局挨整呢!喝酒吧,你!”

  田健這才把酒喝了,喝罷,說:“劉書記,我這不是讓你道歉,是真誠地感謝你!你是清官、好官,依法辦事,為民做主,因為有了你,我的問題才搞清楚了,鏡州腐敗案才辦得下去!但是,一個清官代替不了一個法製的社會,為了健全法製,我非要告鏡州檢察院不可!”

  劉重天也抿了口酒,和氣地道:“田健,從大局出發,我不希望你提起這場民告官的行政訴訟,影響總是不好嘛!但是,有一點你說得很對,清官代替不了法製的社會,——別說一兩個清官代替不了一個法製社會,就是一批清官也代替不了一個法製社會。所以,你真要告,我也不能硬攔你,該替你出的證明,我還會為你出!另外,也要向你通報一個情況:士岩同誌已經有指示了:對鏡州檢察院那些參與折磨你的同誌,有一個處理一個,不管他們有什麽理由!”

  田健激動了:“劉書記,既然如此,那我更得告了,給我們這個社會,也給有關部門提個醒,別再讓一些壞人打著反腐敗的旗號整治好人,誣陷好人!”看了劉重天一眼,明確地說,“劉書記,這種事既然能發生在我身上,也就可能發生在別人身上,甚至發生在你身上!”

  劉重天本能地感到田健話裏有話,夾了口菜在嘴裏嚼著:“怎麽會發生在我身上?啊?”

  田健一聲苦笑:“劉書記,你活得累不累?這還要我說啊?誰不知道你以前的秘書祁宇宙舉報你了?鏡州現在四處都在傳,說你的問題很嚴重,隨時有可能被省裏雙規!”

  周善本證實道:“重天,田健沒說假話,這兩天鏡州傳聞可真不少,矛頭都是指向你的,說你馬上要進去,說老齊被請到省城休息是假,幫省委搞清你的受賄問題才是真的。還有人造謠,說你失寵了,把秉義同誌搞毛了,秉義同誌和省委不會再保你了,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劉重天不無苦惱地道:“誰愛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好了,人正不怕影子歪嘛!既然我們痛下決心和這些腐敗分子開了戰,又置身於鬥爭第一線,也就難免遭遇對手的反擊嘛!對不對?”

  田健道:“對,劉書記,你該幹啥還幹啥,再難也得把鏡州案子辦到底,不能半途而廢!哪天你真要被冤枉抓起來,我就去探監,就去為你奔走呼號!來,劉書記,我敬你一杯!”

  劉重天嗬嗬笑了起來:“我看還不至於這麽嚴重吧?!”和田健碰了下杯,將酒一飲而盡,掉轉了話題,“好了,我的事不談了,相信省委總會搞清楚。田健,還是說說你吧,有個問題我現在還是不太明白:你小夥子既然已經私下調查,掌握了白可樹、林一達他們經濟犯罪的確鑿證據,為什麽不早一點舉報呢?倒讓他們先下了手,弄得自己這麽被動。”

  田健呷著酒:“劉書記,有個情況你不清楚:當初藍天科技招聘總經理時,財務總監範友文和我是競爭對手,白可樹、齊小豔他們都傾向於讓範友文出任總經理,齊書記不同意,批示要用我,——齊書記的批示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我意不要再搞近親繁殖了,就請外來的留洋和尚念念藍天科技這部難念的經吧,開放的鏡州必須對各類人才進一步敞開大門。’我到任後,齊書記還專門到公司視察過,鼓勵我放開手腳好好幹,所以,齊書記挺感激的。”

  劉重天笑道:“於是,你就有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那種‘士’的感情,是不是?”

  田健承認了:“是的,中國知識分子骨子裏都或多或少有這種潛在的感情因子。”他繼續說了下去,“因為對齊書記有這種感情,我就得對齊書記負責,發現藍天科技的問題之後,我沒想去舉報,而是先向齊小豔透露了,希望她轉告齊書記,給我一個專門匯報的機會。不曾想,齊小豔和白可樹關係不一般,沒去向齊書記轉達我的匯報要求,反倒把我秘密調查財務情況的底透給了白可樹,白可樹就利用楊宏誌給我下了套。我發現不對頭,再去找齊書記時,齊書記偏巧出國去歐洲招商,我沒辦法了,也隻好對不起齊書記了,這才將舉報材料寄到了北京。”

  劉重天批評道:“你這個田健啊,口口聲聲依法辦事,事實如何?你也沒有依法辦事嘛!發現了藍天科技的問題,你想到的不是依法舉報,而是請齊書記處理。齊書記有超越法律的特權嗎?在這裏,我們做個假設,——假設你找到了齊書記,齊書記不處理呢?那就算了?”

  田健怔了一下:“劉書記,這……這個問題我……我還真沒想過……”

  劉重天意味深長地看著田健:“不對吧?你小夥子恐怕不是沒想過吧?我看是想過的,你骨子裏是個‘士’,海外留學的經曆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你這個‘士’的心態,你要為知己者死嘛!知己者在你眼裏就大於法律,高於法律,更何況這個知己者又是鏡州市委書記呢!”

  田健服了:“劉書記,你分析得對,這要說實話:如果我找到了齊書記,齊書記不讓我說,我可能會就此閉嘴,——我當時想的不是把這幫腐敗分子送上法庭,而是擔心將來說不清!齊書記這麽信任我,對我期望值這麽高,我當然要做出成績,不能替白可樹背黑鍋嘛!”

  劉重天歎息道:“結果倒好,你這個‘士’付出了這麽大代價,差點兒被人家整死!”

  田健將麵前一杯酒一飲而盡:“劉書記,這回我算明白了,不依法辦事對誰都沒好處!”

  劉重天點點頭:“是嘛,最初看了鏡州檢察院轉來的那些材料,連我也懷疑你嘛!如果不是楊宏誌從綁架者手上逃脫,跑來自首,你一時還真說不清哩!”又重申道,“哦,再說一遍:我剛才提到齊全盛同誌,隻是假設,並不是說齊全盛同誌真的就會有法不依,真的要包庇白可樹、林一達這些腐敗分子,你小夥子可不要產生什麽誤會。現在調查的事實表明,齊全盛同誌和藍天腐敗案沒有什麽直接關係,而且,也正是齊全盛同誌一直要求把你放出來。”

  田健道:“這我都知道,周市長也和我說了,齊書記一直掛記著我們和克魯特的合作。”

  劉重天看著田健,關切地問:“現在還有沒有這種合作的可能性呢?”

  田健沒好氣地道:“我看希望不大了,被他們搞進去之前我可不知道整個團會糟到這種程度,竟然早就資不抵債了!集團一旦破產,欠我們藍天科技的八億七千萬也就泡湯了,和克魯特還怎麽合作?除非再做假賬,搞一次國際詐騙,這我可不幹!我再是炎黃子孫,再愛社會主義祖國,也不能對自己的老師搞這一手!我看,你們還是讓金字塔集團來搞並購吧!”

  周善本插了上來,不無憂慮地說:“重天,情況太嚴重了,白可樹把好端端一個國營企業集團搞垮了,也許我們不得不讓金啟明的金字塔集團來並購重組了,真是不戰而敗啊!”

  劉重天“哼”了一聲:“也不是不戰而敗,根據我們專案組最近新掌握的情況看,藍天集團這些年還真是熱鬧得很哩,炒地皮,倒房產,炒股票,仗打得真不少。可奇怪的是,每戰必敗!集團下屬的投資公司炒股三年,淨虧七個億,倒是那個金字塔集團賺了幾個億。”

  田健提醒道:“劉書記,不是七個億,是七億三千六百萬,還有三個億套在地皮上。”

  劉重天又說了下去,臉上陰沉沉的:“金字塔集團賺了幾個億,我們許多特殊股民也賺了不少錢嘛,一個個都成炒股專家了!昨天,陳立仁派人給我送了一份材料,是證券公司六個特殊股民的股票交易紀錄,真嚇了我一大跳:這種隻賺不虧的特殊股民不僅是一個高雅菊,還涉及到五個副市級幹部的家屬子弟,是哪些副市級幹部,現在我還不能說!我隻說一下事實:他們最多的賺了三百多萬,最少的也賺了一百多萬!更巧的是,這些特殊股民做的都是藍天科技,而且,就是在藍天集團下屬投資公司大虧特虧的時候,他們大賺特賺!這是什麽問題?”

  田健拍案叫道:“什麽問題?開老鼠倉唄!我們的投資公司高買低賣,卻讓高雅菊那幫官太太們低買高賣,這實際上是一種證券犯罪,在西方法製健全的國家,那是要抓人的!”一把拉住劉重天,又說起了一個新情況,“劉書記,特殊股民的情況我不清楚,你今天說到特殊股民,我倒想起了金字塔集團,——我懷疑金字塔集團也是老鼠倉的受益者,因為沒有確鑿證據,我在舉報材料裏沒敢寫。我上任後,為追繳控股大股東藍天集團對藍天科技的八億七千萬欠款,曾找過齊小豔幾次,齊小豔親口告訴過我:集團投資公司正拿著我們的錢和金字塔集團聯手作戰,這聯手的結果是什麽?現在清楚了:金字塔賺了幾個億,藍天集團虧掉了底!”

  周善本道:“如果真是開老鼠倉,那就太嚴重了。重天,這個問題一定要查清楚!”

  田健激烈地拍案叫道:“要抓人,把那幾個官太太、官少爺先抓起來再說!金字塔集團立即查封,中國證監會不是馬上要成立證券犯罪偵察局嗎?就請他們來偵察!內外勾結開老鼠倉,掏空了藍天集團,搞垮了藍天科技,現在又要公開並購了,簡直是他媽的喪心病狂!”

  劉重天很冷靜,想了想,婉轉地對田健說:“田健,你小夥子先不要這麽激動,高雅菊和那幾個幹部家屬子弟炒股到底是不是內外勾結,現在還不好說,金字塔集團的情況就更說不清了,還要實事求是深入調查了解,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憑主觀懷疑就亂下結論。”

  田健仍是氣憤難抑:“我看金啟明和那個金字塔集團發得有點不明不白……”

  這時,劉重天的秘書進來了,吞吞吐吐道:“劉書記,你恐怕得走了,出了點事……”

  劉重天心中不由一驚,脫口問道:“哦,士岩同誌又找我了?”

  秘書遲疑了一下,解釋道:“不,不是。劉書記,是……是你家的私事:你家那個小保姆陳端陽找你,你手機沒帶,她就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你愛人鄒月茹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挺重,左臂骨折,剛送到省中醫院,陳端陽在電話裏急得直哭,要你馬上回去一趟……”

  劉重天咕嚕了一聲“糟糕,這時候又來添亂”,忙站了起來,向周善本和田健告辭。周善本責備說:“重天,我看這也怪你,月茹這麽個情況,你怎麽就放得下心?!”

  田健也說:“是的,劉書記,你快回去吧,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劉重天拉著田健的手,意味深長道:“你的事我不操心,我的事還得請你操心哩!田健,你一定要幫周市長出主意,想辦法,把藍天科技的重組工作搞好!”又對周善本交代,“善本,今天田健倒提醒了我:對金字塔集團提出的那個並購方案,我們表態可一定要慎重啊!”

  周善本說:“行了,重天,別說了,該怎麽做,我心裏有數。你快回去吧,這麽長時間沒回家了,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我都替你著急!快走,快走!”說著,將劉重天推下了樓。

  劉重天心裏仍是工作,下樓上車後,搖下車窗,又說:“哦,對了,善本,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們可以借研究這個並購方案的機會,深入摸摸金字塔集團和金啟明的底嘛!有什麽新情況、新發現,及時和我通氣,可以打我的手機,也可以把電話打到我省城家裏。”

  周善本苦笑著點點頭:“好吧,重天,我聽你安排就是,代我向月茹問好!”

  這時,車已啟動了,劉重天又想到了趙芬芳,怕趙芬芳出於個人目的,再鬧出什麽意想不到的大亂子,本想提醒周善本一下,卻又覺得不便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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