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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真正的離家出走

  第二天,陳遠順利地坐上了開往郊區的長途車,臨上車前,他就找好了要去的地方,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農村朋友家。

  說是朋友,卻是一次麵也沒見過。一次麵沒見過怎麽能交上朋友呢?說起話長,那還是在陳遠上小學六年級時,學校開展手拉手交朋友活動,通過通信,陳遠認識了與他同齡的農村男孩李誌偉,信來信往,兩人已經無所不談,甚至連怎麽做車怎麽才能到達自家的話都明明白白地寫到了信上,但自從上了中學後,兩人的關係也就斷了,但不管怎樣,陳遠覺得自己既然要離家出走,總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才妥,外地,無親無故,他可不想拿著138塊6毛錢到外地去流浪,去沿街乞討,去受那些地痞流氓的欺負,當然,他也不想像夏菁菁那樣跑到公園裏轉一天後就回家,那算什麽離家出走,他要走就走上一段日子,他要讓爸爸後悔他說過的話,他要讓媽媽為她的許諾懺悔。所以,除了李誌偉這裏,他沒有地方可去。

  陳遠翻出了李誌偉的信,按著信上所說的線路圖,很快就找到了他家。當陳遠猛地站到李誌偉麵前時,著實把李誌偉嚇了一跳,事先也沒有一封信,就這麽突然而至,真讓李誌偉措手不及。

  “你好,李誌偉。”除了這句話,陳遠想了一路的話都留在車上了,他望著墩實、黑紅的李誌偉抿嘴嘻嘻地笑著,李誌偉也看著瘦高、纖弱的陳遠半張嘴啞啞地笑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李誌偉的爸爸,看著兩個對望的孩子嗬嗬地樂起來,“瞧你倆,在信上寫得那麽熱乎,見了麵怎麽倒成了啞巴?去,先玩去吧,一會兒見著了你娘讓她中午做些好吃的,我得去地裏看看那麥子割得咋樣了。”

  直到聽了李誌偉爸爸的話,陳遠才仿佛有了話題,“割麥子?是用鐮刀割的嗎?我也想割。”他讀過割麥子的課文,在學那課時,他曾對割麥子充滿了憧憬:站在一望無際的麥田裏,望著滾滾麥浪,手持鐮刀,刷刷刷,一排排麥子整齊地倒在了身後。啊,多麽浪漫,多麽令人神往!

  “現在誰還用鐮刀割麥子?”李誌偉的嗓子就像被麥皮塞住了似地啞啞笑著,“現在都是聯合收割機收麥子,幾天的活兒收割機隻用一天就完了。”

  “真的?那你帶我去看收割機收麥子,我還從來沒見過呢。”陳遠興奮了,拉著李誌偉的胳膊就往外跑。

  看著兩個跑遠的身影,李誌偉的爸爸大聲喊了一句:“鐵蛋,別忘了早些叫你娘回家做飯。”

  一直跟著李誌偉跑到了麥田邊,陳遠才問:“鐵蛋是你的小名嗎?”

  李誌偉點頭,然後問:“你沒有小名?”

  陳遠轉了一下眼珠,毫不猶豫地說:“有,叫鐵柱。”

  “不會吧?”鐵蛋偏著頭盯著陳遠的臉說:“你們城裏人都愛叫什麽東東啦、聰聰啦,怎麽會叫鐵柱呢?騙我吧?”見陳遠臉上溢出一股壞樣的笑來,這才輕輕捶了陳遠一拳說:“你要喜歡鐵柱這個小名當然好,鐵柱比鐵蛋成器,因為鐵蛋隻是雞蛋那麽大一個蛋蛋,而柱卻可以無止境地長下去。”

  “哇,鐵蛋,你真夠聰明的,隻可惜……”陳遠咽回了想說的“隻可惜你生在了農村”的話,然後指著已被收割機收了一半的麥地說:“這些麥子都是你們家的嗎?”

  李誌偉點頭,“除了這麥地,那邊……”李誌偉又指著遠處一片綠色說:“那是我們家的果園,一會兒我們去摘桃吃,我知道一棵桃樹,上麵的桃子早就紅了,今天,肯定很甜。”

  “那我們現在就去。”陳遠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吃桃不是真的,想去看看那些桃子怎麽長在樹上才是他的目的。

  李誌偉高興地應允,想不到這個城裏的朋友會來農村看他,還起了個隨鐵字的小名,當然,陳遠雖說是個城裏人,但眼裏流露出的新奇和妒羨一下便使李誌偉自豪起來,他二話不說帶著陳遠就來到了果園。

  大概是到了桃子收獲的季節,許多樹上的桃子都紅了,正洋溢著笑臉衝每一個來人甜甜地笑呢!陳遠興奮得先李誌偉竄進了桃園裏,他可是頭一次見到長在樹上的桃子,想不到每棵樹上都會結這麽多桃子,他不斷驚訝地嚷著:“哇,這裏有一個大桃子!”“鐵蛋快來,這個桃子能不能摘?”正當陳遠對著一個大桃想摘時,他的手猛地被誰一把抓住了。

  “小偷,你竟敢來我們家果園偷桃子。”一聲怒吼,但聽得出來,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陳遠扭頭一看,一個大出他幾歲的年輕姑娘正瞪著眼珠盯著他的臉,嚇得他忙大喊起來:“鐵蛋,快來!”

  “喊什麽?快離開果園。”那個姑娘說著抓住陳遠就往果園邊上拖去。

  陳遠想掙脫開那個姑娘的手,但無奈,那個姑娘的手異常有力,陳遠根本就掙脫不開,“鐵蛋,你在哪裏,快來呀!我被人抓啦——!”陳遠大聲地求救著。

  李誌偉很快便趕到了,當他看到被姑娘緊緊抓住的陳遠時,又啞啞地笑起來:“姐,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姑娘有些不信地盯住了陳遠的臉。

  “他就是我上六年級時交過的那個城裏朋友,叫陳遠,小名叫鐵柱,他來看我了。”李誌偉扭過頭對陳遠說:“她是我姐,叫李冬梅。”

  “你姐姐?”陳遠感歎了一句,立刻羨慕起來,“你們家怎麽可以生兩個孩子呢?”

  “那誰叫你是城裏人呢?”李冬梅反問了一句,不等陳遠回答,又問:“你怎麽想起了來這兒看鐵蛋呢?誰送你來的?”

  直到聽了李冬梅這句話,陳遠才突然想起自己是離家出走跑到這裏來的,心猛地一沉,臉上頓時沒了笑容,有些不大情願地回答:“我自己來的,城裏的生活太累,我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就想到了李誌偉這兒。”

  “啊,城裏人就是不一樣,這麽點大的孩子就敢一個人出門,要放在鐵蛋身上,打死他也不敢自己去城裏,說不定連東南西北也找不到呢!”李冬梅數落著李誌偉說:“向人家城裏人學著點,等將來你也自己去城裏看陳遠。”

  說得陳遠臉都紅了,要不是因為和爸爸媽媽鬧別扭,賭氣離家出走,他何尚不是打死也不敢自己到處亂闖呀!但他不想告訴李誌偉的姐姐,隻是紅著臉問:“你在這裏幹嘛?”

  “看果園。”李冬梅說著從樹摘下了幾個大桃子,遞到陳遠手裏,“拿到窩棚上的盆裏洗洗就能吃了。”

  陳遠的上午過得愉快極了,吃完中午飯,李誌偉又帶他去了一條小水溝抓魚,直到吃完晚飯,陳遠才想起了家裏的爸爸媽媽,這時,他的心才開始不安起來,如果看不到他回去吃晚飯,他們會不會著急?是否應該給他們打個電話?可想起爸爸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心一橫,不,絕不給家裏打電話!但他又擔心媽媽,如果見不到他,媽媽肯定會瘋了的。她肯定會找到學校,可這時學校早已沒人了!說不定她會打電話問同學,對,給媽媽知道的同學打個電話,等媽媽問起時她就會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了。給哪個同學呢?媽媽知道孫曉磊,就給孫曉磊打個電話吧。

  李誌偉帶著陳遠來到了一個小鋪,小鋪裏有公用電話。

  不料孫曉磊家的那個6666-8888的電話怎麽撥也撥不通,總會有一個細細的嗓音在告訴陳遠:對不起,沒有這個電話號碼……

  氣得陳遠直在心裏罵這隻大尾巴刺蝟狼,他怎麽會把家裏的電話說錯。陳遠隻好撥鄭亮家的電話,是鄭亮爺爺接的電話,當鄭亮接過電話聽到是陳遠的聲音後,立刻就問:“陳遠,你今天到哪兒去了?也不請假也不來上學,我還以為你離家出走了呢!”

  “就算是吧……”

  陳遠的話還沒說完,鄭亮就又喊了起來:“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在家裏?”

  “當然!”陳遠沉重地說:“如果我們家給你打電話,你就告訴他們,不要找我,過幾天我就回去了,另外再幫我請幾天假,就說我有病。”

  聽陳遠的話不像是在開玩笑,鄭亮急忙問:“你現在哪裏?”

  “你別問了,如果我爸我媽打電話問你,你就說我很平安。”不等鄭亮再問什麽,陳遠就把電話掛了。

  李誌偉又帶著陳遠去找了他的夥伴一起玩,大家圍著麥場捉迷藏,到小河邊捉螢火蟲,直玩得陳遠不停地嚷著:“我再也不回城裏了,想不到農村這麽有意思。”

  晚上,李誌偉的爹媽又為陳遠和李誌偉騰了一個長久不用的大炕。兩人在炕上打著滾、嘰嘰喳喳好久才睡著。

  前半夜,陳遠大概真的累了,睡得很香,可到了後半夜,陳遠卻開始做起了惡夢,他夢見一輛通往鄉下的長途車上隻有他一人坐在那裏,既沒有司機也沒有售票員,汽車就像一個瞎子似地在窄窄的馬路上橫衝直撞,“停下!停下!……”嚇得陳遠緊緊抓住扶手喊叫著,但不知為什麽,他總是喊不出聲音來,而汽車的速度則越來越快,“救命——”陳遠的聲音仿佛悶在嗓子裏,怎麽也出不來,突然,陳遠看到車下有個人在飛速地追著汽車,是爸爸!陳遠高興了,爸爸一定能追上汽車使它停下來,因為爸爸去駕校裏學了一個月的駕車技術呢,聽說還得了個優秀,“爸爸,爸爸,快!”陳遠著急地跺著汽車。

  爸爸卻突然狠狠地瞪了陳遠一眼不跑了。

  “爸爸,快來救我——”陳遠急了,使勁地向爸爸揮手。

  但爸爸卻大聲地笑了起來,“有本事你就讓汽車自己停下來吧。”爸爸不見了。

  陳遠圍著汽車尋找著爸爸,但哪裏有爸爸的影子呢?陳遠哭了,他哭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李誌偉的笑。

  “遠遠,你在哪裏?”突然,陳遠聽到一聲柔弱的喊聲,啊,是媽媽!陳遠抹去了淚水,發現媽媽從一片麥地裏鑽出,她無助地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尋覓著。

  “媽媽——,我在這裏。”陳遠把胳膊伸出窗外,使勁地向媽媽招著手。

  媽媽也發現了車上的陳遠,她踉踉蹌蹌地在收割完的麥地裏跑著,嘴裏不停地喚著:“遠遠,等等媽媽,你這是要去哪裏?媽媽跟你一起去。”媽媽摔倒了,但她又爬起來,繼續跑著。

  “媽媽,快跑,汽車停不下來。”陳遠向媽媽伸出了手,隻要媽媽再跑得快一些,就能夠追上汽車了。

  媽媽連續摔了好幾個跟頭,但她始終不停地跑著,她終於和汽車平行著跑了,她也向陳遠伸出了手。

  陳遠覺得自己的手已經幾次碰到了媽媽的手,但不知為什麽總是抓不著,“媽媽,快,再快些。”

  突然,路邊一塊好大的磚頭把媽媽絆倒了,媽媽順著路邊的陡坡滾了下去。

  “媽媽——”陳遠猛地大叫起來,卻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他出了一身冷汗,耳旁的頭發都被淚水打濕了。

  一彎明月高高地掛在天空,月光從打開的窗子泄了進來,照在了緊靠窗戶的大炕上。李誌偉斜躺在炕的一頭,睡得很熟,鼻腔裏發出了微微的鼾聲。可陳遠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他慢慢地起身走到窗前,在窗台上坐了下來。

  整個村子裏都靜悄悄的,隻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似乎躲在哪個草叢裏發出了啾啾的鳴聲。院子裏的花草被院牆擋住了月光,隻剩下了朦朦朧朧的影子。

  不知媽媽怎麽樣了?她有沒有給鄭亮打過電話?她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很平安?借著月光,陳遠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1點多鍾,是媽媽關燈睡覺的時候,不知她睡了沒有?陳遠突然想起剛才那夢,心也突然像被誰揪住了一樣,她會不會像夏菁菁的媽媽那樣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歇斯底裏地大哭?她會不會像夏菁菁的媽媽那樣暈倒在什麽地方?她會不會……?許多個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一齊湧進了陳遠的腦子裏,嚇得陳遠一個勁地在心裏抗拒著,不會的,不會的,媽媽是個記者,經常出差,經常離開我,她知道天才的媽媽生的兒子也是個天才,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的。想到這句話,陳遠的心裏好受了些,他仿佛看到了媽媽每次他說這句時那不置可否的笑容,還有爸爸那滿足的表情,不知為什麽,此時,媽媽的那種笑容和爸爸的那種表情卻成為他心理上的一種極其幸福的回憶,他還想得到它,可是……

  陳遠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李誌偉一家都對他非常好,但心裏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他想,他是否明天一早就坐車回家?不讓爸爸媽媽著急。也許他可以先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

  陳遠終於想累了,繼續躺到大炕上,睡著了。

  隻是當陳遠第二天早晨醒來,跑到昨晚那個小鋪裏拿起電話時,又覺得沒必要了,再玩一天,明天一早自己就坐車回城裏去!

  不知為什麽,昨天的新鮮感和興奮感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陳遠覺得一切都變得乏味了,收割機揚起的塵屑讓他覺得煩燥,果園裏的桃毛刺得他渾身癢癢,連李誌偉家豬圈裏豬的哼哼聲都使他變得無比地不耐煩起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晚飯後,陳遠和李誌偉還有他姐姐三人坐在院裏的葡萄架下邊吃西瓜邊乘涼。

  望著陳遠蔫蔫的樣子,李誌偉直關心地問:“鐵柱,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了麽?”

  陳遠搖頭。

  “是不是想家了?”李冬梅把一塊西瓜遞給陳遠,“去年我帶鐵蛋去了趟城裏,晚上就住在旅館裏,本來說好第二天去一個寺廟裏燒香,不想,當天晚上鐵蛋就哭著喊著想家了,想爹想娘了,死活要第二天早晨回家,結果香也沒燒成,連我想買的衣服都沒買成,這不,從那以後,再也不跟著我進城了。”李誌偉的姐姐說著心疼地斜了李誌偉一眼,李誌偉啞啞地笑著。

  “我這個弟弟,就這麽沒出息,也不知他將來怎麽出去闖世界。”李冬梅又把一塊西瓜遞給了李誌偉。

  李誌偉啃了一大口西瓜,嘴裏嗚嚕著:“大人就什麽都不怕了,等明年,說不定我也會自己去城裏看鐵柱呢。”

  “你瞧人家鐵柱,比你還小一個月,就自己跑來看你了,你可是比人家差遠了。”李冬梅說著,摸了陳遠頭一下,“自己一個人坐車,不怕麽?”

  陳遠搖頭,說老實話,當時他真不怕,一門心思隻想著離開城裏,離開爸爸媽媽,根本沒有一點懼怕的意思,但此時想想,倒有些後怕了,萬一被某個壞人盯上了怎麽辦?萬一被路匪截車拐跑了怎麽辦?萬一……陳遠從心底裏不願意想那許多個“萬一”,他小口地吃著西瓜,想著小鋪裏的電話,不行,他一定要給爸爸媽媽掛個電話,他要讓他們來接他。

  “冬梅姐,我想去打個電話。”陳遠終於心事不定地放下隻吃了一半的西瓜,站起身。

  “讓鐵蛋陪你去吧。”

  當陳遠聽到了爸爸“喂?”的聲音時,他不自覺地又把電話擱下了,他不知道爸爸會不會罵他?他不知道爸爸會不會說出絕情的話?萬一爸爸不能原諒他……陳遠又想起了爸爸罵他的那些話:“白眼狼,沒良心,早知這樣,當初真後悔生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出去謀生啊!”說不定爸爸還會狠狠地揍自己一頓呢!陳遠突然間不再想給爸爸媽媽打電話了,但他想,加上今晚,他出來兩天兩夜了,他總得告訴他們一個地址才對,便又撥通了鄭亮家的電話。

  “陳遠,你到底在哪兒?快回來吧!你媽你爸,還有徐老師和咱們全班的同學找了你整整一天了,明天你再不回來,你媽你爸說就要去報警了,你不是被人販子拐賣了吧?”鄭亮在電話的那一頭急急地說著。

  但陳遠並不給鄭亮任何解釋,他隻說了李誌偉家的地址便掛上了電話。

  這一晚,陳遠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好不容易著了,又被惡夢驚醒,直到天快亮時,他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但又被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陳遠閉著眼睛,覺得自己困極了,還想睡。

  “鐵蛋,快叫醒鐵柱,他爸他媽來了。”是李誌偉爸爸驚喜的聲音。

  爸爸媽媽來了!陳遠一驚,突然睜開雙眼,他發現爸爸媽媽已經站到了炕前,爸爸媽媽身後還有徐老師、鄭亮和孫曉磊。媽媽的眼睛紅腫著,從紅腫的眼裏不斷地流出激動的淚水,爸爸呢,他的眼神死死盯住了房角,但陳遠看得出來,爸爸在抑製著自己激動的感情,在控製著即將流出的淚水,而徐老師,則滿臉含笑,就像一個,一個溫和的大姐姐,在看著陳遠。

  “爸爸,媽媽,徐老師……”陳遠木木地盯著孫曉磊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心裏立即冒出了一種悔疚感,他不該讓爸爸媽媽為他著急,他不該讓老師和同學們為他著急,他不該……陳遠突然抓起毛巾被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爸爸,媽媽,我錯了,徐老師,你批評我吧……”

  “鬧了半天,這孩子是偷著跑出來的!”李誌偉的爸爸驚訝了,他嘖嘖著感歎,“城裏的孩子膽子也真大,幸虧是到了我這兒,若跑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被壞人拐騙了那不就糟了。”也許見陳遠哭得更凶了,他一P股坐到炕上,把陳遠攬到自己懷裏,勸慰著:“別哭了鐵柱,以後可不能這樣離家出走,和爸爸媽媽發生不愉快了,說一聲,到鄉下這兒住幾天解解悶,千萬不能連話都不留一個就離開家,你不知道當爹當媽對孩子的感情有多深,連那次冬梅帶鐵蛋去城裏住了一夜,我都掛念的不行,何況你這個城裏的獨生子了,一個人亂跑,你爸你媽還不急死了!好了,別哭了,快起來吧,起來洗洗,吃了早飯就跟你爸你媽回去吧。”

  陳遠這才扔開毛巾被,哽咽著起床擦了把臉,吃了早飯,跟李誌偉一家道別,然後跟著爸爸媽媽、徐老師他們坐上了回城的長途車。

  路上,媽媽一直緊緊地摟著陳遠,仿佛怕他再次跑了。

  陳遠不敢抬頭,但他卻能感覺到媽媽的淚珠不斷地掉進他的頭發裏,他沒有動,他能夠體會到,這一滴滴淚珠代表了媽媽爸爸這兩天來對他失蹤的焦急和操心,也能看出爸爸媽媽對他的愛有多深,他暗暗下決心,以後,不管爸爸媽媽怎麽罵他,不管碰到什麽事,他再也不會離家出走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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