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釋“巫蠱”
正當農民反抗鬥爭此起彼伏、匈奴再起邊患的內外交困之際,帝國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也開始尖銳起來了。
巫蠱之禍正是這種矛盾的集中反映。
巫蠱之禍是漢武帝晚年宮闈內部一場殘酷的政治鬥爭,這場鬥爭“起自朱安世,成於江充”,以致丞相族誅,數萬人被殺,皇帝、太子交戰,太子自殺,對漢武帝晚年的統治思想和統治政策產生了極其重大的影響。
巫,是古代能以舞降神的人。
《國語·楚語》雲:“在男曰覡,在女曰巫”。
原始社會民眾因為生產力水平的限製,以為自然災害和生活中的不幸都是鬼神的安排,所以不能不委之於巫覡來進行占卜祈禱,用音樂舞蹈來敬事鬼神。
巫覡一邊舞樂跳神,一邊記述事物,所以,古代不僅史與巫不分,而且歌舞也成於巫覡(但不能說歌舞出於巫覡)。
後來,隨著社會的進步,巫史逐漸分離,史有史官,而巫則專為迷信之道,歌舞也廣泛普及到一般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
如漢代,史有太史令,而上自皇帝下至老百姓無不喜好歌舞,至於巫則發展成為一種更為專門的“迷信”職業。
蠱,《說文解字》講是人腹中的寄生蟲。
相傳蠱還是一種人工培養的毒蟲。
至於“巫”與“蠱”結合於何時,形成一種專門詛咒人的巫術,已無從考證。
現在我們能夠見到的資料中,“巫蠱”一詞最早出現於《六韜·文韜·上賢》:
“偽方異技,巫蠱左道,不詳之言,誘惑良民,王者必止之。”看來,巫蠱最初就是一種古代迷信,是巫師們用邪術嫁禍於人的一種方術。
而且巫蠱還有專門的巫道,即用詛咒等邪術加害他人的方法,人們則專稱之為“巫術”。
自從漢武帝時開通絲綢之路以後,中原地區還出現了“胡巫”,即少數民族地區的巫術傳至中原地區,被中原地區加以吸收、利用,稱之為“胡巫”。
著名曆史學家呂思勉曾這樣論述巫蠱及胡巫:“至以木偶像人,加害於木偶,謂可禍及所像之人,其由來亦甚古……然漢世此事不多,而《史記·酷吏傳》言匈奴為偶人像郅都,令騎馳射;江充之掘偶人,實與胡巫俱;疑時又來自外國。
觀秦、晉、梁、荊之巫,立於高祖之世,而武帝又立越巫,則漢代之京師,固華夷迷信之所萃也。”。
當時人們普遍認為巫覡下神時祝詛及用木偶人埋於地下,可以害人,稱為巫蠱。
諸種巫術之中,貽害最深的要算巫蠱了。
上文曾引述,對於“巫蠱左道”等迷信,“王者必止之”。
為何要“必止之”呢?
因為“蓋物之敗壞曰蠱,人之惑亂亦曰蠱。
物之敗壞,蠱實使之,人之惑亂,甚至喪亡,亦必有使之然者,故巫以術賊害人亦曰蠱”。
也就是說,巫蠱之術“惑亂”“喪亡”“賊害人”,所以要堅決禁止它。
漢世有些帝王在這方麵做得就很好,如文帝即位之後,便下詔:“民或祝詛上以相約結而後相謾,吏以為大道”,“自今以來,有犯此者勿聽治”;後來又廢除了自秦以來所使用的祝官移禍於下的“秘祝”法。
可是,漢武帝卻不是一位“必止之”的“王者”。
呂思勉說:“漢世迷信本深,武帝縱恣尤甚。
事祠祭,求神仙,民脂民膏,為所浪費者,蓋不知凡幾。
而又喜怒任情,刑殺不忌,惑於女謁,而不能守法。
惡之既稔,安得不生骨肉之間,禍起宮廷之內哉?”
事實發展正是這樣的。
漢武帝晚年更加迷信,許多方士、神巫聚於京師,以邪道惑眾。
更有女巫往來宮中,教宮人埋木人祭祀,以免除邪災,即所謂“度厄”。
結果不僅沒有免除災難,卻引發了宮內殘酷的鬥爭,上演了曆史。
二、一場特殊的上層鬥爭
其實,巫蠱事件早在漢武帝即位初期就曾經發生過。
我們知道,衛子夫先前隻是漢武帝姐姐平陽公主家一個地位卑賤的婢女,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受到了漢武帝的寵信,被漢武帝召進宮中,給漢武帝生下了三女一男。
男孩就是日後的戾太子劉據。
衛子夫的受寵,特別是生了兒子,對不能生男孩的大長公主之女陳皇後阿嬌來說,是莫大的威脅,更讓她妒火中燒。
陳皇後對於自己所處的不利地位十分清楚,因此重酬醫生,希望能生個男孩,但最終毫無結果。
漢武帝對陳皇後妒羨衛子夫的醋意十分厭惡,越來越冷落她。
走投無路的陳皇後隻好訴諸“巫蠱”咒術了。
她指使女巫將木偶人埋入地下,企圖通過詛咒來“咒死”衛子夫。
漢武帝發覺後,處死了女巫首犯,還下令窮治此案,相連誅殺之人達三百餘名。
陳皇後本應罪死,但漢武帝念起大長公主對自己的恩情,便隻廢了她的皇後之位,幽閉於長宮門。
此事發生於元光五年(前130)秋七月。
大規模的巫蠱之禍發生在漢武帝晚年。
它最初是由時任丞相的公孫賀的兒子公孫敬聲的案件引發的。
公孫賀之妻君孺是衛子夫的姐姐,因此,他與漢武帝有著“裙帶”關係。
公孫賀的兒子公孫敬聲是朝廷的太仆仗著這種關係,驕奢不法,擅自動用軍隊費用一千九百萬錢,事發後被漢武帝下了監獄。
此時漢武帝正在追捕一個在逃的重要犯人朱安世。
公孫賀為了給兒子贖罪,便向漢武帝請命捉拿朱安世。
漢武帝同意了這一請求。
公孫賀竭盡全力,果然將朱安世捉拿歸案。
朱安世也不是等閑之輩,他知道自己成了公孫父子的替罪羊後,便冷笑道:“丞相將禍及一族!”征和元年(前92年),朱安世從獄中上書武帝,說公孫敬聲和漢武帝之女陽石公主(衛皇後所生)私通,並且還揭發公孫賀父子在皇帝的馳道上埋木偶人及詛咒漢武帝的陰謀活動。
漢武帝大驚,立命酷吏杜周嚴審此案。
結果,公孫賀一家全部被誅,被處死罪的還有衛皇後的女兒諸邑公主、衛青的兒子衛伉以及陽石公主。
至於被牽連的宮女,處死的更達數百人之多。
然而,此案僅僅是個開端,還遠遠沒有完。
因為有個叫江充的人,認為這是一個可以大加利用的機會。
江充,趙國邯鄲人,其妹嫁給了趙太子,他也因此受到了趙王的賞識。
可是不久,趙太子懷疑江充將自己與姐姐及父親的側室私通之事告訴了越王,便欲意除掉江充。
江充連忙逃亡,但他的父兄仍都被趙太子殺掉了。
江充逃到長安,改原名“齊”為“充”,向朝廷告發了趙太子的罪惡,並且說他私結郡國豪強,幹盡了壞事。
漢武帝聽後便發兵抓捕了趙太子。
後來,趙太子遇恩赦幸免一死,但仍丟掉了太子之位。
然而,此事卻使體格健壯、容貌堂堂的江充得到了漢武帝重視。
不久,漢武帝即任命江充為“繡衣使者”,專門督察文武大臣及國戚皇親的違法活動。
江充執法嚴酷,貴戚豪門畏之如虎,但這正適合漢武帝的口味,漢武帝對他更加信任。
太始三年(前94),江充被任命為水衡都尉,負責管理上林苑。
但是不久,他卻因為過失丟了官位。
公孫賀巫蠱案發生之時,江充正在尋找官複原位的機會。
同時,他心裏還有一個顧慮,那就是懼怕皇太子劉據繼位,他必須尋找一個機會設法阻止皇太子登上皇位。
原來,江充先前曾得罪過皇太子,而且是故意得罪皇太子的。
因為此前,江充看到衛子夫失寵,太子失勢,而鉤弋夫人正為漢武帝所迷戀,他便有意打擊、陷害衛太子,以討好鉤弋夫人,逢迎皇帝。
江充還是繡衣使者時,他曾上告衛太子家人的車馬在皇帝專用的禦道上行駛。
他還曾向漢武帝告發太子調戲宮女。
更有甚者,漢武帝生病時,江充派心腹向漢武帝告密說衛太子得知陛下有病,竟然喜氣洋洋。
但剛好此時衛太子來了,漢武帝一看衛太子臉上還留有淚跡,一氣之下就把告密者殺了。
此時,江充的陰謀雖未得逞,但他仍然在等著更好的機會。
公孫賀一家被誅之後,江充趁機勸漢武帝到甘泉宮休養。
漢武帝就暫時離開了這骨肉相殘的血雨腥風之地,來到了清幽涼爽的甘泉宮。
但是,一到甘泉宮,漢武帝卻染上了重病,臥床不起。
見到漢武帝病重,江充想到皇帝已經六十六歲了,而太子也三十八歲了,羽翼豐滿;而漢武帝一旦去世,皇太子繼位勢難阻擋,此時自己隻有被殺的份了。
於是他便要抓住這個機會,除掉太子。
而且這也正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不久前,漢武帝突然發現有一個帶劍的男子闖入建章宮的龍華門,就下令在宮內、城內嚴密搜查,結果長安閉城搜了十一天,也沒抓到刺客,但卻搜出了許多用作“巫蠱”的木頭人。
漢武帝開始迷惑,明明看見了一個帶劍的男人,怎麽就無影無蹤了呢?
他疑神疑鬼,便懷疑到木頭人上來了,以為宮中有人用木頭人詛咒他。
此時,漢武帝病倒甘泉宮,江充便上奏說皇帝的病是有人用巫蠱的方法詛咒所致。
漢武帝一聽憤怒無比,馬上派江充為專門治巫蠱的使者查處。
江充便打著皇帝的旗號,找來胡巫,到處掘開地麵,尋找埋在土裏的木偶人,收捕一切在夜裏祭祀的百姓。
胡巫自稱能看見鬼,江充就讓胡巫一看到鬼就在地麵上做個記號,然後把這附近的人全部抓起來,用燒紅的鐵鉗燙他們,逼迫他們承認巫蠱之事。
許多人在嚴刑逼供之下,便胡亂招供,轉相牽連。
於是江充便令治獄之吏以大逆不道之罪斬殺他們。
就這樣,江充以莫須有的巫蠱之罪先後斬殺了幾萬無辜的百姓。
江充這個險惡的殺人狂的最終目的當然是把禍害引向衛太子,以除掉他。
他又派心腹檀何向漢武帝報告說望見宮內也有邪氣,必定有巫蠱。
漢武帝一聽,更加憤怒,便令江充繼續搜查。
因為事涉皇宮,漢武帝又加派親信按道侯韓說、禦史章贛、黃門蘇文等人協助江充查治巫蠱。
江充得到皇帝的特許後,立即行動,首先從漢武帝失寵的側室房中開始,次及皇後寢宮,最後搜查到了太子劉據的東宮,而且在太子寢宮中挖出了桐木人!
衛太子見在自己宮內挖出了木頭人,驚慌失措,連忙去找太子少傅石德商量對策。
石德說:“皇帝遠在甘泉宮,病重之後就和我們隔斷了聯係。
現在宮中挖出的木頭人,究竟是巫故意放入地下陷害你的還是本來就有的,很難講清楚。
不如先假傳聖旨把江充等人抓起來下獄,徹底查清楚其中的奸詐之事。”
衛太子無計可施,不得不鋌而走險了。
征和二年(前92)七月,太子派賓客以漢武帝使者身份傳詔逮捕江充等人。
按道侯韓說懷疑詔書有詐,拒絕受詔,太子賓客便殺了韓說,逮捕了江充。
而禦史章贛受傷後逃回甘泉宮去了。
麵對江充,衛太子憤怒地說:
“你這個趙國奸賊,破壞了趙王的父子關係,還想破壞我的父子關係!”便親手斬殺了江充,同時又下令把江充手下的胡巫活活燒死在上林苑中。
衛太子捕獲江充後,在衛皇後的幫助下,發車馬裝運武庫的兵器,調集長樂宮的衛士,以防不測;並通告百官說江充謀反作亂了。
接著,太子又向留守長安的丞相劉屈發兵,劉屈慌忙逃出丞相府,丞相長史則飛馳甘泉宮報信。
先是禦史章贛逃回甘泉宮向漢武帝報告衛太子的所作所為,繼而丞相長史又向漢武帝報告說衛太子已發兵進攻丞相府。
漢武帝便令劉屈率領京城近縣兵力前往長安鎮壓衛太子軍。
衛太子也進一步假傳聖旨收長安官府囚徒為兵卒,迎戰劉屈大兵。
兩軍在長樂宮西闕下相遇,激戰五日,雙方死亡數萬人。
此後,丞相兵力逐漸得到補充,太子兵敗,南逃至覆盎城門,當夜由司直田仁奉丞相之命閉守城門,但他認為太子和皇帝有骨肉之親,便開門放走了衛太子。
劉屈看到田仁放跑了太子,便要殺掉他。
禦史大夫暴勝之(即前文鎮壓農民起義的那位)認為劉屈是擅殺重臣。
劉屈把此事報告給漢武帝,武帝把暴勝之責問下獄,暴勝之自殺身亡;田仁也遭腰斬,全族誅滅;所有在太子宮門進出過的一切賓客,也全部遭殺;隨太子起兵的賓客,都以造反罪全族抄斬,而受太子劫掠參加造反的一般士卒囚徒,則被充軍敦煌。
漢武帝還下令收回衛皇後印綬,衛皇後被迫自殺;太子正妃史良娣、太子之子史皇孫、史皇孫妃王夫人,以及太子之女皇女孫及其丈夫,均一並致死。
隻有太子的一個剛生下數月的孫子,下於獄中,沒被殺害,他就是日後的漢宣帝。
衛太子逃出長安後,東至湖縣(今河南唐河),藏匿於鳩裏,後被發現,官吏前往追捕之時,太子上吊自殺,隨同太子的皇孫兩人也同時遭害。
三、巫蠱之禍的影響
巫蠱之禍首先以某種方式實現了漢武帝改換繼嗣的目的。
劉據是衛子夫的兒子,漢武帝的長男,生於元朔元年(前128)。
劉據的出生使二十九歲才獲子的漢武帝欣喜若狂,三個月後即冊立衛子夫為皇後。
元狩元年(前122),年僅七歲的劉據就被漢武帝立為皇太子,並讓他學習儒家經典,寵愛有加。
此時,漢武帝正處於事業發展的高峰時期,他希望太子劉據同自己一樣具有雄才大略,以繼承自己的事業。
但當劉據稍稍長大以後,武帝逐漸看出了他“仁恕溫謹”的秉性,“嫌其能少不類己”,便產生了不滿。
加上此後其他皇子的陸續出生,繼嗣有了選擇的餘地,因此,衛皇後、衛太子便逐漸由寵盛變為寵衰了。
可以說,衛皇後寵衰主要是由於衛太子寵衰,衛太子寵衰主要是由於他的才能誌向不能合漢武帝開邊、興利之意。
由此看出,宮廷裏的變化主要是出於政治原因,而絕非色衰之類。
但是,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漢武帝仍然處於猶豫之中,因為“太子敦厚好靜,必能安天下,不使朕憂,欲求守文之者,安有賢於太子者乎!”
此時,漢武帝也確實需要這樣的繼嗣來“安天下”。
他既不滿意衛太子的“仁恕溫謹”,又需要像衛太子這樣堪為“守文”的人作為繼嗣。
這顯然是一對矛盾。
但是,隨著這時矛盾的發展,在朝廷中形成了兩類官僚,一類是追隨漢武帝的開邊、興利、用法之臣,他們明顯占多數,另一類是擁護衛太子的臣僚。
這樣,漢武帝和衛太子的關係就超越了宮廷生活中的父子關係和個人權勢關係,形成了兩種政治勢力的矛盾。
在特殊的情況下,這兩種矛盾就有可能激化起來,表現為漢武帝和衛太子不可兩立的抗爭。
巫蠱之禍正是江充利用這種矛盾,激化這種矛盾,導致皇帝和太子的直接衝突,以致父子兵戎相見,衛太子自殺。
漢武帝萬萬沒想到,改換繼嗣竟以此種形式而實現。
征和三年(前90),經過調查,巫蠱事件大多屬誣告、陷害,實為一場殘害無辜的災難。
當時壺關三老令狐茂、高寢郎官田千秋,先後都上書為衛太子申冤。
漢武帝終於醒悟了,於是他便詔令夷滅江充三族,其黨徒蘇文被燒死於渭橋之上,在鳩裏因追捕太子而封侯升官的人,也都被誅滅。
為了追思太子,漢武帝在湖縣建造了“思子宮”,高築“歸來望思之台”,以示自己悔過之意。
其實,這不過是為衛太子昭雪的一種手段而已,更有其為轉變晚年統治政策掃清道路的目的。
因此,我們不能僅從巫蠱之禍後漢武帝的悔過表現來說明他無意於改換繼嗣。
《資治通鑒·漢紀十四》載:“群臣寬厚長者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毀之;邪臣多黨與,故太子譽少而毀多。”江充充當了深酷用法的臣僚代表,秉承漢武帝旨意,憑借黨羽的優勢,用非法手段摧毀以衛太子為代表的“守文”勢力,這也許是漢武帝大興巫蠱之獄的真正目的,衛太子自然難免自殺命運,漢武帝改換繼嗣的目的也自然實現。
當然,衛太子死後,漢武帝又不得不在其他皇子中作艱難選擇,而這種選擇直到他死前兩天才正式確定。
巫蠱之禍的餘波還導致貳師將軍李廣利兵敗沙場,投降匈奴。
衛太子劉據自殺之後,再立太子問題也就成為朝廷政治旋渦的中心。
衛太子死後第二年,即征和三年(前90),漢武帝命貳師將軍李廣利率領七萬大軍出攻匈奴。
李廣利為李夫人之弟,而其女又為丞相劉屈的兒媳婦。
在李廣利出征前的告別宴上,這對兒女親家為儲君之位空懸打起了主意。
李廣利極希望其姐之子昌邑王劉能立為太子,繼承漢朝大統,那時他就可以以國舅的身份執掌朝政了。
因此他便讓丞相劉屈在漢武帝麵前美言此事,而劉屈也一口應承下來了。
此後,正當李廣利在戰場上大勝之際,有人告發李廣利和劉屈二人有暗立昌邑王劉為皇太子之意,並說丞相夫人亦為巫蠱詛咒皇上。
漢武帝勃然大怒,處死了劉屈及其夫人,李廣利遠在疆場,他的妻子則被下了獄。
消息傳到前線,李廣利想速立大功贖妻之罪,不料引起軍中叛變,最終被匈奴大敗,全軍覆沒,自己也投降了敵人。
此次戰敗,是漢武帝時期對匈奴戰爭中失利最為嚴重的一次,與巫蠱之禍不無關係。
李廣利降敵使漢武帝震怒異常,他更下令族滅其全家。
靠著李夫人“興旺發達”的李氏家族滅亡了。
巫蠱之禍還直接導致了漢武帝晚年統治思想和統治政策的轉變。
為此,後文辟有專章論述,在這裏就存而不論了。
自從漢武帝開巫蠱之禍先河後,後世因巫蠱而罹罪者,不勝枚舉。
像西漢廣陵厲王、中山孝王太後、息夫躬,東漢和帝陰後、靈帝宋後、和帝幸人吉成、光武子阜陵質王延,乃至三國之孫亮,無不遭此禍害。
可見,巫蠱之禍流毒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