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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個被女巫施了魔法的女孩兒

少男少女的煩惱如同天上飄過的雲,來得快去得也快,朱勇把柳老師保他一次的承諾告訴了陳遠,一下子便贏得了陳遠對柳老師的好感,那些莫名的抵觸也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陳遠更是找到了去除煩惱的好辦法,他雖然不喜歡聽侯爺爺那不成腔不成調的京劇,卻喜歡在周末去看侯爺爺愉快地在那棵大槐樹下觀賞鳥兒,因為隻有在侯爺爺的愉快中,他才能夠靜下心來體驗那種心情恬淡、與世無爭的大俠生活來,就仿佛獨自一人坐在一個無人的花池邊,有鳥聲作陪,有鳥兒相伴,一筒可樂,一袋瓜子,想自己愛想的事,說自己高興說的話,真可謂悠哉自在!

隻是老天爺也有嫉妒人的時候,這個星期六早晨,陳遠一睜眼就發現窗外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那嘩嘩啦啦的雨聲仿佛在打碎一個快樂的夢,陳遠沮喪地抱膝坐在床上,愣睜著雙眼盯著窗外。

“怎麽了遠遠,有什麽心事嗎?”媽媽推門進來,詫異地歪頭看著陳遠的臉。

現在的大人都怎麽了?沒心事就不能看窗外嗎?陳遠不想理睬媽媽的詢問,眼神仍死死地盯住窗外的雨。

見陳遠不理不睬,媽媽竟在陳遠的床邊坐下,用手理著陳遠耷拉在額前的一縷頭發問:“你最近到底怎麽了?忽喜忽憂的,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女生了?”

陳遠推開媽媽的手,皺著眉望著窗外的雨,不無憂慮地問:“這雨會下到什麽時候?”

“有約會?”

“媽——媽!”陳遠終於不耐煩地嚷了一句,“你怎麽總往那方麵想?”見媽媽歉意地笑笑,這才平和地說:“下雨天,侯爺爺的鳥兒就出不來了。”

“喜歡鳥兒讓你爸給你買兩隻去。”媽媽釋然,站起身,摸摸陳遠的頭,“你今天不想玩電腦?”

“你和爸爸不是說不做完作業就不許玩嗎?”

“今天破例。”媽媽走到門口又囑咐了一句,“我和你爸爸今天要出去一趟,你明天可一定要做作業噢。”

“yes Mum。”陳遠嗖地起床,臉也不洗,用涼牛奶往肚裏衝進半塊麵包,見爸爸媽媽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外,便端端正正地坐到了電腦前。自從開學,他一直沒給張婷玉發過E-mail,今天,趁爸爸媽媽不在家,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媽媽不是說過,隻有把心裏的事都說出來就不煩悶了麽!

陳遠打開郵箱,情不自禁地“哇”出了聲,不知什麽時候張婷玉給他的郵箱裏發來了兩封E-mail,第一封是用三號字做標題的《來自上海的“情書”》,第二封是用一號字做標題的《沒有良心的家夥》,陳遠覺得自己簡直有些找不到北了,是先看“情書”還是先看“沒有良心”?陳遠故意磨磨嘰嘰猶豫了半天,說心裏話,他不想讓收到兩封E-mail的喜悅被那個打著引號的情書和那個沒有良心的責罵衝淡,他琢磨著兩封E-mail的標題,毅然決定先從那個《沒有良心的家夥》看起。

陳遠,你好!

看樣子數學王子成了白雪公主,安睡在棺木裏等人把你喚醒?醒來吧!雖然獨行大使的模樣很酷,但孤家寡人的滋味並不好受!怎麽,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家夥,如此喚你都醒不過來?

張婷玉

陳遠的心就像被一根羽毛輕輕地撥動了一下,癢癢的,柔柔的,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侵襲了全身,他輕輕地呼吸著,仔細地琢磨著字意——白雪公主?他記的那個童話故事,白雪公主被女巫害死,卻被一個王子的愛喚醒,張婷玉在比喻什麽?他迫不及待地看起那封《來自上海的“情書”》。

陳遠你好!

整整一年,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想必當年的比爾·蓋茨第二已經成為比爾·蓋茨的未來助理了?那麽數學王子的稱號是否還戴在你的頭上?那個翩翩白衣少年郎是不是變得更加瀟灑?本以為2月14那日能夠收到你從網上寄來的巧克力,結果,那天的郵箱空空如也,想必是你早已忘記了巨無霸的故事,可悲可歎!不過,靜下心來一想,或許是你怕我發胖,為免我辛苦減肥才沒有給我寄來巧克力,我是否得謝謝你呢?嘿,說起謝,記的那天過生日,同學們都鬧著要我請客,我真生氣,這些個上海人,就會宰人,沒門!可突然想起在鄭亮家為他過的那個生日,多熱鬧呀!便又突然覺得難為同學們都記得我的生日,我不該用請客的方式來謝謝他們嗎?隻是少了你和鄭亮,還有夏菁菁、劉穎、鄒雨悅他們,也就少了許多溫情,好在是爸爸說,為了我能考上一個好高中,過了元旦就回北京去,那時,我們又可以見麵了,又可以在一起編寫武俠故事了,三個巨無霸夠你吃的嗎?要不要再加一個?

張婷玉

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還是那個稀奇古怪的張婷玉,陳遠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對她說,但手在鍵盤上比劃了半天,也不知道第一個字該打什麽,張婷玉你好我想你?張婷玉你好你快回來吧?陳遠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這些話仿佛是那些初一小男生的玩藝兒,早不該屬於他,他怔怔地盯著電腦屏幕,腦子裏漸漸有了一點什麽,便快速地敲打起鍵盤:

癡癡望花顏,

苦苦思花甜,

茫茫看世間,

淡淡似無牽。

雖然隻是短短的四句,但陳遠覺得這短短的四句已充分表達了他的內心,他伸出兩臂,懶懶地伸了個腰,把目光望向窗外,卻驚喜地發現,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太陽悄悄地露出了羞澀的臉兒,正從窗外瞧著陳遠呢。

“太棒了!”陳遠的心情就像這停下的雨,更像這雨後的太陽,立刻變得爽朗起來,他關了電腦,走下樓去,大老遠就發現侯爺爺正把鳥籠一個一個地往花池邊上搬呢,一共搬了六七個籠子了。

“侯爺爺,你一共有多少鳥兒?”陳遠哈著腰在鳥籠前一一走過。

侯爺爺嗬嗬笑著,抓過陳遠的手,“來,看看爺爺的鳥兒到底有多少?”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隻見侯爺爺家的一間屋子裏,放滿了鳥籠子,每個鳥籠裏都放著一到兩隻鳥,一見到侯爺爺和陳遠進屋,那些鳥們興奮地在籠裏撲騰著,鳴叫著。

“你養這麽多鳥兒幹什麽?”陳遠有些疑惑。

“賣錢呀!自己養活自己呀。”侯爺爺笑得很坦然,“下午想不想跟爺爺到公園溜鳥去?”

“去!”陳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爸爸和媽媽打來一個電話,說事沒辦完趕不回來,讓陳遠中午自己弄點兒飯吃。樂得陳遠泡了一包方便麵填進肚裏,早早地就等在了侯爺爺家門口。

陽光穿過帶有露珠的樹葉照耀在濕漉漉的地麵上,地皮泛起陣陣濕氣,這場雨算是給秋老虎降下來一些溫度。陳遠從侯爺爺手裏拿過一個鳥籠,學著侯爺爺的樣,前後晃悠著,一老一少並排聊著向附近的公園走去。

從陳遠家到那個小公園,如果騎自行車,連5分鍾都用不了,但若要走路,起碼要用15分鍾左右的樣子,而且路上還要穿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平時,陳遠最喜歡逛的就是這條街道,除了它離家近以外,還因為這條街上有幾家音像店和光盤店,陳遠總能從那些店裏買來削價的磁帶和遊戲光盤,所以,一走進這條繁華的街上,陳遠就有些目不暇接了,他落在了侯爺爺身後,手裏晃悠著鳥籠子,眼睛來回地掃視著那些音像店和光盤店的玻璃門,看看上麵是否貼了打折的廣告,就在陳遠的目光從左側的光盤店移到馬路右側的音像店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小柳兒!小柳兒正和一個比她高出許多的小夥子走過馬路!

陳遠詫異的並不是自己發現了柳老師和她的男朋友,其實陳遠也不知道這個小夥子是不是柳老師的男朋友,權當是吧。令陳遠驚訝不已的是今天的柳老師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平時在學校的她,總是穿一身比她年齡大出許多的簡樸的服裝,似乎是在有意把自己打扮得老成,讓自己在學生麵前有一種老師的威嚴,但今天,柳老師那頭短發大概是噴了發膠,很新潮地支棱著,且額前還有一縷被染成了棕紅色的頭發,正隨著風兒輕輕地抖動著,一副紫色的墨鏡像發夾一樣卡在那縷棕紅色的頭發後,再看她的裝束,一件淡紫色的真絲緊身小襯衫,突出了她的曲線,白色的褲腳開了小氣兒的微喇牛仔褲把她的腿一下子拉長了許多,鞋是那種走在什麽地兒也不怕紮腳的,也是眼下最時髦的鬆糕鞋,一下子便將柳老師的個子增高了。其實,平時陳遠最厭惡這種鞋子了,長不高就長不高,小巧玲瓏的女孩兒也是一種美,偏偏要穿上那團“牛糞”把自己墊高,惡心!不過今天不知為什麽,陳遠卻覺得那團“牛糞”配在小柳兒的腳上別有風味。

陳遠覺得自己的心怦怦地猛跳了幾下,一種突如其來的欲望驅使著他把手裏的鳥籠還給侯爺爺,朝柳老師追過去。

柳老師和她男友說說笑笑地走進一家冷飲店,而陳遠則在門外的窗前停住了,看著柳老師和她男友在一張桌子前坐下。陳遠聽不見柳老師和她男友的談話,卻看得見柳老師笑著伸出了中間三個手指衝她男友比劃著。

“獎你三個巨無霸!”張婷玉快樂的笑臉立刻浮現在陳遠眼前,陳遠記的當時的張婷玉也是這樣伸出中間三個手指衝在籃球場上的他喊著,他感到自己的太陽穴在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從鼻腔裏呼出的氣息打在玻璃上,又從玻璃上反彈回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柳老師的男友離開桌子買冷飲去了,而柳老師卻瞪著好奇的大眼睛四處環顧著,目光差點碰上站在窗外的陳遠,嚇得陳遠猛地閃開,朱勇說的沒錯,小柳兒長得太像張婷玉了!熱情、美麗、活潑,連伸出三個手指的姿態都和張婷玉一模一樣,突然,對張婷玉的思念沒來由的就移到了柳老師身上。

陳遠就那麽站在冷飲店的窗外看著柳老師和她的男友吃完冷飲出來,他才木木地回到家裏。爸爸媽媽還沒回來,陳遠關上屋門拿出了紙筆,把今天見到的柳老師先用素描描了出來,然後又用淡淡的顏色塗了上去,最後把畫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書包裏。

在期盼和等待中,星期一終於來到了,當語文課的鈴聲響起後,陳遠的眼睛就焦渴地盯在了教室那扇門上。

柳老師從容地笑著進來,走到了講台上,還是那身比她年齡大出許多的簡樸服裝,頭上沒有留下任何新潮的痕跡。

但是,陳遠始終忘不掉星期六見到過的那個穿淡紫色真絲緊身小襯衫和白色微喇牛仔褲的小柳兒,那真是像牛天梓給柳老師起的外號一樣,一枝婀娜多姿的小柳兒。整整一堂課,陳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柳老師的臉,他積極地回答柳老師提出的問題,專心致誌地聽柳老師的講課,他甚至厭煩地瞪過牛天梓好幾眼,嫌他故意打斷柳老師的講課,也凶神惡煞般地捅過孫曉磊好幾次,怒罵他和前桌的人說話,不好好聽課。

直到下課,柳老師告訴大家,學校準備辦一個初級電腦學習班,由她負責,大家自願參加,到班長陳遠那裏登記時,陳遠才如大夢初醒,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第一個。

一貫喜歡與陳遠在電腦上比個高低的牛天梓卻斜著眼珠怪怪地瞅著陳遠,“你還用參加這種低檔次的電腦學習班?你做他們的老師都綽綽有餘。”

陳遠隻是抿著嘴兒笑了笑,牛蹄子怎麽能夠猜著他的心思?他把登記表連同那張畫一起交給了柳老師。

電腦學習班第二天就開始了,借柳老師的光,(3)班被定為第一小組,放學後進行第一次活動,柳老師先讓大家各顯神通地在電腦上打十行字。

同學中有稍微知道一些的,還有一點也不通的,稍微知道一些的同學自豪地開始用五筆字型、雙拚、全拚慢慢地打起來,不懂的同學隻會拿著鼠標不靈巧地在屏幕上亂點著,或是好奇地看著身旁稍微懂些的同學劈哩叭啦地打下那十行字。

陳遠卻遲遲不動,他的腦子裏在轉悠著一個非常古老的神話故事:

從前,有一個熱情、美麗、活潑的女孩兒,被一個狠毒醜陋的女巫施了魔法變成了一個不討人喜歡的老師,她總是穿著灰暗的衣服,裝出一副成人的模樣,教訓著和她一般大小的學生們,有一天……

“怎麽,你一點也不會嗎?”不知什麽時候,柳老師走到陳遠身邊,看了看空白的屏幕和他木訥的麵孔問。

你沒聽說過比爾·蓋茨第二是誰嗎?陳遠想和柳老師開一句玩笑,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他隻是衝柳老師模棱兩可地笑笑。

“來,我教你。”柳老師俯下身子,用她小巧的手指在鍵盤上敲著。

柳老師額前一縷頭發碰到了陳遠的臉,陳遠的心突突地跳起來,他用餘光瞟著那縷頭發,就是這縷頭發,那天曾被柳老師染成了棕紅色,飄逸、灑脫,有說不出的酷。

“來,你試試,就這樣。”柳老師說著拿過陳遠的手放到鍵盤上,然後送給他一個鼓勵的目光。

陳遠覺得自己長這麽大,頭一次臉紅,心裏就像藏著一頭小鹿,狂跳不已,他不知道柳老師剛才都對他教了些什麽,隻是慌亂地避開柳老師的目光,用右手食指在鍵盤的J字上拚命地打。

柳老師站直身子咯咯地笑起來,那笑聲又脆又柔,“這怎麽行?班長可不能做一個現代科技的落後者,你的畫不是畫得很好嘛,數學老師也常常誇你,如果你能很快地掌握電腦,我敢保證你能做個很全才的學生。”

柳老師的笑就像一副鎮靜劑,立刻穩定了陳遠的思緒,他把全拚換到了五筆,手飛快地在屏幕上打起來:

從前,有一個熱情、美麗、活潑的女孩兒,被一個狠毒醜陋的女巫施了魔法變成了一個不討人喜歡的老師,她總是穿著灰暗的衣服,裝出一副成人的模樣,教訓著和她一般大小的學生們,有一天,一個總愛做夢的男生在夢裏看到了這個老師的真麵目,原來她是一個非常美麗漂亮的女孩兒,她溫柔,她活潑,她像一隻快樂的小天使……

柳老師驚訝了,她沒想到陳遠的五筆會打得如此熟練,她更沒想到,陳遠竟大膽地把她編進了故事裏,她想起了陳遠放在登記表下的那張畫,不由得輕聲問:“你那天看到我了?”見陳遠點頭,又問:“為什麽不和我打招呼?”

陳遠難為情地搖了搖頭,不敢抬頭看柳老師的臉。

柳老師疑惑陳遠的表情,也跟著陳遠搖了搖頭。

柳老師很快就發現了陳遠原來是一個電腦小小通,並且還聽到了同學們對他的稱呼——比爾·蓋茨第二,第三次活動,她就顯得很興奮地問陳遠:“你玩了多長時間的電腦?”

“從上五年級起我媽就讓我練習全拚了。”除了上課,陳遠總是避開柳老師的目光。

“怪不得你的五筆打得這麽好!”柳老師讚歎著。

孫曉磊生怕漏了自己,立即在一旁多嘴道:“柳老師,上初一初二時我還和陳遠寫過一本書呢。”

“怎麽成了你和陳遠寫的?”夏菁菁非常不滿地打斷孫曉磊的話,“是我們幾個人一起寫的,由陳遠、劉穎,還有那個去了美國的鄭亮打的。”

“沒有出版嗎?叫什麽名字?”柳老師急急地問。

“陳遠媽媽一直在幫我們聯係出版社。”孫曉磊很自豪地回答,然後驕傲地看了看站在夏菁菁身旁的鄒雨悅:“《喋血恩仇記》。”

“聽名字還真吸引人,能不能讓我一睹幾位‘大作家’的風采?”

“原稿在陳遠家,陳遠——”當孫曉磊扭頭去找陳遠時,卻發現陳遠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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