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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江湖英雄派”的“好漢”

早知孫曉磊會因為看了陳遠那篇《天魔日月寶劍錄》而動起“凡”心,說什麽陳遠也不會在那天離開朱勇家後又同意去劉穎家。

隻因孫曉磊看了《喋血恩仇記》下卷第三回《天魔日月寶劍錄》後覺得太不過癮,神經發燒一時在家憋得難受,便急急地給牛天梓打去了電話,告訴他陳遠已寫出了《喋血恩仇記》第三回《天魔日月寶劍錄》,問他想不想看,他可以弄到打印稿。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孫曉磊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除了想討好牛天梓,更想在牛天梓麵前顯擺一番。

卻不料,牛天梓隻在電話裏哼了聲就掛上了電話,星期一上學時,乜斜著個眼甩給了孫曉磊一遝紙。

“什麽?”孫曉磊打開一看,竟激動地把正在擦桌子的陳遠一把拽出了教室。

“幹什麽幹什麽?救火去呀?”陳遠甩不脫孫曉磊的胳臂,顯得氣急敗壞地嚷著。

孫曉磊也不生氣,嘻皮笑臉地把陳遠拉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從兜裏掏出了牛天梓甩給他的那遝紙塞進陳遠手裏,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知道那個‘千隻手’是誰嗎?快看快看!”

“千隻手?”陳遠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在《喋血恩仇記》上卷裏露過麵的作者,忙打開手裏的紙。

《喋血恩仇記》下卷第四回

《爹娘也翻臉》

千隻手

陳遠沒問“千隻手”是誰,先急著看都寫了些什麽。

話說小蝴蝶剛要從炕上爬起來,突然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小蝴蝶嚇了一跳,忙閉上眼睛,裝做睡著了。

“小蝴蝶,你病了麽?為什麽大白天睡覺?”進來的是小蝴蝶的爹紀山生。

小蝴蝶心裏一陣驚喜,知道娘出門去了。因爹總是在娘出門時來這裏看她,她要征得爹的同意,讓爹放她去江湖上打探《天魔日月寶劍錄》的事,爹一定不會反對。

“爹——”小蝴蝶一個猛子從炕上蹦起,嚇了紀山生一跳,小蝴蝶卻笑起來,伸了伸胳膊腿,“爹,不是我要在大白天裏睡覺,是娘點了我穴道,非要我大白天睡覺不可,她哪裏會知道,我能解自己的穴道。”小蝴蝶衝爹得意地一笑,坐到了他身邊。

“你娘為什麽要點你穴道?”紀山生臉上露出了狐疑。

小蝴蝶轉了轉眼珠,坦白地說:“娘不讓我出去幫翔哥找那本《天魔日月寶劍錄》,你不會不同意吧?”

紀山生瞧著女兒的臉輕輕地笑了一下,他知道柳瑤屏對高翔鶴有成解,他更知道自己與妻子的關係處於冰冷狀態,而作為他本人來說,他也並不願意使夫妻二人的關係繼續惡化下去,隻能勸女兒說:“你娘不讓去就別去了,有什麽事爹會幫他。”

不料小蝴蝶卻突然拉下了臉,“爹,你不是說過朋友之間就要兩肋插刀,朋友之間就要肝膽相照,朋友之間就要……”

“好了。”紀山生打斷了小蝴蝶的話,“爹知道你的難處,讓爹來幫你,你先說說看,你們要找那本《天魔日月寶劍錄》做什麽?”

“殺嚴世鵬啊!”

“嚴世鵬不是已經被你們殺死了嗎?”

“他沒死,他懂轉世還魂術,所以我們得學《天魔日月寶劍錄》裏的武功才能殺掉他。”

紀山生點頭,其實這事高翔鶴已告訴了他,他思索了片刻輕聲問:“就憑你們四個小大人到江湖上轉一圈就能打探到《天魔日月寶劍錄》的下落?”見小蝴蝶不語,又說:“我看得書的人決不會這麽傻,輕而易舉地讓人知道書在他手中,所以你們即使走遍了整個江湖也是白費功夫,倒不如聽其自然,或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小蝴蝶不信地搖搖頭,“爹,你盡說些沒邊沒沿的話,聽其自然,那我們永遠別想找到《天魔日月寶劍錄》,永遠別想殺死嚴世鵬,倒看著嚴世鵬活得自在。”

“那也說不定……”紀山生衝小蝴蝶詭秘地一笑,又勸她道:“我看你還是聽你娘的話,不要出去亂跑。”

“哼,我就知道爹又在騙我。”小蝴蝶似乎看出爹在用計騙她留在家中,生氣地一轉身不理他。

紀山生一把拽過小蝴蝶,讓她看著自己,“怎麽,生爹的氣了?爹什麽時候騙過你?”

“哼,你以為坐在家裏就能找到《天魔日月寶劍錄》麽?”小蝴蝶還在生氣。

紀山生這才收了臉上的笑容,鄭重其事地對小蝴蝶說:“不是還有爹麽?爹會親自去江湖上幫著找,再說爹是個大人,總比你們有辦法吧?”

“真的爹?你真好!”小蝴蝶高興地摟住紀山生的脖子,滿意地笑了。

“這下你可以聽爹的話,不出去瞎闖了吧?”

小蝴蝶衝紀山生做了個怪臉,跳上炕,盤腿坐好。

“好了,你娘就要回來了,我也該走了。”紀山生站起身,不料小蝴蝶又從炕上蹦起,一把拽住紀山生的衣袖,“爹,不行,我不能坐在這裏等,我想我還是去找翔哥一趟。”

“怎麽,爹剛才的話都白說了?”紀山生迫不得已又坐回炕上。

“我得去把爹的話告訴他們,省得他們白跑。”

小蝴蝶跳下炕,欲要走,被紀山生一把攔住了,“不用了,翔鶴他們都不小了,到江湖上走走也未尚不可。”

“那我呢?你就不讚成我也去江湖上走走?”小蝴蝶覺得爹極不公平,假裝生氣地撅起了嘴。

“當然……”

紀山生笑著拍了拍小蝴蝶的肩頭,剛要說什麽,就見柳瑤屏一步邁進屋裏,一雙眼直視著他,沒好氣地說:“我就知你會來,為了那個女人,你連女兒的命都不顧惜,你還是個人麽?”

見柳瑤屏忽然進屋,紀山生先是吃了一驚,沒料到她會回來得如此之快,爾後又聽她當女兒的麵說出一番不中聽的話來,頓時橫了她一眼,“瑤屏,當著女兒的麵不要瞎說。”

“瞎說?我在瞎說?為了那個女人,你已經不念夫妻之情,為了那個女人,你又想讓馨馨去江湖上瞎闖,你不要我可以,但馨馨也是你的女兒,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想要,你還能說是個人麽?”柳瑤屏柳眉倒豎,瞪著憤怒的眼。

小蝴蝶見爹娘又為自己吵起來,立刻站到二人中間勸解:“娘,你冤枉爹了,他一直在勸我別出去,聽娘的話。”

柳瑤屏斜睨一眼紀山生,一把拉過小蝴蝶,“你不要替他說話,他心中從未想過你和我,他想的隻有那個女人,我與你在他眼裏算個什麽?”

小蝴蝶回頭看看爹,見他半天不語,隻沉著個臉冷眼望著娘,心中突地替他打抱不平起來,“娘,你不要怨我爹,我爹他……”

“小蝴蝶,算了,不必向你娘解釋了。”紀山生感激地掃了眼女兒,將目光轉向柳瑤屏,“瑤屏,不要傷了馨馨的心,我倆的事可以私下解決,為什麽非要當著孩子的麵流言飛語胡說個沒完?”紀山生蹙起了眉頭,眸子裏含著深深的厭惡。

柳瑤屏盯著紀山生的臉,語帶譏諷地說:“怎麽,你也怕揭短?可我今天偏要你當著女兒的麵將話說出來,讓馨馨看清楚,他爹是怎樣一個人。”說著竟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小蝴蝶清楚娘是怕爹一走了之,偷覷了爹一眼,見他臉色微沉,無懼地瞪著娘,便一邊衝爹使眼色,一邊走到娘跟前,“娘,別為難我爹了,他來看我,真的是勸我別出去,我不是聽了爹與娘的話,好好地待在家裏了麽?”

不料小蝴蝶向紀山生使的眼色卻被柳瑤屏發現了,她狠狠地盯了小蝴蝶一眼,嘲諷地撇著嘴說:“怨不得呢,原來是這樣!馨馨,不要將你爹想的多好,心裏多疼你,他心中時時隻惦著那個女人,連她的兒子都成了你爹的心肝寶貝,他怎會將你我放在心上。”

小蝴蝶見娘一臉的凶相,原本對娘的那一點尊敬全沒了,隻是茫然地望著柳瑤屏嚷道:“娘,你就別說我爹了,什麽女人長女人短的,我爹從來就不是那種人。”

“馨馨,不要被你爹那可憐相騙住,你回頭問他一句,他究竟是不是那種人?”

“瑤屏,你莫非真要將我逼急?”紀山生已經忍無可忍,他實在不想將女兒也牽扯到他與柳瑤屏的爭吵中來,臉上的肌肉頓時氣憤地抽動起來。

柳瑤屏見狀,不禁麵浮冷笑,語含不屑,“紀山生,並不是我要將你逼急,實是你將我逼急才使我迫不得已說出壓在心中數年的話。馨馨,你聽著,你爹娶了我,本應是我的丈夫,而我嫁了你爹,本應是你爹的妻,可你爹,心卻在褚玉梅身上,這些年來,他不辭辛苦地尋找褚玉梅,想著褚玉梅,你我隻是他身邊的兩個附件。”

聽到這話,紀山生本想發作,但不知為什麽卻異常冷靜,他神情冷漠地聽著柳瑤屏的話。

小蝴蝶常見爹娘吵嘴,但為什麽吵並不十分清楚,此時見娘話中總提起褚玉梅,又見爹一聲不吭,不禁又可憐起娘來,她走近柳瑤屏身邊,一拽她的衣袖問道:“褚玉梅是誰?”

柳瑤屏隻從鼻腔裏一哼:“褚玉梅,就是高翔鶴為之報仇的娘。”

“什麽?褚玉梅是翔哥他娘?”小蝴蝶大吃一驚,心裏忽地想起那次爹見了高翔鶴管他叫玉梅的事,不禁將滿臉的疑惑投向紀山生,“爹,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都被娘的話弄糊塗了,那個褚玉梅真是翔哥他娘麽?她……”

紀山生不知自己該怎麽對女兒解釋才好,他望著女兒那雙惶惑的眼睛,知道她接下來會問些什麽話,心裏頓感內疚,女兒是無辜的,他決不能將她卷進自己與柳瑤屏的情怨中,便斂起滿臉的怒容,聲音變得極為柔和,“馨馨,你還小,不要過問大人的事,你隻要相信爹是真心愛你疼你就夠了。”

小蝴蝶相信爹這話,她張了張嘴,見爹的目光又變得嚴肅起來,隻好咽回想說的話,將臉轉向柳瑤屏。

“哼,你總會清楚你爹的心,隻怕到那時,你的心就全碎了。”柳瑤屏臉色可怖,眸子裏迸出一道陰冷的光澤。

小蝴蝶打了一個寒顫,一股涼意襲遍全身。

柳瑤屏的話已刻毒狂妄到了極點,紀山生一直忍著,隻因女兒在場,他不願將女兒拋拖進這場痛苦之中,便藏起那顆滴血的心,將一雙懾人的目光冷冷逼向柳瑤屏,久久才迸出兩個字:“卑鄙!”然後轉身,啟門大步而去。

欲知紀山生與褚玉梅究竟是什麽關係,請聽下回分解。

陳遠草草地看完《喋血恩仇記》下卷第四回,把稿紙卷成一個筒塞進褲兜裏,這才問孫曉磊:“從哪裏打印來的?又去網吧了?”

“誰去花那種冤枉錢?有錢買零嘴還不夠呢。”孫曉磊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說:“是‘千隻手’給我的。”

“你認識他?”

“你也認識他。”望著陳遠一臉疑惑的樣子,孫曉磊眯著眼聳著鼻子抿著嘴,突然賣起了關子。

“‘千隻手’到底是誰?總不會是你吧?”不是陳遠看不起孫曉磊,而是孫曉磊的思維絕不會寫出《爹娘也翻臉》這樣的故事。

孫曉磊終於撲哧一聲笑了,並不急不慢地說:“‘千隻手’就是牛蹄子啊!他的武俠故事寫得不賴吧?是不是挺夠味的?”

“‘千隻手’是他呀!”陳遠真的沒想到,他驚訝地感歎了一聲,想不到這個身上放射出威懾力的牛蹄子在文學水平上也會放射出誘人的威懾力,陳遠在心裏有些佩服他了。

因為牛天梓的武俠小說編得好,陳遠對牛天梓開始另眼相看,連笑容都變得真誠起來,誰身上沒有一二項特長啊!隻是,“晴朗的天空”很快就被“霧雲”遮住了。

這個想象力豐富的牛蹄子,不但武俠故事編得好,他居然還把故事裏的內容帶到生活中來,讓陳遠追根溯源地對那天去了劉穎家後悔不已,陳遠甚至生氣地敲著自己的腦袋罵自己是個笨蛋、蠢才,如果不去劉穎家看《天魔日月寶劍錄》,孫曉磊就不會甜言蜜語地哥們兒長哥們兒短地跟自己要打印稿,如果沒有《天魔日月寶劍錄》的打印稿,孫曉磊也不會給那個牛蹄子打電話臭顯擺他看過了《天魔日月寶劍錄》,那麽,牛蹄子也就不會因為《天魔日月寶劍錄》生出後來的許多事了。

隻因為牛天梓看了孫曉磊拿來的《喋血恩仇記》第三回《天魔日月寶劍錄》,便想起了孫曉磊曾說過的“新鴛鴦蝴蝶派”的趣聞,寫武俠故事誰不會呀?牛天梓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寫出了《爹娘也翻臉》,並打印多份送給班裏的男生人手一份;“新鴛鴦蝴蝶派”算什麽呀?不就是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武俠派係嘛!我要組織一個響當當硬錚錚的男子漢派,我要壓過那個“新鴛鴦蝴蝶派”,所以當孫曉磊和班裏的幾個對牛天梓有好感的男生圍在牛天梓身邊吹棒他的《爹娘也翻臉》寫得有多好時,牛天梓大言不慚地說:“寫那玩藝兒,還不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關鍵的是我們也要成立一個武俠派,壓倒那個‘新鴛鴦蝴蝶派’,我想就叫江湖英雄派怎麽樣?是不是很有些氣魄?那麽有誰想參加?”

牛天梓的話音剛落,這幾個班裏最調皮的男生便一起舉起了雙手,“我,我,我……”

就這樣,以牛天梓為首的自稱江湖英雄派的幾個男生便每日聚在一起,大談特談武俠小說,並在班裏刮起了“英雄”風,劉歡那首《好漢歌》也被牛天梓改成了《英雄歌》,並時時被他們掛在嘴邊,“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說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水裏火裏不回頭,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裏就出手,風風火火鬧九州。”個個自詡為英雄,哪個男生不聽他們的話,就會被他們罵成狗熊,連班裏的女生他們也沒有放過,誰要是和哪個男生說上一句話,那個男生就會被視為早戀而受到攻擊,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班裏的女生見到了牛天梓就像見到了瘟疫一般地躲開,而那句“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鬧九洲”竟成了他們搗亂的宗旨。

一時間,一個挺團結的班級被牛天梓等幾個調皮的男生搞得“狼煙四起”,上課紀律亂哄哄,做小動作和說話的人無視老師的存在;老師講課沒人回答問題,誰要是敢站起來回答問題,誰就是臭顯擺而遭到這幾個男生的白眼;班級衛生更是“屍橫遍地”,紙屑、鉛筆橡皮頭滿天飛,氣得班主任徐老師挨個找牛天梓等幾個男生談話,卻不料人人狡辯的口供都一樣,人人說出的話都讓徐老師啞口無言,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地,“徐老師,您怎麽會以為是我的不是呢?我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學生,難道您看不出來嗎?雖然努力中不免會犯一點小錯誤,但這並不是主要的,關鍵的是我的大方向是好的,我在做一個有英雄色彩的好學生,巴頓不是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嗎?所以不想當英雄的學生不是好學生,我想您總不會希望您教出來的學生都是大狗熊吧?”

想說的話也被徐老師給咽了回去,她猜得出這種話隻有牛天梓才想得出來,那麽這幾個同學大致相似的話也一定是從牛天梓那裏鸚鵡學舌學來的,再說了,調皮同學的嘴同他們的調皮性格一樣,總能胡攪蠻纏得讓你對他們無可奈何他們才罷休。

不僅僅是徐老師對牛天梓他們頭疼,連陳遠等幾個好學生都忿忿不平地找到徐老師,要求她采取措施。可徐老師隻能搖搖頭,對陳遠說:“大概是老師太無能了,我真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又抓不住他們的缺點,或許是現在的學生太聰明了,做老師的過時了。”徐老師為難地歎著氣走了。

連班主任都顯出無奈,更別提班裏的一幫好學生了,害得這幫好學生跟著怨聲載道。其中就有鄒雨悅,因為孫曉磊不分是非地跟著牛天梓做著班裏的“英雄好漢”,氣得她再也不想理他了,在陳遠的勸說下,為了使孫曉磊“改邪歸正”,鄒雨悅用紅筆給孫曉磊寫了一封絕交信。

孫曉磊:如果你不退出那個“江湖英雄派”,如果你還一味地要做什麽“好漢”,那麽,再也不要跟我說話。隻當我們不認識!

雖然短短的兩句話,卻也嚇得孫曉磊大驚失色,他避開牛天梓偷偷找到鄒雨悅,發誓一定退出“江湖英雄派”,不做“好漢”了,並答應鄒雨悅好好學習,不再調皮搗蛋。

不過,用陳遠的話說,孫曉磊已經成了牛蹄子的一條“哈巴狗”,狗就改不了吃屎。

雖然孫曉磊在鄒雨悅麵前信誓旦旦地說要退出“江湖英雄派”,不再做“好漢”了,實際上,他仍不改初衷,仍沉湎於“英雄好漢”的夢中。

鄒雨悅也動了真格的,不論孫曉磊與她說什麽,她都用鼻子冷寞地一哼,然後翻一下白眼,扭頭就走。

別看孫曉磊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可偏偏怕鄒雨悅生氣,自從初一他倆一起登台拿下了歌詠比賽的冠軍後,不知為什麽,鄒雨悅在他心中的形象越來越好,溫柔細心天真善良學習好是他對鄒雨悅的評價。可就這麽個溫柔善良的小女生偏偏就不理他了,使他心裏好不惱火,但他知道,雖說鄒雨悅溫柔善良,卻有股子強勁,他一直忘不了她不肯讓出座位的事,所以,要想讓鄒雨悅不再生氣,必須得想個好的法子才行。

放學的路上,孫曉磊攔住了夏菁菁,把自己的苦惱告訴了她。

不料夏菁菁也是白眼一翻,從鼻子裏冷哼一聲,“活該!”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氣得孫曉磊直想追上夏菁菁揍她一拳,但夏菁菁並沒惹他呀!不過是說了句活該,想想,他也真夠活該的,而這種活該又得不到夏菁菁的同情。

無奈之下,孫曉磊又找到了劉穎。

劉穎倒沒夏菁菁那麽絕情,但她也是不屑地咧著嘴角說:“想得到鄒雨悅的原諒,那還不容易?退出‘江湖英雄派’,好好學習。”與鄒雨悅的口吻一模一樣。

“可你不知道,加入‘江湖英雄派’容易,退出可就難了,我會被牛蹄子踩死的。”

孫曉磊一副沮喪的樣子,使劉穎同情地歎了口氣,“真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和牛蹄子他們攪到一起?那個牛蹄子就像個黑社會的老大,跟他學不出好。”

“可他的武俠故事編得好,再說,他雖然愛搗亂,學習卻不賴,上次測驗他的作文還得了95分呢!”孫曉磊羨慕地說。

劉穎立即反駁:“對,他的作文是得了95,可他的數學才得了35分,這能算學習好?”

“這……”孫曉磊無言以對,猛地一皺眉頭,“算了,別提牛蹄子了,快告訴我怎麽才能讓鄒雨悅不生我的氣?”

“那你就離開牛蹄子。”劉穎想也不想地說。

“我隻能想方設法慢慢地和他疏遠才不至於被他罵個狗血噴頭。”

“不是慢慢地,要盡快地。”

“好,我答應你,你快說。”

劉穎這才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鄒雨悅最近迷上了羅大佑的歌曲,可是跑了好幾家音像店都沒買到,你也知道她的腿不太好,不可能跑遍全市,這不,就給你創造了一個機會,你去幫她買到這盤帶子,然後送給她,我想她一定會和你講和的。”

“哇,太棒了!”孫曉磊使勁地打了一個響指,跑出幾步後又回頭對劉穎說:“等哪天我請你和鄒雨悅一起吃‘可愛多’。”

“哼,就知道吃‘可愛多’,那可是陳遠的專利。”望著跑遠了的孫曉磊,劉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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