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學校的雙杠上看夕陽, 想著天使頭上的光環其實是來自埃及壁畫的太陽神翼盤, 草兒從遠處跑過來,胖乎乎的小臉上閃爍著興奮. 她拉著雙杠也要跳上來, 不行, 隻好小心翼翼的爬上來. “你說, 我們看見的這個燃燒到燼的夕陽, 是不是和地球那邊的日出太陽一樣多的能量?” 她皺起眉頭:”是吧, 同一個的物體,看的角度不會影響它本身的能量.” “能量是它本身的特性麽? 不隨觀察角度而變嘛?” 她揮了揮手;” 千萬別搬出海森堡來嚇我了. 今天沒心情討論量子力學,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其實她永遠都沒有心情八卦物理學, 和我那些總也想不通的哲學問題. 她的科學熱情就在那幾本課本裏. 這也是她永遠是年級第一,而我隻有在紅榜以外找自己名字的緣故. 隻是,我對她說的其他事情, 總是有興趣的. 她告訴我:”我喜歡上一個人.” “是麽? 誰?孫誌偉?” 我可以看得出草兒的懊惱, 我得意的笑起來. 她說過, 有我這樣一個太聰明的朋友真是不幸, 連懸念都很難製造. 不過她一向是很善於假裝鎮靜的, 她鎮了鎮臉色, 說:” 是啊. 你覺得呢?” 我收起了笑容, 去抓身後那根槐花樹枝, 一瓣一瓣攆碎. “我也喜歡他.” “ 你?你這個花心大蘿卜, 你不會喜歡他很久的.” “難道你會麽?” 她也不再說話了. 如果有一件事我自信比她強,那就是我更懂得愛人, 而她才是才高八鬥, 傲視人間,有哪個男生愛她真是倒了黴. 第二節課的鍾聲響起在整個操場, 我跳了下來, 拉著草兒的手扶她慢慢的蹭下來. 她 又憨憨的跑起來, 對我回頭喊:”快點啊, 今天這節課換嚴麗麗的了,遲到了就死了.” 我也跑起來, 不過到了樓梯拐彎處, 我說要去上廁所, 其實我要去一下一班, 從孫誌偉那拿兩盤磁帶. 我才不管嚴麗麗那個全校最豔麗的數學老師又要怎麽用染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頭點著我, 羅嗦上半節課:” 明年就高考了, 你們怎麽還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總共課間十分鍾,還要跑的影子都不見, 你遲到一分鍾,全班56個人每個人都要耽誤一分鍾….” 下課了,我收起了畫了兩個美女像的課本, 和草兒一起走出課堂. 她狐疑的看著我把 一盤珍妮傑克遜裝進了隨身聽, 說;”你不是說要去買她的磁帶,怎麽突然就有的聽 了?” “哦, 管孫誌偉借的.” 草兒的臉色暗了下去, 我突然有點於心不忍. “別這樣啦, 隻不過我管他借, 又不是他喜歡我.” 她冷笑了下, 看著我:” 我知道他一定會選擇你的, 你那麽清新漂亮.” 可是為什麽我覺得她才是個白雪公主. 我願意用一切來換爸爸對我的欣賞, 以我為自豪, 就像草兒的爸爸一樣. 爸爸的希望大概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因為他的希望已經漸漸隻是”媽媽”的希望的翻版. 而那個我叫媽媽的人, 隻比我大14歲. 我的真正的媽媽, 在我三歲就去天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