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博士去世了。我在博客裏提到他是被中國官方認定的“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之一。那麽，這個稱呼有什麽講究呢？

“中國人民的老朋友”是中國政府及領導人褒揚那些被其認為長期對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共產黨友好的重要外國人士的正式用語。跟據媒體粗略統計，從最早在1956年獲此稱號的加拿大人文幼章起，至今已經有超過六百餘人被稱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這一稱呼出現的頻率，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後、改革開放初期、1989年風波後、鄧小平逝世後分別達到了高峰。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一稱號在官媒上使用的頻次已經江河日下了。

從國籍看，在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中，日本人最多，超過110名，是排名第二的美國人的兩倍多。排名三至五位的分別是英國人、法國人和德國人。

今天，我就按照不同地域，聊一聊那些非同尋常的”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們。

一、亞洲

• 田中角榮。1972年，任日本內閣總理大臣期間，他訪問北京，與中華人民共和國達成《中日聯合聲明》，宣布建立正式外交關係。
• 大平正芳。1979年，任日本內閣總理大臣期間訪華，宣布開啟日本對華政府開發援助，提供日元貸款和技術合作。
• 大江健三郎，日本作家，1994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 西園寺公一，日本貴族，曾擔任日本參議院議員。他在二戰期間曾因信奉共產主義，於1941年牽連進佐爾格與尾崎秀實的蘇聯間諜案而連坐被捕，並被剝奪爵位繼承權。1958年攜家人移居北京，擔任“日中文化交流協會常務理事”與“亞太區域和平聯絡會議副秘書長”等職務。1970年因文化大革命影響而離京回日本。記得以前玩《信長之野望》遊戲，裏麵就有姓西園寺的人物。
• 金日成、金正日父子。現任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居然不是，讓我大跌眼鏡。
• 樸槿惠，韓國第18任總統。2020年她被判刑20年，2021年被文在寅政府特赦，2022年參加尹錫悅總統的就職典禮。
• 諾羅敦·西哈努克，柬埔寨已故國王、太皇，因此中國民間習慣稱其為“西哈努克親王”。我小時候在官媒裏無數次聽到他的大名，如雷貫耳。1970年柬埔寨王國政府被朗諾政變顛覆後，西哈努克流亡中國，享受國家元首禮遇。晚年長期在北京居住，2012年在北京醫院逝世，葬於柬埔寨金邊市。
• 費迪南德·馬科斯，菲律賓第10任總統，也是現任總統小費迪南德·馬科斯的父親。
• 他信·西那瓦，第23任泰國總理。他是華裔，漢名為丘達新。
• 李光耀，第1任新加坡總理，國務資政。他的繼任者吳作棟也是一名“老朋友”。現任總理李顯龍卻不是，很讓人吃驚。
• 阿拉法特，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領袖。1994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 哈茂德·阿巴斯，現任巴勒斯坦總統。
• 柯棣華，印度援華醫療隊醫生。1938年到達中國，1942年在中國河北因為積勞成疾去世。
• 曼莫漢·辛格，前印度總理。近幾十年，中印關係都沒有好過；他能上榜，很讓我吃驚。

二、歐洲

• 李約瑟博士，生物化學專業出身的英國漢學家和科技史學家。他提出了著名的李約瑟難題：盡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麽科學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
• 雅克·希拉克，第22任法國總統。
• 安格拉·默克爾，第34任德國總理。事實上，德國31任總理赫爾穆特·施密特、32任總理赫爾穆特·科爾、33任總理格哈特·施羅德都榜上有名。看來德國領導人有親中的傳統啊！
• 胡安·薩馬蘭奇，西班牙人，國際奧委會終身名譽主席。他堅定支持中國在國際奧委會獲得地位以及北京申辦2008年奧運會。
• 普京，現任俄羅斯總統。他的前任梅德韋傑夫、葉利欽也是“老朋友”。
• 尼古拉·齊奧塞斯庫，羅馬尼亞共產黨領導人，東歐臭名昭著的獨裁者。1989年，齊奧塞斯庫及其夫人被處決。
• 斯洛博丹·米洛舍維奇，南斯拉夫聯盟和塞爾維亞領導人，也被人稱為“巴爾幹屠夫”。他於2001年遭逮捕，2006年在海牙前南斯拉夫問題國際刑事法庭被以戰爭罪、危害人類罪和種族滅絕罪等罪名進行審判時死亡。
• 列昂尼德·庫奇馬，1994年至2005年任烏克蘭總統。
• 亞曆山大·盧卡申科，現任白俄羅斯總統。

三、美洲

• 文幼章，加拿大聯合教會傳教士，是最早(1956年)被《人民日報》稱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的人。不過，加拿大媒體卻稱他為“頭號公敵”。
• 白求恩大夫，加拿大共產黨黨員，胸外科醫生、手術器械改良家，八路軍軍醫，1939年以身殉職。
• 皮埃爾·特魯多，1968年至1984年任加拿大總理。他是現任加拿大總理特魯多的父親。
• “大山”馬克·羅斯韋爾，相聲演員，上海世博會加拿大總代表。他曾拜薑昆為師學習相聲，還在春晚上表演過相聲。他後來娶了一個中國太太。
• 艾格尼絲·史沫特萊，美國女記者和作家。她於1937年到達延安。在延安期間，毛澤東經常與史沫特萊以及女翻譯吳莉莉跳舞、聊天。因此賀子珍與毛澤東的感情出現裂痕，關係緊張，最終賀子珍決定出走蘇聯。之後，毛身邊就是江青的天下了。從這個角度講，江青這個“小三”必須感謝美國人！1950年史沫特萊在英國逝世，骨灰葬於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
• 埃德加·斯諾，美國男記者和作家，創作了《紅星照耀中國》。1972年病逝於瑞士，部分骨灰葬於北京大學未名湖畔。他和上麵提到的史沫特萊、另一位美國女記者安娜·斯特朗合稱"3S"。
• 陳納德，美國陸軍航空隊中將，飛虎隊指揮官。
• 約瑟夫·史迪威，美國陸軍四星上將，曾經在二次大戰期間駐中國接近三年，任駐華美軍司令。
• 五位美國總統，包括尼克鬆、福特、卡特、老布什和克林頓。克林頓居然成了“老朋友”，簡直匪夷所思。在他任上，發生了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被美軍轟炸事件；當時，我和很多清華同學、北京大學等高校的學生一起，連夜步行四個多小時去美國大使館抗議。
• 比爾·蓋茨，微軟公司聯合創始人，企業家，慈善家，中國工程院外籍院士。
• 菲德爾·卡斯特羅，古巴共產黨前第一書記、古巴前最高領導人。
• 烏戈·查韋斯，曾長期擔任委內瑞拉總統，可以說是委內瑞拉當今亂局的始作俑者。

三、其他

• 鮑勃·霍克，1983年至1991年任澳大利亞總理，亞太經合組織額APEC的推動者。
• 羅伯特·穆加貝，前津巴布韋總統。任內出現嚴重的腐敗和不可思議的高通脹。
• 納爾遜·曼德拉，南非前總統。1993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附一：史沫特萊和朱德

附二：年輕時的白求恩大夫

附三：西哈努克親王和齊奧塞斯庫

附四：美國陸軍航空隊中將陳納德將軍

附五：美國陸軍四星上將史迪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