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出軌和女人的出軌—水影小說《危機》讀後

By 安芃

    水影的小說以情感敘述見長。水影小說的關注點通常集中在女性的情感糾葛上，小說內容則側重表現現在社會上廣泛關注的一個現象--這個現象也是現在婚姻破裂家庭解體的最常見的原因，那就是婚姻中的出軌。水影的小說《危機》則為這種出軌現象提供了一個近乎完美的標本。
    
    在現實中，婚姻中的出軌現象，絕大多數情況下，當事者都是男方。就象《危機》中潔雲與思南的婚姻危機，就始於丈夫思南的出軌。
    
    為什麽婚姻中男性的出軌會遠遠多於女性的出軌呢？造成這種現象，除了中國社會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方式給在外打拚的男人更多接觸異性而導致出軌的機會以外，我這裏想重點強調的是另一個原因，就是男女雙方在性心理上的巨大差異。
    
    男女在性心理方麵的巨大差異，概括起來說，有這樣兩點。第一，是從性與情的關係來考察。女人在性和情兩者之間，是比較趨於統一的。女性在對一個男人沒有足夠的感情投入時，很難將自己的身體交付出去。而男性的性與情，卻是可以完全分開的。男性在性事上，即使完全沒有情感投入或者隻有極少的感情投入，也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性快感。所以，男人的性，有時候隻是單純的性，可以跟感情沒有半毛錢關係。第二，是從性事本身來看。女性的性生活，容易形成路徑依賴，一旦夫妻間的性生活達成一種模式，女性比較願意按部就班地遵循這種既定的模式，而不太願意去嚐試新的模式。而男性對性事的追求，則比較喜歡刺激，注重新鮮體驗。男性的這兩個性心理上的特點，讓男人很難抵禦性方麵的誘惑。從性心理本身來講，男人天生就是喜新厭舊的生物。對男人的性出軌，人們常常用一個詞來形容：“偷腥”。很形象。男人都象饞貓，時常會有“偷腥”的衝動。就象有些受過感情傷害的女人說的：“男人啊，沒有一個好東西！”從性心理的意義上說，事實的確如此。小說《危機》中的思南和Tony，都是比較典型的例子。
    
    我知道，我的這些說法，隻是老生常談，並不新鮮。我也知道，我的這些說法，差不多得罪了所有的人，肯定會招來大量板磚。男人會罵我，因為這些說法揭露了男人的本性。女人也會罵我，因為這些說法，打碎了女人對男人以及對完美婚姻的美好期待。同時，我這個說法，還有為男人婚外性行為開脫的嫌疑。即使是老生常談，即使會挨板磚，我也要說，因為這才是真相。而真相，往往很殘酷。在婚姻危機中煎熬著的男男女女，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勇敢地麵對真相。
    
    如果從男女性心理上的這兩個重大的差別來考察，很多男人的出軌，其實隻能稱為婚外性，而不能稱為婚外情，就象小說中思南的出軌。思南的出軌，隻是一時沒能抵擋住性誘惑，而沒有任何的感情投入。如果我們把一個從性到情都完全出軌的婚外情分為情和性兩個部分，那麽男人的婚外情多數都是從婚外性開始，先有性，後有情；女人則相反，女性的婚外情一般是先有情，後有性。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小說中的潔雲其實也出軌了。潔雲和思南的區別隻在於：思南是性出軌，潔雲是情出軌；思南出軌在先，潔雲出軌在後。
    
    我這樣說，其實完全沒有為男人的性出軌開脫的意思。從道德的層麵而言，婚姻中的任何出軌，都是應該譴責的。因為婚姻中任何的出軌，都會對婚姻家庭造成極大的傷害。那些出軌的男人們，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一點嗎？他們其實知道，但他們往往存有僥幸心理，以為自己的出軌可以完全瞞過配偶而避免婚姻危機和家庭危機，卻往往嚴重地低估了女性第六感的靈敏程度。就如同一隻貓，偷吃了餐桌上一條本不屬於它的魚，卻天真地認為主人不會發現。《危機》裏的思南在出軌之後，馬上辭了職，以為這樣就可以瞞過潔雲。沒料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後還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潔雲察覺到而導致了嚴重的婚姻危機。我覺得小說中的思南在一次性出軌之後馬上迷途知返，果斷辭職，已經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相當理想化了。在現實生活中，有太多的男人在第一次偷腥嚐到甜頭之後，往往會控製不住自己而一偷再偷，直至最後導致婚姻破裂家庭解體。
    
    在出軌問題上，男人最應該記住兩點。第一點是要記得完全摒除僥幸心理，牢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原則。隻要牢記了這個原則，想到無論做什麽，配偶早晚都會發現，那麽在有偷腥衝動時，就如同自己的配偶在旁邊觀看一樣，那就無論如何也下不去嘴了。第二，要了解女性都或多或少地帶有情感潔癖，對配偶的出軌行為，無論是婚外情還是婚外性，女性都絕對不會輕易原諒。所以男性出軌，一定會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就象電影《手機》張國立說的：早知如此，當初就是遇到一仙女也得忍住了。再說也沒有什麽仙女呀。把這個意思換成一句古文，應該是這句：“以俄頃淫樂不易無窮之悲，雖愚者亦明之矣”（黃宗羲《原君》）
    
    那麽，對於配偶的出軌行為，女性該如何自處呢？這大概是水影的小說最糾結也最重大的主題。對小說《危機》，我唯一疑惑的地方也是潔雲的舉動。有著情感潔癖的潔雲（潔白的雲彩，寓其純潔），對自己丈夫的出軌行為深惡痛絕，但當同事Tony背著妻子對她大獻殷勤時，即使不能說潔雲欣然接受，至少可以說她是安然享受的，難道她不知道Tony這樣做，其實是比思南的出軌更為嚴重的出軌行為嗎？對此，或許我隻能這樣理解：第一，女人都是感性的，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渴望被愛。當潔雲因為丈夫的出軌而極端絕望時，Tony對她的愛的表達讓她從絕望中恢複過來，她太需要這種愛的滋養來幫助她渡過難關，以至於沒能意識到Tony的這種對她的愛的表達本身就是一種相當嚴重的出軌行為。第二，在丈夫出軌之後，潔雲有一種獲取補償的心理，想通過一場任性的情感出軌來獲得心理上的平衡。最後，她憑此成功地化解了婚姻危機。
    
    在麵對配偶出軌時，女性一般有四種選擇。第一種是剛烈的選擇，眼睛裏不揉沙子，馬上離婚分手。第二種是隱忍的選擇，把沙子揉碎在眼睛裏，原諒對方，讓時間來衝淡一切。第三種是獲取心理平衡的選擇，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兩人扯平，誰也不欠誰。《危機》中潔雲的選擇接近這一種。還有第四種選擇，也是最無奈也最不可取的選擇：既不分手，也不原諒，把配偶出軌的事當成自己的殺手鐧，每天以此來要挾對方。於是，婚姻關係便變成了債權人與債務人的關係。婚姻走到這一步，已經毫無幸福可言了。
    
    其實，一旦婚姻中出現了出軌行為，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艱難的。《危機》中女主人公潔雲以一場半途而廢的婚外情獲得了心理平衡，化解了一場婚姻危機。但潔雲的做法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這樣的婚外情很可能一開弓便沒有回頭箭，最後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過，小說隻是現實的反映，並非生活指南，也沒有對錯標準。女性對婚姻危機的處理，沒有絕對正確的模式，每個人都因人而異，全憑自己的閱曆，判斷力，智慧甚至才能去處理。但無論如何，了解男女在性心理上的重大區別，對清醒地對危機做出準確的判斷和分析，還是非常有幫助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美滿的婚姻，再相愛的夫妻，在漫長的婚姻生活中，都總會有磕碰，有糾結，有彷徨，有掙紮，有苦惱，甚至有痛苦，有沮喪，有危機，我們無法逃避，隻能麵對，因為這些，就是生活。也正因為如此，《危機》這樣的小說，也才有它巨大的存在價值。
 

小說《危機》全文: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80/1159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