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駕遊，在新冠疫情依然持續的大環境下，成為很多人假日出行的首選。出行之前，了解各州的交通規則成為必修課。美國各州共享一些通用的交通法規：所有的州都要求駕駛員在路的右邊駕駛並遵守時速規定，紅燈停綠燈行，每一個州都要求駕駛員必須有合法的駕照和車登記，都建立了駕駛員違規扣分係統，都有對酒駕或駕駛時使用非法藥品的規定，以及對最低駕駛年紀的限製 （大多數州最低法定駕駛年齡定在16歲）。目前，除密蘇裏州和蒙大拿州外 ，美國其他48個州都已經有明文規定禁止開車時發短信（有些州還允許打電話）。

當然，不同的州，其交通法規略有不同。譬如，加利福利亞州VC22400規定，如果你的車速低於時速的最低限製而阻礙了交通，你可能會收到238美元的罰款並且你的駕照會被扣掉一分。如果你開車穿行在繁華的紐約市街頭，請注意，紅燈時你不能右轉，除非有明確的路標指示你可以。如果你去佛羅裏達州度假，要知道那裏的十字路口禁止停車。在亞利桑那州，行人不能爲了阻止汽車通過就去按人行橫道的按鈕。德拉瓦州規定,  如果你的車在公共場所 ，你在車內換衣服就算違法。明尼蘇達州規定，如果駕駛的卡車輪胎太髒，那是對公衆的滋擾，屬於違法。弗吉尼亞州禁止車內有性行為；而路易斯安那州規定 ，出租車司機在出車時間段不能在前排座椅上發生性行為。

而有些州的交通法規更為離奇古怪。比如，在緬因州，如果你把車停在甜甜圈店前麵，對不起，你違規啦 。如果你去奧克拉荷馬州，那你開車時不能閱讀漫畫書。在伊利諾伊州開車，後視鏡上不能懸掛空氣清新劑或掛飾。在新墨西哥州開車，女性給自己的車加油或者換車胎屬於非法行為。南卡羅來納州禁止車上儲放垃圾。在新罕布希爾州，如果你在路中間停車等小鴨走過，那是違法的；而在猶他州的交規裏，鳥兒卻有權在高速路上行走。最拉風的事，恐怕是在內華達州的高速路上騎駱駝看風景，因為受法律保護。

～～驚喜：鄉村警察為我開道

除了學習各州的交通規則，還有學會跟美國的交警打交道。

我也算跟幾個州的交警過過招。記憶裏，有作為剛上路的新手在紐約上州因為傍晚在城裏開了遠光燈而吃罰單的沮喪；有在位於中西部之門的密蘇裏州聖路易斯市郊超速被罰款扣分強製補課的深刻教訓；以及對交警大哥大叔們的鐵麵無私規矩就是規矩來不得半點含糊的處事規則的敬畏。

這裏我想記錄的，是跟伊利諾伊州一小鎮的鄉間交警打交道的經曆：可謂有驚有喜有情，從此讓我對美國交警有了完全不同的認知和體驗。

那是2015年的夏末，我回國修完長長的假期回來，應聘去伊利諾伊州跟密蘇裏州比鄰的一個小鎮社區醫院的急診室上班。第一天上班回家的路上，就被警察叔叔給攔截逮住啦。記得我從醫院出來，暮色四起，我需要開過一段鄉間小路，才能拐到高速路上去。清晨來的時候因為高速路在維修，我繞了好幾十邁才找到這家小小的社區醫院。恰逢GPS 也不工作，恐怕得很晚才能摸回家去。這樣琢磨著，就被刺眼的警燈和刺耳的警笛打醒。我趕緊把車停在路邊，意識到我一定是在鄉間小路上風跑，超速了。

“警察先生，我可能超速啦，對不起。” 我搖下車窗，麵帶微笑，不卑不亢，等待發落。

“是的，女士！這是我攔截下你的第二個原因。”隻見一個高大的白人警察，挺直的身板，結實的胳膊，矗立在我的車窗前。

“啊，那第一個原因是什麽？”我倒是好奇，兵來將擋，決定認罰。

“你忘了開燈啦。開夜車，不開燈，這樣很危險的。”交警先生麵色溫和。他俯下身，幫我打開近光燈。

我的媽呀，有一陣子沒有開車啦，居然忘記了開燈，在傍晚，是最危險的。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救了老人性命的亞裔護士嗎？今天上午，在急診室？？”他看見我穿著藍色的護士服，長著一副亞洲麵孔，胸前還別著醒目的RN注冊護士工作證，又驚又喜的樣子。

“您怎麽知道的？ ”我好奇極地問。“是的，我是急診室的亞裔護士，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來自中國著名的熊貓之鄉—四川。”我一直以我的家鄉為榮。

“幸會，女士！這麽說，你是來自中國的護士？ 了不起！這是個小鎮，但凡風吹草動，鄉裏鄉鄰都知道的。老人是跟我住一個街區的鄰居。是一個朋友送他去你們急診室的，朋友告訴我急診室來了一個了不起的亞裔護士，是她給老人成功紮進靜脈點滴讓老人及時輸上血，是她救了老人的性命。這個她，就是你啊，這麽巧，你是我們的英雄啊！”交警對我豎起大拇指。

想起來了，上午急診室來了一個老人，消化道出血。這個病人被救護車送來時，臉色慘白，上吐下瀉，都是血，收縮壓已經降至60多，血紅蛋白3.4克/分升，需要馬上輸血。急診室裏所有的護士都嚐試了給老人紮靜脈點滴針，可是，沒有一個人成功。在大醫院裏，這樣的情況下，一般會有醫生助理或者護理醫師直接上中心靜脈導管；可是，7張床的急診室裏當天就一個值班醫生，他當時正在指揮一例心肺複蘇的搶救治療。護士們都急得團團轉。這時候我就自告奮勇，跟當班的護士長說，我以前被同事們稱為靜脈點滴針皇後（IV Queen），要不，讓我來試一試? 雖然，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摸過針頭啦。護士長抬眼瞟了我一下，是那種你行嗎？你可是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啊？？我沒有理會護士長的眼神，接過帶我的老護士的手裏裝著各種針頭的工具提籃，進入到老人的單間。說來也巧，我這雙手，真的似乎被上帝親吻過，有奇妙的功力，用20號的針頭，一針見血，暢通。我麻利地給老人掛上生理鹽水，打開輸血的導管。在護士和家人的驚歎和感激聲中，轉身回到我的病人房間。

是啊，這個小小的醫院，坐落在臭名昭著的曆史上以歧視黑人著稱“Sundown Town”社區。麵試時護士長帶著我參觀醫院，全院上上下下看上去清一色的白人，幾乎看不見黑人工作人員。我是唯一的一個亞裔護士；這是護士長親口告訴我的。

“謝謝您的誇讚！我今天手氣好，也是老人運氣好，有救；及時輸上了血，希望他老人家沒事的。”成功紮個點滴針，就被當作英雄對待，心裏溫暖而自豪。對我這個在重症監護室摸爬滾打多年的護士來說，我當然知道我救了老人一命。在臨床工作的這些年參與挽救過很多的生命，沒有什麽被挽救生命更讓人滿足和自豪的啦。而那些美好的瞬間一閃而過，因為你轉身又要去照顧其他的病人，甚至來不及細細品嚐你的自豪和滿足感。一切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常態，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照顧好病人，盡可能地挽救關愛更多的生命！

“警察先生，我知道我超速啦，對不起。我需要交多少罰款？我還得趕路回家呢。”天已經完全漆黑下來。於是，我主動管交警大哥要發單。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對我們這個小鎮的鄉間小路不熟悉，我就免除你的超速罰款，給你一個口頭警告。年輕的女士，記住，這一段路都是時速25邁，你已經超過40邁啦。以後千萬小心一點，不能超速。還有，記住：天黑了一定要記得開燈。”警察大哥誠懇又耐心。

“還有，前麵的高速路口因為修路被封了，你回去需要繞道。這樣吧，我在前麵給你帶路，你跟上我的車，我帶你上55號高速，怎麽樣？”得知我的大概住址之後，警察叔叔要用警車給我開道。

他突然朝我行了一個軍禮，揮手讓我跟上他警燈閃爍的警車。

夜色四起，鄉間小道靜謐得有些可怕。可是，怕黑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明亮！

我知道，因為心中有光，還有溫情在蕩漾！

5/19/2022 於聖路易斯

6/30/22 修改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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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文發表於《北京青年報》7/6/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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