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是兒子正式開學的日子。

上五年級啦！意味著這是兒子最後一年在 Captain Elementary School。明年要去另外一所新的學校，上初中。

昨晚從Chalet回到家裏，已經晚上九點鍾了。一路上聽兒子的故事書裏怎麽破案把熊貓李平給找回來，爺兒倆憨然入迷在故事裏。我自己打了個盹兒，到家啦。

兒子刷完牙，自己爬上他的小床睡覺去啦。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還等著他的尖叫要媽媽Tuck In 要媽媽的Kiss Good Night 呢。

“明天我要上學啦，媽媽Good Night。” 今夜如此平靜，倒讓我有點兒失落。我輕輕在兒子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兒子說，今晚十個Kiss就夠啦！不像以前 ，從十個，加到二十個，最後加到一百個，依然央求更多，被老爹罵住。我倒是樂此不疲，恨不得天天晚上把他的小腳牙子也啃幾遍。

老公的同事，藤校畢業的兩口子，昨天跟我們小聚。期間談到青春期孩子的變化。勞娜告訴我他的兒子十一歲的時候還跟她牽手散步，洗完澡在屋子裏光溜溜赤條條地走來走去，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可是到了十二歲的時候 ，突然有一天，上廁所開始關上門，洗完澡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趕緊穿上衣褲，一夜成人，從此散步也不願意牽父母的手啦。

“這一天，或遲或早會來的！你得有心裏準備。” 勞娜看見兒子午飯後還在我的懷裏依偎了一會兒，笑眯眯地傳授經驗，給我預警 。

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準備好兒子一夜之間長大成人呀！我希望這一天晚一點晚一點到來。。。。。。 兒子，我還是希望牽著你的小手兒，上學去！

早上六點，兒子抱著他的枕頭和那個陪伴他長大的棕色Walrus玩具海象，叮叮咚咚一溜煙兒跑到我的大床上來。“媽媽，我醒啦 ，我今天要上學啦。” 掩不住的興奮勁兒。這個早上睡到十點鍾的大懶人兒，今天居然六點鍾就醒啦。

看來，這個夏天兒子在家已經憋壞了，如此急切地想要回到學校去。也是好事，心裏這樣想著。兒子一骨碌鑽進我的被窩裏，緊緊摟住我的脖子。

“小臭寶兒，眯眯眼再睡一小會兒吧。不然的話，今天上課你會打瞌睡的。” 兒子就聽話的緊眯著他的小眼睛，把我的脖子摟得更緊啦。我順手摟著他的小屁股蛋兒，很享受這樣的溫馨摟抱。

一轉眼，你就進入青春期啦，還會這樣肆無忌憚無拘無束地摟抱你的老媽嗎？

就這樣眯到六點半，起床，提醒兒子整理自己的床，書包。衣服昨晚就挑選好了，放置在床邊的椅子上。人家要穿他最喜歡的足球明星梅西的10號球衣，那是老爸以前去巴塞羅拉開會給他買回來。

老爸發現還忘了給兒子準備 snacks，趕緊問小太子要什麽。兒子說 ，你看著辦吧，爸爸，什麽都行。哈哈，怎麽一夜之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總是特別挑剔 ，要爸爸給買這買那的，如果不合他心意，小嘴巴一撅，嘟嘟囔囔的，一邊生氣去啦。

今天早上起來，小兒就坐在沙發上讀書，好難得！

給兒子蒸了一碗黃嫩嫩的雞蛋羹，一根腸，一個長條的麵包，外加山莓和鮮桃，一杯牛奶。吃罷，兒子非要坐到我的懷裏來，要我喂他吃最後幾口雞蛋羹，那是媽媽的專利哦。小時候候，兒子會圍繞長桌子跑圈兒，跑幾圈，吃一口飯。與其說是想讓他多吃一口，不如說是我們娘兒倆打小建立的一個遊戲，吃省下那幾口飯的遊戲。時至今日，兒子還時不時地遊戲一番，以此來檢驗他老媽對他的寵溺程度。

我時不時地取笑他，看你要媽媽喂到多大，上初中，上高中？

一直到我100歲。兒子說。

就像以前我倆去森林公園看莎士比亞的劇，劇終，走長長的路回家。兒子實在走不動了，我就背他回來。最後一次在夜色裏背他回家，是在疫情爆發之前。我也是這樣取笑他，看你要媽媽背你到多大？上初中，上高中？

一直到我100歲。兒子也是這麽說的。

上學期，有一次放學時候還下著瓢潑的大雨。我說，兒子，我背你吧，雨太大，要把你淋濕的。兒子大聲說，NO， NO， NO！那得把我的同學笑死的。 

兒子一天天長大，那些溫馨的片刻，我多麽希望能夠停留長久一點點。這些背呀，抱呀，親呀，摟呀，母子間的肌膚之親，在我看來，是孩子們感知愛的來源。等他們一天天長大，這些肌膚之親，這些帶給孩子安全感的溫暖的愛的瞬間，為成為他們童年最美好最珍貴的記憶。

老爹看著我們娘兒倆打情罵俏的，一臉的不屑。要在平時，兒子這樣兒的鬧騰 ，老爸定會罵他個屁滾尿流的 。當然，這樣的遊戲，就是借給他膽兒，也不敢去老爸麵前糊弄的，所以，那是老媽跟小臭寶兒的遊戲。今天嘛，新學期的第一天，罵就免了吧。

吃完媽媽最後一勺雞蛋羹，兒子樂顛顛的去涮完牙，帶上口罩，穿上新鞋，背上新書包，準備上學去啦。

一看牆上的鍾，八點十分。學校要求八點二十可以到校進入十號入口。我早上起來隨便，著舒適的T恤短褲，想想今兒是兒子新學期的第一天，還是正式一點兒好。趕緊去衣櫃裏，順手牽出一條花裙子，繡花鞋，套上。再用清水洗了把臉，素麵朝天，跟兒子手牽手，上學去啦。

這條翠綠色的花裙子，那是花得不得了的呀。記得那時兒子還小小的，回國跟妹妹逛街，我家小妹一眼看中這裙子，說，姐，這條裙子，你能穿！我一看，媽呀，也太花俏了吧。NO， 我大笑，搖頭。我幾乎沒有穿過什麽綠色的衣服，最不喜歡綠色的衣服啦。年輕的時候，喜歡的都是黑白灰係列的單色衣服，紅色除外。 小妹執意讓我試一試，不想破壞妹妹的心意，硬著頭皮去試了一下。小妹說，就這件，我買了送你。這條花裙子，掐指一算，大約有十年的曆史啦，滿滿的的姐妹情。

而且，我發現，年紀越大，似乎越來越喜歡鮮豔的色彩。真的應了那句古話了：

年輕的時候，故作深沉；老了的時候，偏偏瘋狂裝嫩。

路上。兒子說，媽媽你可不可不送我啦，我可以自己上學去。按理說，可以的，就走幾分鍾的路上學。但是，現在這個世道，你敢讓十歲的孩子自己上學去嗎？哪怕就拐兩個彎兒就到學校啦？ 

我說，好主意！可是，媽媽要被警察叔叔抓去的呀，因為你還沒有到自己上學到年紀。兒子哼哼我兩聲。

“媽媽，今天就你穿花裙子！” 不知道兒子是在表揚我還是埋汰（東北土話，大家猜哈）我。

看看，你看看其他的媽媽也穿花裙子呢。不過，那些媽媽穿的花裙子，都是灰頭土臉的花色，還是你的媽媽這個花裙子鮮豔靚麗！我在心裏說。

孩子們輪流排隊去學校門口照相留念。兒子跟他爹一樣不喜歡照相。不過，旁邊一個年輕的媽媽給我們抓拍了幾張。

哈哈，背影照，穿著花裙子的背影照，跟我的小臭寶手牽手上學的珍貴照片呢。

等你有了你自己的兒子，再翻出這張媽媽牽手你上學的照片，順便誇誇當年你的媽媽你兒子的奶奶年輕的時候那也是美眉一枚，至少，背影還是筆挺端莊的哈。不過，那頭發，是邊走邊用手梳的，亂一點也無傷大雅吧。

親愛的寶貝兒，願你新學年健康成長天天向上！

僅以此文，記錄這個難忘的疫情下的開學日。。。

8/23/2021 聖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