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而立,兩個人都心照不宣。舒小雨記得當時郝柏林也說過能不能留下孩子的話,被小雨一句“憑什麽”問得低下了頭。 是啊,郝柏林沒有任何理由這樣要求小雨。兩個人就那麽尷尬地麵對麵站了一會兒,郝柏林為自己的行為道歉,“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可是,我真的感到抱歉。” 小雨無言。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可是我不能不管啊,都是我的錯。” “你不用去,陸西潔會看出來的。” “不一定,那孩子傻呼呼的,沒那麽多心眼。明天我就當司機,不然你做完後怎麽回來?” 小雨瞪了他一眼,明天回來的問題她和陸西潔還沒有商定,陸西潔是一直建議叫一輛出租。想著郝柏林開車去的各種方便,也默認了他的提議。 “還有,明天的一切費用我出吧。” 小雨頓感屈辱,怒聲道:“你出去!” 郝柏林下意識地站起身,咽了口口水,說:“你別生氣,我隻是想盡量為你做點什麽,也許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心裏也難受的。” 小雨哭了起來。 郝柏林從小雨房間出來後遇到了陸西潔,他拉住她說:“陪我坐一會兒。” 陸西潔不明所以地被郝柏林拉了出來,坐在了樓門口,“你怎麽了?” “心裏難受。” 陸西潔輕輕哦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麽。 夜色不知不覺中又深了一層,路邊的灌木叢變成黑漆漆的一條,一隻野貓緩緩過了馬路,喵得輕叫一聲,一頭鑽進灌木叢。 “你沒事吧?” “沒事。哦,有點晚了,你進去吧。” “你呢?” “我再坐一會兒。” 陸西潔滿腹遲疑,邊走邊回頭看,進房間後對小雨說:“郝柏林真奇怪,坐在外麵不肯回來。” 小雨不答腔,準備好了明天要帶的東西,對陸西潔說:“陪我說說話吧,我現在有點緊張了。” 舒小雨總是忘不了第二天躺在病床上的切膚的痛。 那天天還沒亮,舒小雨就聽到了郝柏林房間裏的動靜,她自己也早醒了。難以入睡是肯定的,這是她的第一次經曆,緊張不安,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憂慮,她年齡不小了,會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郝柏林來找她們後,三個人一起去醫院,路上三個人基本沒話。兩個多小時後回來,路上隻有陸西潔不時問小雨幾句關切的話,郝柏林依舊無語。到家安頓小雨躺下,陸西潔去樓下煲雞湯。她下樓後郝柏林就來到了小雨房間。 小雨閉目躺在床上,不知是否真的睡著了,郝柏林看了她一會兒,把裝了錢的信封悄悄塞進小雨放在椅子上的包裏,又立了一會兒,看小雨是真的睡著了,轉身出去。 到廚房看陸西潔在燉烏雞湯,空氣中有當歸的味道,郝柏林第一次覺得中藥味不令人作嘔。陸西潔對他笑笑算是招呼。他覺得陸西潔特別愛笑。陸西潔一笑,他心頭輕鬆了一點,對她說:“不用這麽看著鍋吧,你上樓休息一會兒去吧。” “不行,我怕它跑鍋,多可惜啊,這可是雞湯。” 郝柏林也笑了,說:“我幫你看著,你上去吧。” “不行,你讓人不放心。”見郝柏林有些尷尬的表情,又解釋說:“怕你不專心嘛。“ “嗬嗬。” 郝柏林後來告訴小雨,在醫院停車場等著她的時候,他心裏就冒出了想和她結婚的念頭。自從知道她懷孕,他一直心亂如麻,可一有了和她結婚的想法後,心裏出奇的踏實。 這些往事,隨著陸西潔的信,一片片如羽毛般在舒小雨稍有閑暇的時候便飛落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