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市鎮馮家村,鄉裏人誰家有紅白喜事都喜歡請王十斤的爹王保全主廚。 王保全已經有了五個女兒。 第六個生下來的才是兒子。 王十斤生下來的時候正趕上寒冬臘月,不多不少整好十斤。 大家都嘖嘖稱奇,說“這伢子,真貴重啊。” 村上的一個見過世麵的算卦先生說“這伢子,將來有福氣一定會光宗耀祖。” 於是, 中年得子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的王保全就給兒子取了正式的名字“王寒冬,小名兒十斤。” 村裏人都叫他“王十斤。”反倒是大名很少有人叫他。 中學畢業,隻有十五歲的王十斤跟著姐姐們和村裏絕大多數的小青年一樣,扛個包,南下深圳打工去了。 王十斤吃苦耐勞,也隻能做一些建築小工,飯館服務員之類的辛苦工作。不過他機靈聰明能幹,慢慢地跟老師傅混熟了,學會了一手泥瓦匠的手藝。 姐姐們也很照顧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 尤其是大姐王淑娟,更是給了十斤不隻是姐弟之情更像是母親般的關愛。 打拚五年後。到了成家的年紀,王保全把兒子叫回了家,在鄉裏說了一戶好人家的女子。 翻蓋祖屋需要很多很多的錢,辦喜事,彩禮,請客,王保全還想建一座二層磚混小樓。 當下的農村都時興這樣子起屋。 這一切都需要不少錢。 可錢從哪裏來呢? 過春節時,孩子們都像候鳥一樣回家了。 堂屋裏點著昏黃的一盞燈,王保全吧嗒吧嗒抽著煙袋鍋子,堂屋裏充滿了一股濃烈嗆人的旱煙味道。 “爹,我來想辦法。幫弟弟結婚。”淑娟說到。 “你一個女娃娃,能有啥子辦法?”王保全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看了一眼大女兒, 淑娟沒再接話,心裏卻打定了主意。 懂事的淑娟決定為了弟弟,為了父親,為了家族的興旺犧牲自己,她決定回深圳後去找杜姐。 杜姐專門為歌舞廳物色漂亮的工廠女工,去陪客人。 工廠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女工都領過杜姐的名片。 淑娟見到杜姐的第一句話說:“我想借十萬塊錢,家裏有急用。” 杜姐上下前後打量了漂亮的淑娟一分鍾,點了點頭。說:“好,我今天就拿給你。” 淑娟下海了。 那一年,1997年,淑娟成了一名小姐。 一年後。 王保全的二層小樓風風光光地蓋起來了。 十斤的婚事也順利的辦了。 王家還特意在小樓的二層外牆中央刻上“1998”四個大大的紅紅的阿拉伯數字。 氣派的二層小樓無聲自豪的告訴鄉鄰,這座二層磚樓誕生於1998年,正好是香港回歸後的第二年。 隻是村裏人再也沒有誰見過淑娟, 有的村民說她嫁到了四川大山裏。 有人說她跟著一個男人走了西口, 更有人說她去了遙遠的新疆烏魯木齊,住在沙漠裏; 反正,無論誰好奇的跟王保全和他家裏的人打聽淑娟的下落, 王家人都說淑娟嫁人了,去了外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