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遇的大事下的北美,細了看
文章來源: 姚順2020-03-28 06:49:18

Empty 原來蠻嚇人。不是寂寞,不是冷清,不是空曠,不是“掉根針都能聽到”。empty 是空其目,曠其腑,渺茫心誌,哪哪都空落落的。

 

從來前輪就要壓到後輪的街,朝天闕前的衢樣,一眼望不到底的無;雲樣集滿的市中心十字路口,就風來來回回地掃;偶遇的行人,畫上人樣的沒個常樣,抽掉了精神的呆滯上塗了層輕輕的惶。

 

讀史書中從不停留的  夏,大疫。垣頹籬棘 ”,聚到目前,怨怒得盯著,“你為什麽從不停目於我。隻盯盯著玄武門之變,清宮秘聞,中南海牆腳。”

 

 天安五年,冀大饑。”“建康年間,染疾者無數”,才是當下大力氣追究的曆史細節,才是當付予關切的入口。

 

病毒一令,五洲一靜:“回屋呆呆,想想這些年都折騰了些啥?”

 

最多隻有七八千個年頭的城市,頓住;億萬年才進化出的那塊肩上扛著的那塊物質,亂用了多少年了,這下好了,總算有了想點肩下的自身的空。

 

靜,是世界之聲。物類,就人類最嘈嘈。自以為挺能掰。這詠那誦聽多了,竟以為沒它不行。

 

乍的,沒了。一目都市,空了,也靜了。回到原型的人間,一派“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的“平林漠漠煙如織”,美斃了!

 

不敢說。高興,都有點亢奮了。

 

多倫多遇上大事,是這樣。

 

平時就挺安靜的。周五周六晚,就王後國王街的酒吧燈紅酒綠。天好,好多都去郊外住別墅,坐山前湖邊。周日晚上到周四,就上班下班街上見多人。

 

這下好了,每天都周末了。

 

很養人的城市安靜。本來就宅的多。市長出來說stay home ,就都宅起來。

 

樓台一目,夕暉下,每幢樓都挺琢磨的樣;街道長了腦,蜿蜒出費思量的姿態;城市在思想,見慣了的教堂尖,大廈聳,樓群鋪,乍的內容噴湧,韻味深沉。

 

至少是這輩子再也遇不著的景致!城市象十幾歲的女娃打開閨房;每個家庭的充分圓滿洋溢出山頂洞人那會兒才有的溫馨;昨天送點東西給熟人,置物門口,按鈴。相對於“社交距離”,“謝了”“不用謝”地離去,比《左傳》文筆還簡潔;播親友電話,從不落空,抓起來,那個“煲”,不管不顧地燉;提醒友人“細了看,別忽視”。他立刻就配上照片發進圈,照得全是平時不瞄,從來不給功夫的景物。

 

歺館停了,一頓沒少吃;指甲不修的女娃,一樣的笑起來臉上好多好看的坑;mall 關了,影響個啥呢?政府大樓瞎了,不睜又怎麽樣?去掉前綴後掛的都市,比穿有好多洞的牛仔褲還質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