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朋友

作者：在水一方 

多年前，我在南方某個外資企業做文員，公司辦公室裏有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趙，她是湖南人，喜歡吃辣，小趙胖胖的身材雖然曲線模糊，但長得五官端正，特別是她的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招人喜愛，工友們都叫她大眼妹。大眼妹說話像放鞭炮一樣劈曆啪啦的又快又響亮，有時夾著辛辣的詞匯，有時夾著讓人聽了臉紅的下流笑話 。我都上班半年了，還沒有搞清楚大眼妹的職務到底是幹什麽？隻看到她在上班的時候，空著雙手在辦公室和車間裏來回走動，忙出忙進。要是老板從香港過來了，大眼妹更是忙得頭上冒汗，腳下跑得冒煙。

有一天午飯後休息，我正在辦公室裏翻看南方周末報，大眼妹風風火火的跑進來，說：“下樓走走唄。”

夏末秋初的海城依然是非常熱，外麵白花花的太陽看一眼都讓人覺得頭昏目眩，辦公室裏則有的是吹不完的冷氣，因此我對大眼妹說：“不去！太陽曬死人了。”

大眼妹的大眼睛忽閃了一下，笑嘻嘻地說：“樓下有賣香梨的，去看看？”

我所在的工業區遠離市區，十幾棟六、七層高的大樓密密麻麻的擠成一堆，工人們吃住都在工業區裏。每周難得的一天休息，我累得躺在床鋪上都不想動，偶爾在工業區的門口坐中巴去附近的超市買日用品和零食，水果很少買。因為南方天氣熱，宿舍又沒冰箱，買的水果一時吃不完，很容易爛掉，自然錢也跟著爛掉，不僅花錢還心疼，想想也就算了。隻是不知道從何開始，公司樓下空曠的馬路邊出現了賣水果的小商販。

閑話少說，萬事丟開，我跟著大眼妹下樓。

在樓下人行道邊的木棉花樹蔭下，果然有個年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麵色黝黑，精瘦身材的小販見到我們倆從樓裏出來，即刻滿麵春風地打招呼：“靚妹仔，過來看看進口的水晶梨，又脆又甜又多汁，好好味，剛剛進的貨。”

大眼妹瞟了我一眼，故意放慢腳步並且裝著不情不願的樣子走過去。

小販的水果攤是用活動的木板支撐成半人高，上麵擺放著用白色泡沫網袋包著的淡黃色的，水晶梨。大眼妹一邊伸手挨個的摸著水晶梨，一邊笑嘻嘻地問小販 ：“靚仔，你家的梨長得真不錯哦，嫩得掐出水來，真的是進口的水晶梨？”

“嗨呀！嗨呀！” 小販打蛇隨棍上，滿口極力的推薦道：“這些都是從日本進口的正宗水晶梨。你大概也聽說過了吧？水晶梨隻有日本產的最好吃，皮薄又甜又脆，個頭都是一樣大小，咬一口滿嘴清甜爽口的汁水，核又特小，潤肺止咳止餓，消炎還美容，並且水晶梨的外皮沒有打蠟。總之好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靚妹你吃了才知道我沒有撒謊。” 

“多少錢一斤？” 我好奇地問。

“水晶梨是進口貨，論個賣，不論斤。一個三塊錢。” 

“這麽貴呀，蘋果是三塊錢一斤哩。”

“靚妹，不貴啦！水晶梨在免稅店裏要賣十塊錢一個呢。”

我都不知道免稅店的門朝哪邊開，但卻親眼看見過室友津津有味地吃著水晶梨，饞得流口水。梨子自古就有 “一梨潤三秋 ” 的說法，我隻是一直舍不得為自己花錢買進口梨嚐鮮，再說吃進肚子裏別人也看不到，所以寧願省下吃的錢，買朵花兒頭上戴。如今想到身體是改變命運的本錢，咬咬牙決定給自己加頓水果餐。當我第一次將誘人的水晶梨握在手裏，有一種下墜的手感，它的外形長得不像頭小肚子大的國產梨，卻像圓圓的蘋果，煞是可愛。

小販趁機熱情的遞給我一個紅色小塑料袋，我開始埋頭仔細地挑選個頭大、長得又漂亮的水晶梨。俗話說，柿子挑軟的捏，西瓜挑大的拍，歪瓜正梨兒，我盡量挑選果形端正，果臍又深又大又無疤痕的亮黃色的水晶梨。從我的耳邊不斷地傳來大眼妹爽朗的笑語聲，眼角處瞅她雙手拿著水晶梨，像雜技演員表演拋球一樣的顛著。我擔心大眼妹要是一不小心沒接住，這麽昂貴的水晶梨落在地上會像水晶一樣摔得稀巴爛。於是偏過頭好心的提醒她：“小心點呀。”

大眼妹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顧自地一邊玩著拋梨和接梨，一邊跟小販討價還價：“靚仔，便宜一點，我把你的水晶梨全買了。”

“靚妹給個價吧？” 小販看來喜歡上大眼妹了，歪著腦袋滿臉堆笑的看著她。

“一塊錢一個。怎樣？”

“當然不可以啦！這個價進貨都拿不到。”

“哎喲，靚仔，即然這麽貴，那你為什麽還要進貨呢？”

“靚妹，我不進貨拿什麽來賣錢 ？我不進貨賣貨怎麽有機會認識你呢？要不靚妹和我一起做生意，賺大錢，吃香喝辣，富貴榮華。噠唔噠啦 ？”

“噠你個頭呀！” 大眼妹笑著將手中的水晶梨往小販的胸前砸過去，我嚇了一跳，幸好小販伸出雙手接住，隻見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我將精選出來的半袋水晶梨遞給小販過目，然後掏出錢包來付款。大眼妹突然慌慌張張地拉著我的手，焦急地說：“不好了！不好了！上班時間到了，快走吧！快走吧！”

“等一下，我付了錢就走。”

“哎喲，等一下就遲到了！”

我被大眼妹不由分說的強行拖進大樓裏，她一邊拉著我往樓上跑，一邊扭頭朝小販大喊道：“靚仔，不好意思啦，我們要上班嘍，下次保證買你的水晶梨。”

“沒關係啦，靚妹，我一生一世都等著你啦！拜拜！” 

背後傳來小販愉快的笑聲。我急急的跟著大眼妹一口氣跑到三樓，在公司車間門口的左手邊牆上，掛著員工上班打卡機，讓我奇怪的是平時擠滿了人的打卡機前，此時此刻卻是靜悄悄的一個鬼影都沒有，抬頭看打卡機上邊的時間，才知道離上班還有十來分鍾。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身找大眼妹算帳，她卻站在對麵辦公室的門口，笑容滿麵的朝我招手。

我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疑惑地走過去。大眼妹看來是等不及了，上前一把揪住我的短袖，不由分說地將我腳不沾地的一把扯進辦公室，同時伸出右腳勾住門邊，往後一蹬腿，門在她的身後 “ 啪！” 地一下關上了。現在辦公室裏隻有我倆，車間主任不在，經理也不在，老板當然也不在嘍，自在逍遙。

大眼妹看著我的傻樣子吃吃地笑著，笑著，然後變戲法似的從她的身上掏出一個水晶梨，塞在我的手裏，說：“給你！” 然後又 “ 哈哈哈 ” 地大笑起來，還學著小販的口氣：“水晶梨隻有日本產的最好吃，皮薄又甜又脆，個頭都一樣大小，咬一口滿嘴清甜爽口……”

我吃驚地看著手裏沉甸甸的水晶梨，一邊打量身著寬鬆衣服的大眼妹，一邊問她：“你什麽時候買的梨？我怎麽沒看見呢？”

“哎喲，我才不樂意花錢買水果呢，我又不白吃他的水晶梨，你說是吧？” 

大眼妹忽閃著大眼睛，邊說邊笑盈盈地從她的衣服裏麵又掏出一個看上去更大的水晶梨，在衣袖上胡亂的擦了兩下，張嘴就咬了一口，邊吃邊連連誇讚道：“嗯，好吃，好吃！那個傻小子沒有賣假貨。” 

見我還在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大眼妹瞪大眼珠子，說：“你看著我幹什麽呀？快點吃嘛，上班時間真的快到了。”

好！不吃白不吃！我張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滿嘴的甜汁水，口感清脆鮮嫩，吃著沒渣子，確實是好好吃。

上班後不久，我特意去車間靠馬路邊的窗口往下望，剛才那個賣水晶梨的小販不見了，空蕩蕩的街頭上，隻有那棵有些瘦弱的木棉花樹還獨自默默無語地站在路邊。

此後有好長時間，每當我看到大眼妹吃水果便開始走神，疑心她是從什麽地方順手牽羊順來的，等我回過神來就暗暗的罵自己，吃了大眼妹給的免費的水晶梨，過後還這樣把人家往壞處想，太不厚道了。

如今回首往事，雖然時間像潮水一樣衝散了我們，卻沒有卷走一切。大眼妹，忘不了你的笑容，忘不了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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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我懷念的：三叔和他的書

作者：雨霏

在我小的時候，祖母的家裏有一個用紫檀木做的大箱子，裏麵滿滿地裝了一箱子有著各種各樣花花綠綠封麵的書，那是三叔的寶貝。

這些書的封麵雖然長得不一樣，但是品種卻很單一，基本上都是小說。更確切一點兒說，都是名著小說，也就是由那些世界聞名的大作家們寫下的流芳千古的小說，像羅曼·羅蘭的《約翰·克裏斯朵夫》、維克多·雨果的《悲慘世界》、司湯達的《紅與黑》、夏洛蒂·勃朗特的《簡愛》，喬萬尼·薄伽丘的《十日談》，還有曹雪芹的《紅樓夢》、吳承恩的《西遊記》等等。

箱子裏的那些書，都是平日裏三叔省吃儉用攢錢買下的。對三叔來說，飯可以不吃，覺可以不睡，可是心愛的書卻是絕對不可以不買的。

三叔愛書，是那種單純的近乎於癡迷的愛。

其實直到現在，我也不是很懂為什麽三叔那麽迷戀於一本接一本地不停地購買收藏那些書，即便它們都是名著。也許，就像是一個人愛另一個人？難道說愛書也是可以沒有理由的？

三叔通常會去書店購買他想要的書。不過也有的時候，因為某套書印的冊數太少了，新書一出來，很快就脫銷了。在書店裏買不到，三叔便會去那些比較隱秘的隻有真正的書迷們才知道的地下書市花高價購買。記得三叔對我說，在地下書市裏買書是可以討價還價的，但一般來說要付給賣主比書的定價高一倍的錢。

就這樣，日積月累，三叔攢下了一個別樣的家當。

祖母家有好幾個箱櫃，可平時隻有這個紫檀木箱子是上了鎖的。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箱子是三叔的，但是卻不知道箱子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

我是什麽時候發現了三叔的秘密寶藏的？應該是我在上小學的時候，三、四年級的樣子吧。

那一天，三叔不知道怎麽地就在我麵前把他的寶貝箱子打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地，就那麽好奇地瞥了一下。隻一眼，便足以令我瞠目結舌了。

哎呀！三叔，你怎麽有這麽多的書啊！

三叔見我那個兩眼放著綠光的樣子，馬上就把箱子關上了，嘴上還小聲地嘟囔著，哪有，哪有啊。不過為時已晚嘍，因為已經被我真真切切地瞧見啦！

要知道在當時，互聯網還沒有像現在這麽發達，平時解悶全靠讀書。

好書一本難求！

仗著平日裏和叔叔們的關係鐵，撒嬌撒癡地纏著三叔非要借幾本他的書看看。

三叔雖說看起來心裏有點兒不那麽情願，可是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啊，更何況我還適時地擠出了那麽幾滴可憐巴巴的眼淚。

好吧，那就借給你一本吧。三叔無奈終於向我屈服了。

我心裏那個高興啊！就是在現在，想想竟然還能夠感受得到當時的快樂。

在重新打開他的寶貝箱子之前，三叔的“小心眼”似乎又占了上風，對我說道，轉過身去，把眼睛閉上，要是偷看的話我就不借給你了！

一是怕三叔會改變主意，二是做人嗎，總是要有進有退才好。我乖乖地按照三叔說的去做了：轉過身去，把兩隻眼睛都閉上了。

也就是一兩分鍾的功夫吧，就聽三叔說，好了，轉過身來吧！

我轉過身，睜開眼睛，看三叔手裏拿著的，竟然是一整套的古斯塔夫·施瓦布著的《希臘神話故事》！

希臘神話，拿去看吧，千萬可別給我弄髒了啊！

得令！我大喜過望。

看書前，我像對待我的《語文》和《算術》課本一樣，給《希臘神話故事》認真地包上了牛皮紙的書皮。

然後我就廢寢忘食地把自己全身心地投進了書中描繪的奧林匹斯眾神的故事裏。別樣的洞天，真的是不要太好看啊！

一段時間之後，當我把讀完了的、包了書皮的、保持的幹幹淨淨的《希臘神話故事》還給三叔的時候，三叔咧開嘴笑了。

這次竟然是沒費一點兒口舌，就又從三叔那兒拿到了一套《水滸傳》。

自此以後，借了還，還了借，我和三叔之間逐漸地形成了一種默契。從剛開始一套一套地借，到後來因為我看得太快，就兩套三套地借。再後來三叔買了新書，總是要在第一時間裏向我顯擺。我搶著要看，他通常的做法是馬上把書藏在身後說，我還沒看呢。可是，說歸說，最後十次有十次三叔還是會把書先借給我看。

雖然三叔的寶貝箱子還是一直上了鎖的，可是他在開箱子的時候已經完全不會想著要我轉過身去了。

就這樣，在小學和中學的一段很長的時期裏，我在三叔的袖珍版圖書館裏，讀到了許許多多該讀的和不該讀的書。

從三叔那兒借書讀讀得多了，逐漸地，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對大部分三叔過去的藏書，我都是如假包換的第一位讀者，因為我總是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那縷隻有新書才有的特有的書香。換句話說，也就是，三叔大部分的藏書，其實他自己並沒有讀過。

我曾經很直接地問過三叔為什麽？他回答是說他太忙了，現在先攢著這些好書，等到退休以後不用上班了有時間了，再慢慢地讀。

後來我離家去上大學。因為學習忙，外加弄本書讀似乎也不像以前那麽難了，於是漸漸地，我就很少再從三叔那兒借書了。

再後來，有一天，三叔突然就病倒了。

三叔終於沒有能夠等到他退休之後不用上班了有時間了然後再慢慢地讀他那些寶貝藏書的那一天。三叔走的時候隻有五十一歲。

三叔的那一箱子書現在塵封在他女兒家的閣樓上。

許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三叔和他的書，我還是會禁不住泣數行下。

多麽希望天堂裏能有一個藏著世上所有名著的圖書館，有著大把空閑的三叔可以每天都去那裏享受讀書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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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痛心也最令人敬重的一位良師益友

作者：承恩

我這裏要說的是我們的一位大學老師。因他隨和友善，從不擺師道尊嚴之架子，而讓我們把他當作朋友，所以他於我們來說亦師亦友。

我們剛入學時，看到他衣著樸素戴著袖套，在教學樓裏打掃衛生，還以為他是勤雜工呢。後來他來講課也戴著袖套，夾著皮包，活脫脫像趙本山口中那個收電費的。打聽之後，才知他的著裝風格是下放多年養成的習慣。

他的課不算我們的主課，他的講課風格也不大會引人入勝，因為常年被戴帽受管製，他總是小心翼翼，低眉順眼，講課時為避免犯政治錯誤總是照本宣科，這難免讓人昏昏欲睡。每當此時，他會將“地理大發現” 這樣的句子念成“ 地理大。。。發現”，引起大夥兒哄堂大笑，然後他會謙卑地連連道歉。可如此這般，您若以為他是知識有限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那您可就錯了，他是絕不會把鴻鵠之誌這樣的成語念錯的。因為他學識淵博，接受過多年的中西教育，是名副其實的留洋博士。

他當年是燕京大學的一位教授。1949年他在國民黨撤離大陸赴台建校的學者名列之中。遺憾的是，當他們夫婦帶著一歲的兒子和小姨子登上赴台的飛機時，兒子高燒不退，他們不得不下了飛機去醫院救兒子。當時他們拜托同行的朋友照顧小姨子，帶她先行一步。可這一別他們各自的命運便是天差地別。

他姓陸，名字中還有個潤字。他太太嫌他姓不好，逃離不了大陸，所以將孩子的姓改姓了她的姓。可他們一家人的運氣還是沒有像大多數潤出來的人那樣時來運轉。

接下來，他兒子的命雖然保住了，卻因護士打針紮錯了部位，兒子成了瘸子。其它的厄運也接踵而至。在後來發生的曆次政治運動中他都沒能逃脫被整的厄運，還被當作國民黨特務和曆史反革命下放到了邊遠落後的山區。據他說，電影《牧馬人》的主角及相關一些描寫地富反壞右分子所遭的罪他都受過。他妻子還因遭受多重打擊一病不起，40多歲便撇下他們父子倆撒手人寰了。

最終，他的轉運還是拜小姨子與有關方麵的多次交涉。她還在兩岸關係解凍後的第一時間來到大陸，繼續幫他申訴並托關係，最終“感動了”某些當權者，為他落實了政策，平反摘了帽，安排了工作，補發了工資，並解決了戶口和住房問題。

這樣一位命運多舛的學者卻從不怨天尤人，而是對所有於他有恩的人感恩戴德，力圖返哺。他把平反補發的工資多次捐贈給山區的小學和學生。對那裏來看病的老鄉和家屬有求必應，甚至還接待他們長住在家裏。

在教學和科研方麵，他兢兢業業一絲不苟，並利用業餘時間勤奮刻苦，積極補課，努力把失去的時間爭分奪秒搶回來。那時，每當曙光出現，校園中晨練和早讀的莘莘學子中有他滿頭華發的身影。夜幕降臨後，教學樓內燈光亮到最晚的一間必是他的辦公室。幾分耕耘幾分收獲？有他列名的中英文著作沒有等身也有齊腰高了。。。。。

對我們快要畢業的學生他尤為關心，曾幫我們好幾個同學查找考研資料，羅列並書寫複習大綱。我在大學畢業與他失聯幾年後，曾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找他幫忙寫英文推薦信，他不僅沒怪我不去看望他，還熱心鼓勵我出國留學，並連夜趕寫推薦信，親自用英文打字機給我打出了好幾份。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是我已無機會再報答他了。他在我出國第三年不幸因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得知這一消息後，我難過極了。除了我的親人外，他是我為之流淚最多的一位良師益友。嗚呼哀哉，願他在天堂遠離痛苦擺脫厄運，來生再做我們敬愛的師長。

筆別恩師  

承師傳德藝，

恩典惠此生，

永記您教誨，

誌在堂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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