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笑與紅菜苔

今天在中國店淘到寶了。一進門看見那紅豔豔碩大飽滿果汁幾乎溢出來的一掛掛荔枝，就走不動路了。如果說有什麽水果讓人一眼或者一口就瞬間回到家國的，必然是這蒼翠欲滴的妃子笑了。

第一次吃妃子笑，還是在大學。幾個同學買了一大串，邊喝啤酒邊吃荔枝下酒。那時海闊天空胡侃時的歡笑，比美豔妃子的笑更讓人回想。

今天的這一捆荔枝，新鮮美味，絕對超過了我的預期。入口的嫩滑香甜，仿佛剛剛熟透從樹上摘下一般。甚至剝殼時的脆韌，也勾起從前的手感。

但是今天淘到的最寶貝的寶，不是妃子笑，而是紅菜苔。

也許隻有生在武漢，甚至生在武昌的人才懂，紅菜苔是什麽樣的存在。也正因為如此，紅菜苔是讓我的心魂回到家鄉回到童年的餐桌法寶。

爺爺是愛喝酒吃大魚大肉的。蔬菜平時少碰。可到了紅菜苔上市的時候，就會做一大盤的紅菜苔。邊吃邊跟我說：“趁季吃，這可是以前給皇帝的貢品。”

我是那時候開始吃紅菜苔的。後來媽媽做紅菜苔的時候，會把稍有些不那麽嫩的都掐掉，隻留下最鮮脆肥嫩的莖和葉子。在熱鍋裏翻炒一會兒裝盤。吃到嘴裏時那種潤甜中帶那麽一絲絲飄忽不定的苦，還有齒間咀嚼時柔柔的勁道和沒有一絲渣梗的順滑，不是任何別的蔬菜可以比擬的。

出國以後，每次回家，媽媽都會做給我吃。也是在那時，家的味道，愈發沁入心腹地濃烈。

今天買了一大袋新鮮的紅菜苔回家。想著這些蔬菜遠涉重洋可能水土不服，又加上自己手藝平平，本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一頓操作下來，等不及裝盤嚐了一口之後，竟然有那麽多童年少年青年中年的家鄉回憶，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