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中了“掉包計”
文章來源: 隨之2018-08-19 06:58:40

我的朋友丁長海具有理想主義色彩。他在離婚以後,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在美國,中國人委實不多,可也不是絕對沒有,單身的女性也不少,可丁長海就是找不到合適的,條件好的他高攀不上,條件差的他又看不上眼。他是一個平常人,長相、收入和工作都平常,可到了愛情上,他卻不想平常,想找一個條件好的人。

這天,他在國內一個交友網站上認識了一個女性。女性雖然不是天姿國色,可相當出眾,皮膚很白,眼睛動人,容貌透出青春的熱力。兩人聊起來,丁長海覺得她很有情趣,兩人談得很投緣。多年來,丁長海的感情一片荒蕪,現在起了波瀾。他和女性通電話、發信息,甚至頻頻視頻。

交流越多,他越是喜歡她。終於有一天,他按捺不住自己,登上了飛機,飛到了國內,飛到了她的所在地。

見了麵,兩人格外高興。她既恭敬又溫順,陪他玩耍,和他一塊下館子,丁長海對她的愛有增無減。不到一個月,兩人就到民政部門登了記。

丁長海要舉行婚禮,她不想叫他破費。這不是她的故鄉,她是大學畢業之後分配到這裏來工作的,沒有親戚,熟人也不多,就是舉行婚禮也邀請不到幾個人。丁長海本來覺得婚姻人生大事,更何況自己現在找到了稱心如意的人,要大辦一場;以後也就不用再辦了,終身也就不用再辦了,可聽了她的話之後,他隻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人到當地最豪華的餐館吃了一頓。新婚夫人邀上了她的閨蜜。三個人一邊品嚐著美味佳肴一邊愉快地聊天,之後丁長海和新婚太太在當地的希爾頓酒店裏共度良宵。五天之後,他登上飛機飛回了美國,之後就是電話、短信和視頻。

他給太太辦移民,隨後就耐心地等待起來。

太太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希望早點到美國來。雖然她嘴巴上沒這樣說,可看得出來,她的心非常急切,好像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美國上一樣,來不了她就會抑鬱而終一樣。

她的急不可耐令他有些不解,因為按她的條件,在國內應該找得到不錯的人,甚至比較有錢的人;美國的吸引力對中國人來說已經大為下降了。不過,很快他就喜滋滋地把事情歸結到他的“魅力”上來,覺得她是因為深深愛上了他才變成這個樣兒的。

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夫人拿著移民材料到廣州領事館去辦簽證的時候,丁長海和她都緊張到了極點,好像心髒哽著喉嚨口一樣。兩人的心裏仿佛都有兩扇大門,一扇是絕望,一扇是希望,兩扇門隨時都可能有一扇開啟,令兩人墮入希望和絕望當中。

等到太太剛從領事館出來的那一個瞬間,丁長海就把電話打到她手機上。“拿到了,”她興高采烈地告訴他,“拿到了!”

絕望的大門關上了,而希望的大門豁然開朗。丁長海在電話上大叫起來,“我這就給你訂機票,”他嚷道,“馬上就訂。”

太太說她自己訂,她叫丁長海放心,她在國內也能訂到廉價的機票。

丁長海不幹,非要為她訂不可。她又一次表現得有點不夠溫順,說還是她自己訂比較好,因為她能夠掌握啟程的日子。丁長海有點奇怪,他為她訂多好呢?用他的錢多好呢?

不過,最終她還是順從了他,答應他訂。

機票定在十天之後。太太從廣州回到住地,兩天就把就停薪留職的手續辦好了,一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丁長海手忙腳亂的,為他的家購置了新的床單被褥,新的桌椅,新的沙發,床也換了。他前妻曾經住在這裏,屋裏有晦氣,他要衝衝晦氣,因為不想讓它影響到他的新生活,更不能破壞他和新夫人的關係。

他每天都在思考,還有什麽要換的。

太太上飛機的那一天他格外興奮,太太上了飛機以後,他開始掐算時間,看她還有幾個小時到達?他突然發現他手機裏有一條短信,是太太發過來的,他一陣心喜,以為她會給他說:“我們就要見麵了”,或者“我是多麽希望早一分鍾見到你啊”之類的話,可短信不是這樣說的,它說到:“我朋友在舊金山出了點事,我先到舊金山去看看她。”

丁長海覺得非常奇怪,他從來沒有聽太太說起在舊金山有朋友,現在怎麽突然冒出一個朋友來?是一個什麽樣的朋友?真的是女性嗎?如果說這朋友如此重要,為什麽她沒有向他提起過?朋友出了什麽問題,以至於她得為了“她”下飛機?他可是她的新婚丈夫啊!難道說朋友比丈夫還要重要?

    他心裏千頭萬緒,怎麽想也理不出頭緒來。他開始計算她在舊金山下飛機的時間,她一下飛機,他就給她發信息,她沒回。他發語音和視頻要求,她也沒有回應。他怎麽發她都不回,仿佛一下飛機,人就消失了,微信那邊根本就沒人。他失魂落魄地給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終於,他被拉黑了。

他經曆了一場巨大的痛苦,好像到地獄裏麵走了一遭。他的焦急,不解,驚訝,痛苦和失望,在心裏翻江倒海。他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人變得憔悴了,眼睛變得無神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很喜歡他嗎?不是對著他耳朵悄悄對他說她愛他嗎?她不是很想到美國來嗎?拿到簽證的時候不是很激動得不能自己嗎?

他解不開這個謎。終於,他想到了她的閨蜜。他給她發信息,她居然給他回了。他問她他太太為什麽就失蹤了?她先是說她也不清楚,在他死纏爛打地問了無數遍之後,她似乎起了點憐憫之心,對他說道:“她是有心上人的,他就在美國,在洛杉磯。兩人好了五六年了,他去了美國,在打黑工。她去不了美國,因為辦不到簽證,兩人在無可奈何情況下,想出了這麽一個‘掉包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