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歌聲中的回憶!
文章來源: 百萬莊大俠2021-02-27 19:54:54

留在歌聲中的回憶!

每一個時代,都有那 一個時代的歌曲!每一首歌曲,都有那一代人留在歌聲中的回憶!歌曲的旋律,不僅能激起一個時代的脈搏,歌聲中的詞曲,也承載著一個國家的記憶!

動筆之際已經是筆者“跨出國門“33周年的年份。中國自1979年開始至今的這段曆史,注定是一個耍在中國近代史上濃墨記載的曆史,它是改變了中國曆史進程的一段曆史,也是改變了(出國華人)人生軌跡的一段曆史,今天筆者試圖通過那個時代的歌曲,去回顧那些難忘的陳年往事,以這種全新的方式,通過那些小人物的視角,去描述那些凡夫俗子們的生活點滴, 用小人物的故事去記錄那一段曆史,去感受一下那大時代的脈搏,還有那些扣人心弦的歌、、、!

說到“文革“後期(伴隨重大曆史事件)的歌曲,恐怕首先得提到“交城的山,交城的水,交城出了一個華政委“這首歌了。這是70年代後期傳唱大江南北的一首歌曲,是歌頌“英明領袖華主席“的一首歌曲,那時候“先皇“剛剛去世不久,中共上層也剛完成一次黨內“政變“經曆參與過1976年四五天安門事件的我們,也唱著“你一杯,我一杯,杯中撒滿了幸福淚“的歌曲,企盼著,茫然著,甚至隱約的感覺到,這個國家將會發生某種巨變!

其實:這種“靈魂上的感應“並非特異功能,更不是空穴來風,那時候國家的確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那一年(78年底)意氣風發,誌得意滿的鄧大人訪問日本歸來後,就人不卸甲、馬不卸鞍地又飛越過浩瀚的太平洋--訪問了美利堅合眾國,連續著出訪兩個重要的“敵對國家“,這種異乎尋常的舉動意味著:一個關係到國家命運的重大轉折,正在〝潤物細無聲〞的悄然進行著。

在美國的德克薩斯州,鄧大人看似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他把那頂美國〝西部牛仔帽〞往自己的頭上輕輕的那麽一扣,通過這個“肢體語言“鄧公是在向全世界各國表明:老子要改弦更張啦,我們再也不跟那些“窮叫化子們“玩啦,那個“丐幫“幫主的破沙發-老子再也不想座啦!從此我們就跟美國混啦!鄧公的這個肢體動作,用當年的話劇台詞來概括,那就是“此處無聲-勝有聲“!

在向美國人表決心“申請入夥“的同時,鄧小平“訪日,訪美“這個舉動,也暗含著告訴原來的蘇聯大哥,咱們從此就“分道揚鑣“啦。同時:他更是想通過“訪日“與“訪美“這個外交舉動告訴黨內的同仁:這個家裏的實際“當家人“是我鄧小平!老鄧曾對黨內的同僚們說過“回頭看看這幾十年來的曆史教訓,凡是跟美國搞好關係的國家,都成為大款啦,凡是跟蘇聯跑的國家,都他媽窮的快要了飯啦〞(大意是如此)總之一句話:中國要打開國門,要加入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陣營啦,這用當年一句時麾的語言,就叫〝與國際接軌〞要〝走向世界〞啦。

我們知道:你帶個妞去公園-要買門票,去電影院-要買電影票,那麽要改換門庭呢?當年林衝投奔水泊梁山是要交投名狀(殺人)的,楊子榮上威虎山,那他也是帶著聯絡圖獻給“座山雕“的,再說當年咱“聖祖爺“拜蘇聯人當大哥時,那也是發表了白皮書“別了,司徒雷登“的。那麽今天鄧大人想要脫離“社會主義大家庭“,想要背叛原來的蘇聯老大哥,要重新“拜碼頭“!怎麽辦?按“江湖道上的規矩“這是要交“投名狀“的!換個說法:別說改換門庭了,就是去拜山神廟還得提個豬頭去上貢呢。再說:山窮水盡也得有“見麵禮“呀?-鄧大人交啥???

於是老鄧在華盛頓觀看美國小朋友演出時,突然對當時身旁的卡特總統講“越南小朋友有些不聽話,該打屁股啦“!聞聽到老鄧要打架鬥毆的言論,老卡特心中一楞,心想這小個子中國人他要幹嘛呀?但是他轉念一想:中國與越南同屬於社會主義陣營,這兩國家之間打起來,就如同〝狗咬狗〞一樣,美國站在一旁看熱鬧就行。注意看熱鬧的時候-站的遠點,別濺著自己一身血就行。

鄧公在79年收拾越南人時(大陸稱之為:自衛反擊戰)在這場戰爭發起前,中國的確是事先通報了美國,而卡特總統之所以沒有製止,那是因為(一則)這個舉動能替美國出口窩囊氣,(二則)那時中國窮的一切物質生活還都憑本供應,老百姓還穿衣-要布票,吃飯-要糧票呢,簡言之:那時中國對美國根本就沒有威脅,別說當年了,就是現在“掰手腕“那也差遠啦。“中國與美國的差距,最少落後50年“,這句話是後來政協的李瑞環主席說的。也正因為中國離〝稱王稱霸〞還差的遠,所以當時美國人對中國沒有戒心,因此卡特總統默許了-沒有說話。

後來鄧公把這種差距歸納為“韜光養晦“,再到後來這個即定方針沿續下來,就變成了老江的“悶聲發大財“,胡哥的“不折騰“!那個時候中國人唱著“今天是個好日子“的歌曲,美國人呢?不僅把中國拉進了“世貿“還與中國簽定了“戰略夥伴關係“這種“中美和諧“一直持續到那個梁家河大隊的挑麥郎登上中國政治舞台,那個村裏出來的家夥,中國字都認不全,就更別提什麽智慧啦,這家夥不知天高地厚,一會提出“太平洋容納的下中美兩國“要跟美國劃分世界,一會又提出那個狗屁不通 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聽著就跟當年日本皇軍的“大東亞共榮圈“似的,對此:引起了美國人對華的高度警惕,夥伴關係也隨之變成了敵對關係!

這個話題扯遠了,再回到79年鄧公訪美,這裏有個曆史背景需交待一下,50年代初“聖祖爺“訪問莫斯科時,當時斯大林曾對毛爺說過這麽一句話“中國是個大國,中國共產黨是個大黨,今後蘇聯將主要負責歐洲的解放事業,亞洲革命就交給你們啦“!(東南亞)這是當年蘇聯老大哥恩賜給的地盤,這就是毛爺當年不顧政治局的反對(隻有彭帥支持)堅持要“抗美援朝“的內在因素,也是當年盡管自己的日子並不富裕,但還是要省吃儉用支援朝鮮,越南,甚至還去豢養著西哈努克的“流亡政府“,的原因。因為這就是“道上規矩“!即然你當大哥,那麽你就要“照著“小弟,這就跟今天美國大兵“照著“釣魚島,太平洋艦隊“照著“台灣是一個道理,除非你不當這個“大哥“啦!

事實上:在社會主義大家庭裏,中國這個“老二哥“當的還真憋屈。那些小兄弟像諸如:朝鮮,越南,柬埔寨這些國家,它們都把吃中國,喝中國,視為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啦,這正如國人說的那樣:這都是些“白眼狼“!然而:這些“兄弟國家“雖然吃你,喝你,但他們卻並沒有把中國這個“二哥“放在眼裏,平日裏“要吃要喝“也就算了,到了關鍵時刻這些小弟還給“二哥“玩陰招腳底下使絆(如申奧投票)據說當年中國的申奧代表團失敗而歸後,氣得陳團長(希同)在北京機場剛一下飛機,就先背誦了一段毛主席語錄“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義憤之情溢於言表(朝鮮投下了最關鍵的一張反對票)社會主義陣營中“小兄弟“的種種劣跡,不僅氣的老陳破口大罵,老鄧也早懷恨在心,這就是鄧公口中“該打屁股啦“的原始基礎。

更加巧合的是,就在78年底鄧小平訪日的時候,越共出兵柬埔寨占領了首都金邊,這一下子把紅色高棉的波爾布特給打的逃進山裏去了。這個殺人狂魔原本是中共在東亞養的一隻“瘋狗“,原想指望著這隻狗給自己看家護院,誰承想:被越共一下子就給端啦。娘的:越南人也太狂妄啦“打狗那還得看主人呢“這件事也是老鄧要“借機收拾“一下越南人的一個動機。

這就像剛肚子餓了,就有人送來了一碗“紅燒肉“,剛想要睡覺,就有人送來了“枕頭“。正當老鄧為“見麵禮“的事犯愁時,越南人就不失時機的送貨上門來啦。狡猾的老鄧明白,要交“投名狀“那就得玩真的,但找誰下刀子呢?太慫的不行,那等於欺負人。太強的也不行,那咱打不過。環顧四周,北極熊,中國惹不起,那大熊爪子太他媽的鋒利,正好這個入侵柬埔寨事件給老鄧提供了一個契機,借機收拾一下越南人,不僅能出一口惡氣,還能一舉兩得,一則:表明中國與蘇聯〝掰了〞的決心,二來越南與美國有世仇,正好拿它來當送給美國的〝見麵禮〞!

鄧小平從美國回來之後,就調集了廣州軍區,昆明軍區9個軍(50多萬)兵力,於79年2月17日分兩線發動了對越戰爭,坦率的講自從62年對印作戰後,中國軍隊就一直沒有打過仗,而越南軍隊則是一直在(抗法,抗美)戰爭中渡過,因此在戰技,戰術,實戰經驗等方麵,中越兩軍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盡管那時候的中國士兵還相當有血性,營以下的作戰單位打的相當頑強,英勇,但不可否認的是,那次我軍的傷亡非常的大,當時有一個電影叫“高山下的花環“還有一首歌曲叫“血染的風采“都是在敘述那場戰爭中的士兵們的!

79年那場對越戰爭很短暫,見好就收,這正是老鄧的高明之處。當時越南剛與蘇聯簽署了“越蘇友好條約“這是一個“準軍事條約“因此:中國此時收拾越南,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這也就是當年美國暗中賣給中國最先進的“炮秒雷達“的原因,為了震懾蘇聯人,防止莫斯科插上一腳,美國還派出了航母戰鬥群到了北部灣,中美雙方心照不宣,目的就是讓蘇聯人一時的蒙圈找不到北,這也是為什麽中國不派海,空軍參戰的原因,不能讓戰爭升級,並速戰速決(投名狀)是那麽個意思就行啦,再說美軍提供的衛星情報顯示,越軍精銳部隊正從柬埔寨趕回來,美國人也快壓不住北極熊啦、、、於是半個月後中國政府就向全世界宣布“勝利凱旋“3月5日從越南撤軍啦!

就是這場傷亡慘重的有限戰爭,為中國打出了加入西方陣營的國際環境, 拉開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帷幕。如今 在雲南邊境的“麻布坡“軍人墓地,默默的躺著一群年輕的士兵,他們在那裏默默鬥風雪,千載伴青山,仿佛仍在守護著祖國的南大門,當年他們為國捐軀時,還是一群十幾歲的孩子,他們用自己的青春,熱血,和生命,才換來了中國改革所需要的國際環境,後人不應忘記他們!

沒有血染的風采--就不可能有--春天的故事!

伴隨著年輕士兵們的鮮血,一首“血染的風采“誕生了,很快這首歌曲與“十五的月亮“一樣唱遍了大街小巷,1979年的那場對越戰爭,奠定下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基礎。越戰結束後鄧小平就在〝南海邊上畫了一個圈〞建立了深圳經濟開發區,同時:也就是在那一年有“一個春天的故事“便在南中國唱響了,這是一首歌頌鄧大人,講述的“深圳的故事“的歌曲!憑心而論:在今天中國深圳改革開放的紀念館裏,不應該沒有這些年輕的士兵們的一席之地,這是一道良心考題!

這首名為“春天“的歌曲,後來被人們視為是“拉開帷幕“的序曲,它是由一位叫董文華的軍旅歌手演唱的,我曾在報刊上看到過這樣一則報道:說沈陽城有一個小毛賊,行竊落入了警方手中,這小賊怕挨打,所以一進“雷子窩“這孫子就編了一套瞎話“自報家門“說道“我媽是董文華,這一下還真把警察給震住了,後來“雷子們“把電話打到沈陽軍區政治部“挨了一通臭罵“才得知,人家董小姐還沒結婚呢,哪裏來的兒子呀?由此可見-這首歌的知名度!

隨著戰爭的結束,封閉了30多年的國門打開啦。與此同時:大量的港台商人,包括西方國家的生活用品,文藝作品也都湧入進了中國。上世紀80年代,那真是一個令人懷念的年代,那是一個“百廢待興,百花齊放“的年代。這個時候另一首名為“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時代歌曲也誕生了,從那時起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李玉和,洪長青,都不見了蹤跡,李鐵梅,吳瓊花“也不見了身影。這意味著(階級鬥爭)意識形態的那一套已經翻篇了。

人的記憶這東西,有時候它不管“喜怒哀樂“都會像烙印一樣刻錄在人的腦海裏。這麽多年過去了,盡管“八個樣板戲“的代表人物早被驅逐〝出鏡〞了,但那些〝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等精典台詞到今天也還是手機〝彩玲〞和酒席宴會上的名句。它之所以能夠流傳至今(一則)是人們大腦的記憶細胞使然,(二則)大慨是皇後娘娘主抓的〝樣板戲〞帶有霸氣,乃至在若幹年後央視那個牛逼哄哄的主持人畢福劍跌倒在了〝夾皮溝〞裏。

國門打開前:學校,老師都常常告誡我們:你們太幸福啦,這世上還有三分之二的窮小子。打開國門後才發現,原來我們自己就是那些“窮小子“80年代的變化,真讓人感到眼花繚亂,不僅如此:我們還感到自己就是一群“井底之蛙“!首先映入眼眶的,是來自美國的〝肯德雞〞在北京前門大街安營紮寨了,緊接著美國的飲料〝可口可樂〞也開始跟〝北冰洋汽水〞叫板啦。緊接著美國的好萊塢電影、米老鼠、唐老鴨,日本的〝姿三四郎〞香港的“武元甲“還有“北京百貨大樓“那排隊拿號都難以買到的〝三洋錄音機〞這一切變化讓人看得是目不暇接。那時北京的變化是廣角的,在通往機場的國門大道旁,豎起了一幅巨大的日本廣告牌,隻見上書〝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豐田車〞這廣告真是太他媽的牛逼啦!這幅廣告讓我們知道了什麽是一個現代化企業的底氣。

過去曾有這麽一句話叫做〝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句話用於形容八十年代的京城:那真的是再貼切不過了。在解放思想的召喚下,各路神仙就像“春天的小草“一樣都發芽露頭啦。那時候這邊的〝交際舞〞剛出場,那邊的〝掄芭舞〞就開始登台啦。這邊放起《妹妹找哥淚花流》那邊就播出了《大風從坡上刮過》搖滾樂手崔健的一首《一無所有》頓時就讓許多〝破鑼嗓子〞們有了〝用武之地〞一個個搖頭晃腦的〝搖身一變〞就都成了演唱會的〝搶手貨〞。北京那一位〝大粗脖子、大腦袋、虎背熊腰的大禿瓢〞還因此成了聞名全國的〝搖滾〞明星。這也太〝不可思議〞啦?就這麽說吧:那時北京大街上就像是一個五光十色的〝萬花筒〞每天都像是〝嘉年華〞一樣。

鄧小平從華盛頓回來後,還給我們帶回來了一幫美國的〝洋哥們〞那時候每天晚上圍坐在家裏的黑白電視機前觀看美國電視連續劇《加裏森敢死隊》還有《大西洋底來的人》那簡直就是生活中的一大樂趣。這種用異國視角拍攝出的美國電視劇就像〝磁鐵〞一樣吸引著我們,讓我們感到耳目一新,這讓從前這些天天叫嚷著要〝解放全世界三分之二受苦人〞的〝有誌青年〞們變得目登口呆。從此封閉的國人開始用疑惑、思考的目光看待自己,看待世界。

美國電視劇的播出,還在京城繁衍出了一種文化商品,求知欲旺盛的北京年輕人,很快就十分逼真的模仿出了劇中人物〝邁克、哈理斯〞的發型,甚至連〝邁克〞穿的那一身奇裝異服,那種被稱為〝喇叭褲〞的仿製品,都迅速的被克隆出來啦,並出現在隆福寺大街和東華門夜市的地攤上〔這資產階級的糖衣炮彈也太厲害〕啦,一時間在北京的高校裏,在企事業團體裏,還有國家機關裏,舉辦舞會,跳交際舞,留長發,穿喇叭褲,這在80年代的北京成為了年輕人的一種時尚。這就像今天時尚青年們那身自鳴得意的裝飾--穿個小髒鞋、剃個漢奸頭是一樣。

那個時候,最令北京“雷子們“頭痛的,就是《加裏森敢死隊》的社會影響力,劇中那個帥氣的卡爾森中尉率領著一幫〝帶罪立功〞的強盜,小偷,騙子所組成的〝敢死隊〞居然都這麽能征善戰,這讓北京的〝胡同串子〞們感到激動興奮和驚奇,那時候在大街邊的小飯館裏,夜市啤酒攤上到處都播放著〝加裏森敢死隊〞深入敵後時那激動人心的插曲。劇中的那幫美國“頑主“都已經成為北京大街上背心上印有“沒有外匯卷““到處流浪““別理我,正煩著呢“的那群年輕人的崇拜偶像。這些小子頗有一種想與警察〝叫板〞的欲望。這不是給北京〝雷子們〞添麻煩嗎?

最令人感到興奮和欣喜的:還是當年各部委大院禮堂,各軍兵種大院的禮堂,乃至地方文化局的經營性電影院,都在各顯神通,爭相放映著〝內部電影〞這是當年北京城的一大景觀。這些電影種類凡多,諸如有美國電影《冰峰搶險隊》法國電影《巴黎聖母院》英國電影《三十九階台階》日本電影《山本五十六》《啊,海軍!》《望鄉》還有香港電影《巴士奇遇結良緣》《唐伯虎點秋香》甚至還有藝術大師卓別林的〝無聲電影〞上個世紀的80年代,那真是一個五彩繽紛的年代,那令人感到眼花繚亂的變化,讓人頗有一種〝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之感。

除了影視界的變化,80年代時在北京的新華書店,那也稱得上是日新月異,像“靜靜的頓河““一千零一夜““第三帝國的興亡“以及“福爾摩斯探案集“這些昔日的“大毒草““禁書“也都“翻身得解放“堂而皇之的與觀眾亮相了。這種目不暇接,玲琅滿目的巨大變化,讓人覺得仿佛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不對,應當說是:仿佛從文化的沙漠,來到了知識的海洋。

在向西方國家靠攏的過程中,“青幫“的祖師爺,時任中共總書記的胡耀邦,號召各級共青團都行動起來,組織年輕人跳舞(這或許跟他曾任過“青幫“書記有關)老胡是中共高層最早西化的人,他是黨內第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人。除此之外:這位當年備受爭議的總書記還號召要〝改變中國人的飲食結構〞於是在京的中央黨政機關、北京企事業單位的食堂,也都開始學做麵包,後來還相互取經學習交流〝烤麵包〞的方法,而後開著北京130卡車到大街上去出售,換句話說:今後咱們也要嚐試著用刀叉,而不用那兩小木棍吃飯了。後來這個大膽的嚐試無稽而終。

這些溫馨而難忘的往事,相信會引起許多同嶺人的共鳴。就這麽說吧:上世紀的80年代,那是一個希望與困惑都交織在一起的年代。是一個充滿勃勃生機的年代。是一個奮發向上的年代,也是我們這一代人集體緬懷的年代。說到放映〝內參電影〞在當時是我們這一代人“樂此不疲“的一件事,過去去偷雞之前,還得先撒把米,現在不用了,你有張“內部電影“票,那小妞都追著你,哪裏還用去撒什麽小米呀。各大院有〝內部電影〞有時候禮堂的放映甚至是通宵達旦的進行,一次在“裝司“電影放吷到午夜後,炊事班還加餐每人發倆熱包子。在諸多的影片目錄中《野鵝敢死隊》《女人比男人更凶狠》著實讓小妞們感到驚訝和新奇,同時覺得你〝太有本事〞啦。

清晰的記得80年代的某一天,我正躺在俺爹的那張竹躺椅上,正在全神貫注的閱讀著還散發著油墨味道的《福爾摩斯探案集》其中有一篇是〝柯南道爾〞的經典篇章《巴斯克維爾莊園的獵犬》你不得不承認:那名著就是名著,不服氣還真不行。這個故事扣人心弦開篇就是懸念、緊接著便是福爾摩斯那縝密神奇的推斷、行雲流水般的情節展開、峰回路轉般的高潮跌起、、、真是拿起來之後,就費寢忘食的不想放下。正在我如癡如醉的閱讀之際,忽然聞聽有一位哥們在樓下呼喚我,那火燒眉毛般的急切語氣,仿佛是十萬火急,就像分局的“雷子“就耍進莊來抓“革命誌士“,跑到涼台詢問才知道原來他手中有〝內部電影票〞再過40分鍾就開演了。

我們倆立即騎車趕到了位於三環北太平莊的〝北京電影製片廠〞在北影廠的大門口,哇塞:還有一個正在焦急等待的漂亮妞,這是我那哥們用“內部電影票“釣來的,那天放映的是《尼羅河慘案》這部影片是大偵探〝波羅〞的係列作品之一,是一部極具觀賞價值的推理片。它能使你整個人都溶入到了劇情中,電影散場我回到家後天色已晚,於是吃過飯後便倒頭就睡。結果當天晚上在夢境裏就一會是莊園的獵犬,一會是尼羅河上的〝眼鏡蛇〞搞的老子我數次被一身冷汗驚嚇醒,我特別的怕〝蛇〞那玩意兒。在夢境裏遇見到這東西,嚇的我都快神經啦!

80年代除了放映〝內部電影〞外,那年北京電視台還播放了一部日本電視劇,名叫《血疑》這部電視劇讓無數的中國男人為之傾倒。女主角山口百慧將那單純、美麗、善良的〝大島幸子〞演飾的是臨漓盡至。這部電視劇當年轟動一時,它不僅令年輕人傾倒,同時它還滿足了中國社會上各個年嶺段的人,好父親、好丈夫、好妻子的不同角色,這部讓人們在劇中都找到了自己心中的偶像。

特別令人動容的是山口百慧,她所扮演的〝幸子〞簡直是魅力無可阻擋。她那純潔、甜美的容貌就像是一朵美麗的櫻花,她那笑容呀:太善良、太動人啦。可以說她成了我們那一代人的擇偶標準,當演到〝幸子〞被病魔奪去生命的時候,伴隨劇中插曲《謝謝你》在耳邊響起,從未掉過淚的硬漢都哭得稀裏花拉。美麗,善良的“大島幸子“,成了我們這代人的美好回憶!

或許是受到“血疑“這部電視劇的啟發,後來到了九十年代,中國也有了一部讓億萬人落淚的電視劇,那就是著名演員李雪健主演的電視劇《渴望》。尤其是劇中那煽情的主題曲“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有多少朋友,仿佛還在身邊,有過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這首歌唱的真動情,聽著真動容。一聽到這首歌,眼眶就會濕了。在談到這部曾造成“萬人空巷看渴望“時,有位大官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在“渴望“播出時段,北京市公安局的出警報警記錄是零“!

如果說:80年代的時候曾有倆位漂亮的女人感動了中國,那是一點都不過份。她們其中除了來自日本的山口百慧外,另一位就是來自台灣的鄧麗君。比較而言:鄧麗君的歌聲更讓大陸億萬聽眾為之傾倒。當年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裏,常有騎著上海名牌〝風凰十八型〞自行車的年輕人《相當於今天的保時捷轎車》而在自行車把上掛著的就是日本的〝三洋錄音機〞年輕人們騎著他們的〝保時捷〞座駕招搖過市,伴隨著車鈴聲湧入行人耳中的,就是〝錄音機〞中播放出的,那聽起來即陌生、又親切的鄧麗君的歌,君姐的歌曲就是在這種義務播音中被人們所熟悉起來的。

我不知道在《北京地方誌》的編纂修訂中,編輯們是否收錄記載這樣一幅的畫卷:在80年代的中國日本的〝三洋〞錄音機是奢侈品。因而在北京古老皇城-故宮護城河畔的小路上,北海公園的遊船上,在英語補習班的教室裏,乃至在街邊賣冰鎮〝北冰洋汽水〞的攤位旁,行人們經常可以看到戴著美國進口太陽鏡《那時叫哈蟆鏡》手拎著日本〝三洋〞錄音機的年輕人。這樣的曆史畫麵是當年京城中的一景,這是一個〝時代的印記〞它已經深深的印在人們的腦海裏,而錄音機裏播放出來的旋律,明顯的有別以往的革命樂曲,那--就是鄧麗君的歌。

鄧麗君的歌曲在八十年代的北京風靡一時:這位來自台灣的歌唱家非常具有親和力,鄧麗君的容貌不是那種豔麗之美,而是一種很平靜、純真、親切,就像隔壁女孩那種樸實的美。任何人看到她,你都會自然而然的喜歡她,起碼不會討厭她。更重要的是:她的歌聲能打動人心富有人性的味道,她的歌聲能讓億萬聽眾自覺自願的為之傳播。鄧麗君的歌聲給我們帶來了美的享受,她的歌與我們以前常聽到的〝不愛紅妝、愛武裝〞的歌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歌聲裏沒有那〝鐵姑娘〞的味道,而是更多了一些女性的柔情,也多了一些生活的美好,坦率的講:那些〝假小子〞的歌曲聽多了,我都有一點分不清〝公母〞啦。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傍晚,當我在北京大街上第一次聽到鄧麗君的《梅花頌》時,就被那詞、那曲還有那優美的旋律給震撼住了,說它震撼一點都不誇張,因為這詞曲它讓人產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那種對民族的讚美,對故鄉情訴的媚媚道來,讓我全身心熱血沸騰,一瞬間:一種強烈的民族情不由自主的就湧上心頭、、、、、

梅花、梅花、滿天涯---愈冷它愈開花。梅花堅忍象徵著我們---巍巍的大中華。

看那遍地開滿梅花----有土地就有它。冰雪風雨它都不怕----它是我的國花。

冰雪風雨它都不怕---它是我的國花。多感人的歌曲呀!這歌聲流傳至今都讓人覺得餘音繞梁經久不衰。我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同樣是唱讚歌,效果〔或者說反差〕怎麽就那麽大?那時在左家莊12號大院,那裏是中央歌劇舞劇院的所在地。劇院有一個歌唱家叫胡鬆華,他也是唱〝讚歌〞的。每當在舞台上看到這位歌唱家揮著手〔仿佛他要檢閱觀眾似的〕再看他總事事似的端著架子,還有他那誇張的舞台動作,讓人看的極為不舒服。這與聽鄧麗君歌曲的那種享受,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鄧麗君的歌:對於正值青春年華,對未來充滿了幻想的年輕人來說:哎悠,太美啦!太具有吸引力啦!聽著這富有人情味的歌曲,忘記是哪位哥兒們說過的,聽鄧麗君唱歌:就像泡在露天的溫泉裏。你不覺得燙、也不會覺得冷,那水溫是一點點的沁到溫馨裏頭,那一首首訴說著愛情、親情的歌曲,表達出了一種朦朧的纏綿的意境。它與樣板戲中〝李鐵梅〞咬牙切齒的表白完全不一樣。追求美好的事物,這是人們的共同天性。而鄧麗君那顛倒眾生的歌曲,把我們從〝暴力美學〞中帶到了〝看似一幅畫、聽似一首歌〞的溫文爾雅裏,她的歌聲有如茉莉花,清新、脫俗、又高雅。

就這樣:鄧麗君的歌聲傳遍了祖國大江南北,一首新穎的《小城故事》一曲《甜蜜蜜》還有那首俏皮可愛的《回娘家》那甜美的聲音,那不具任何攻擊性的純樸唱腔,征服了億萬內地年輕人的心,烙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裏。一曲甜美、醇厚、直接沁人心脾的《甜蜜蜜》競能勾起人生那麽多美好的回憶。聽鄧麗君的歌曲,常常就像是不知不覺喝醉了酒一樣,酒的度數不高,但它卻能緩緩的、一點一點的讓你沉醉在幸福的享受裏。聽這樣的歌曲,讓人感覺到有著一種春天的氣息。如今模仿鄧麗君的人有很多,但卻再沒有人能超越她哪磁性優雅的歌、、、、

我個人認為,或者說影響我個人最深的兩位歌唱家,一位是西北歌王-王洛賓,他那首《在那遙遠的地方》不僅僅是傳世之作,它更是中國音樂界的一種圖騰。另一位歌唱家就是鄧麗君,說君姐的歌聲中有說不盡的美好,說影響力那似乎都太輕啦,說她對中國音樂的貢獻,不僅如今所有大陸歌手無法比擬,甚至她可以與歌王-王洛賓並駕齊驅。對於出生在大陸50年代、60年代的大陸人來說,我們這一代人的少年時代正值是〝文化大革命〞時期。因而在我們那一代人〝血色浪漫〞的青春裏,沒有聽說過〝偶像〞這個詞匯,也不懂得〝溫馨〞這個概念。是鄧麗君的歌聲:是她用那富有東方韻味的美學以及那婉約動人的音質,讓我們知道了〝偶像〞與〝溫馨〞的全部含義。

然而:正是因為這些美好的特征,卻恰恰成為了它〝被禁〞的理由。在80年代中期,鄧麗君的歌曲被〝沒事找事〞的〝中宣部〞給盯上了。隨後便被這幫〝事媽〞戴上了〝靡靡之音〞的大帽子,這幫政客拿出了當年批判《武訓傳》的勁頭,拿出了批判《海瑞罷官》的手法,說鄧麗君的歌是〝精神汙染〞,是對年輕人的〝腐蝕劑〞。他們還說:誰要擁有鄧麗君的磁帶而不上交,就與〝收聽敵台〞是一個性質的問題。這幫〝喉舌〞如果隔段時間不搞出點事-他們就難受〝整人〞對他們而言-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都習慣成自然啦。

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都傳達了中宣部的文件。各級黨委也都下發了通知,要求大家湧躍上交〝反動歌曲〞的磁帶。最可氣的是處裏那幾個跟著〝搖旗呐喊〞的〝青幫份子〞〔共青團員〕他們強調:穿喇叭褲、戴哈蟆鏡也是〝香風臭氣〞的產物,這些也都將成為〝青幫人員〞審查判斷一個年輕人yes和no的標準了。聽鄧麗君的歌曲競與收聽〝敵台〞劃上了等號。這是他奶奶的什麽混蛋邏輯?於是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白天聽老鄧、晚上聽小鄧,白天是口喊社會主義好,抵製萬惡的資本主義,晚上又都用實際行動收聽資本主義的鄧麗君去了〞--很滑稽,是吧?其實這不矛盾,因為那時國家正悄然的發生變化。那是一個新舊時代的相互撕扯糾葛。

一個深受民眾喜愛的歌唱家,競被官方如此的俱怕。不僅如此個人嗜好還要被橫加幹涉,於是巨大的逆反心理開始在年輕人的群體中迅速漫延開來、、、接下來事態就開始向著〝官方要求〞的反向方向迅速發展。〝青幫幹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這項決定競然事與願違,競然在民間遇到這麽空前巨大的阻力。麵對傳承〝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真理〞的宣傳部,能具有獨立思考能力、能提出置疑已經是難能可貴,敢公開的反抗更是一種勇氣。而這些在80年代時北京的青年人就做到了。想一想挺可笑的,那個時候若論最倒黴的就是催促大家上交〝磁帶〞的共青團幹部〔即〝青幫〞小頭目〕在那次收繳鄧麗君〝磁帶〞的行動中,他們得到最多的一句回答就是---〝滾〞!

一個甜美的歌聲,一個明媚的笑容、競能如此的打動人心,競能穿透一個強大的禁錮年代,這稱得上是一個奇跡。後來這個自上而下的〝文件〞便〝自然而然〞的無稽而終了。

是不是可以這樣描述:在某種意義上講:中國進行了40多年的改革開放,就是在歌聲的陪伴中進行的。從“交城的山,交城的水,交城出了一個華政委“唱響序曲,到“懷中撒滿了幸福的淚“拉開了帷幕。再到“血染的風采“進而到“一個春天的故事“再到“希望的田野上“歌聲中記載著中國曆史的進程,記載著我們的青春,我們的淚水、、、這些歌就是改革開放的進行曲!

光陰似箭,轉瞬間40年光陰過去啦。再回首:當年那令人們感到驚喜,被人們當做是〝奢侈品〞的三洋錄音機早進曆史博物館了,錄音磁帶也早就沒有人聽啦。但我們卻永遠都忘不了,在哪充滿希望的年代裏,我們唱著“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唱著“血染的風采“,也忘不了我們把門窗關好,偷偷聽鄧麗君的歌,聽得是如癡如醉!那種生怕被積極分子們發現,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就像早年中共在大都市潛伏當地下黨似的。難忘的青春往事,難忘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