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要drop中文課
文章來源: 柳溪郎2018-10-19 06:38:09

  今天早晨在送兒子上學的路上,他對我說,已同他媽媽商量好了,下一年準備drop周末中文學校的中文課。這是他第二次同我說這話題了。上次還是同我討論,這一次更像是通知我。他給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中文老師上課,就在那講故事打發時間,沒學到東西。我說,那我可以打電話給校長反映反映情況。聽到這,兒子激動地回答說:“沒用的,很多家長反映了。更重要的是中文學校作業太多,每天要花一小時,都是一些寫字、造句之類的,沒有時間做學校的功課了”。哦,原來這就是他要drop中文課的真實原因。雖然把孩子引到了學中文這條路,但卻沒能使他堅持下去,掌握母國這門語言中文,我為此難過。

  在我的老家,當有人回到生養自己的故鄉,而不說或者說不好當地的方言,被稱之為“賣祖”。由此推而廣之,當我們的孩子回到母國而不說中文,同樣可以被稱之為賣祖。即便不被稱為賣祖,至少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的一個在美國的表妹,就因為孩子不會說中文,離家20年了,至今未帶孩子回國探親。

  其實,自從我決定移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擔心孩子的中文學習,因為孩子畢竟是我們移民的一個重要因素,如果跑到國外,孩子掌握了外語,卻把母語丟了,似乎有一點得不償失。所以,踏出國門時,除了帶一些生活必需品外,我還把從朋友那裏弄來的一整套小學語文課本帶上了。我想如果沒有其他途徑,至少自己可以親自披掛上陣,教他們的中文。但一登陸到異國這片土地,大人就麵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壓力,小孩同樣也有語言的困境,所以我們對他們的中文學習就放鬆了,那套小學教材至今還整齊地放在書架上。

  好在這裏華人多,中文學校也不少。當我女兒上學沒有語言障礙後,我們就給她注冊了中文學校的中文課。但沒想到,自此中文變成了她的外語,除了拚音掌握比較好,其他的都挺費勁。說的也是經過翻譯了的中文,如把“閉眼睛”說成是“關眼睛”,把“一條褲子”說成“一雙褲子”,“帶手套”說成“穿手套”,諸如此類例子很多。至於中文的書寫,那就更難了。通常豎勾,不知道往左勾,還是往右勾。於是,我告訴她一個最簡單的規則,豎在左邊,往右勾;豎在右邊,往左勾。於是,女兒就照此規則寫,想不到一天她寫提手旁時,勾也往右勾,真弄得我哭笑不得。兒子在剛上中文學校時,最初對中文學習還很有興趣,學校發了一本國務院僑辦贈送的中英文的《中國曆史文化》。兒子如獲至寶,中文是無法讀懂,中式英文至少讀了四遍,對裏麵內容很是熟悉。有一天,他電話中同我討論關於“Kao Kao”的問題,我始終沒有弄明白他說的是誰,回到家看書,才知“Kao Kao”,實為“Cao Cao”,是指曹操。

  我在想,孩子為什麽覺得中文難,不想學,興趣恐怕是主要原因。他們從小生活在西方這種環境,從小受到“that’s Chinese”的影響,即便有家庭的中文小環境,但小環境抵不過大環境,他們仍把中文當成了“難”的代名詞了。再有,這裏的學校的課堂,都是生動活潑的,注重培養學生的興趣。反觀中文學校,由於我們從小受的教育的影響,課堂少了活潑的氣氛,老師也不是專職的,學生的興趣就很難培養起來。回到家裏,我們總是老拿川普的外孫女Arabella學中文做榜樣,來要求他們學好中文,沒有做更多、更細的工作。

  具體來說 中文的說其實應該不難,有的外國人說中文,比我們這些操著南方口音的國人說的普通話還要標準。還記得1989年,我在北京琉璃廠,居然聽到白皮膚、藍眼睛的人說琉璃廠“今年的展出東西沒有往年多”,令我驚訝不已。我還記得本地一所名牌大學學數學的大學生,他之所以學中文,就是聽說中文是世界上最難的語言,想要挑戰自我,結果真的把中文學得很好。這也從一個側麵說明,中文並不難。中文的語法沒有了時態和動詞的變位,更是簡單。當然中文的書寫,對於他們這些整天麵對拚音文字環境的孩子來說,的確有一些難度。但也是有規律可循的,隻要掌握了這個規律,中文的書寫也就不難了。

  為了孩子不要忘記我們的母語,第一當然是家長要努力,不能把孩子推向中文學校就了事。在這裏,我特別佩服那些在家裏自己手把手把孩子中文教好的家長。其次,中文學校,特別是在第一線的中文教師,也要針對華二代、三代的特點,做出更多的調整,如果像國內那樣教中文,孩子的學習興趣就會消失。

  真希望我兒子的中文學習能堅持下去,也希望眾多像我兒子這樣的華人後代能掌握好母國語言。為此,讓我們一起為不致讓下一代“賣祖”而共同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