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這裏等人。已經7分鍾了。 上次在這裏等的那個人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他滿頭大汗的跑來,說坐錯公交車了。 還有一個傍晚我把車停在這裏,和朋友吃完飯回來,恰好看見他,背著一個書包,踢完球準備坐公交回家。 我說我送你吧。他喜出望外。 那是一個溫暖的傍晚,暮色中看不清彼此的臉,他朝氣蓬勃的講了些關於青春的事。我們都很開心。下了車,他轉身關車門前,低下頭對我說謝謝,還叮囑我回去時不要開得那麽大意。 我要他少囉嗦。 但他還是每次說同樣的話,還說:總有人需要你。 直到他生病失去語言功能。我再也沒聽到他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再也不可能聽見了。 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無論我在哪裏等,等多久。 人與人的交往說到底並沒有什麽意義。相互磨損。互利是,相殘也是。 我等的人來了。也說是錯過了公交。 人和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遲到的原因大同小異。人生過程也無非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沒啥區別。冬去春來,周而複始。 我媽說某一年老家霍亂,她爸爸的父親死在那場瘟疫中,留下一個三歲的獨生子。 外婆說那次家裏一共死了9個人。 如今,又是一場瘟疫。 那時候有人跳大繩,請道士驅趕瘟神,如今亦然。 剛看到一個身材瘦長的女服務員,係著帶荷葉邊的白圍裙,站在飯店後門外,低頭猛吸煙。 這一刻突然覺得眾生皆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