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很平常的一件事
文章來源: wuliwa2018-11-11 10:05:52

這件事,星期五聽到,之後如鯁在喉久久不能釋懷。所以,簡單記錄一下吧。

上周二和同事聚餐。同事是個俄羅斯人,愛吃魚蝦海鮮。我點了一道牛肉。一邊吃一邊聊。她說下周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父母的葬禮,她很不想去,但礙於麵子又不好拒絕。我放下刀叉,告訴她,不想去就別去了,活著總是怕別人不開心,擔心麵對各種非議,累不累?!

星期四那天,她穿了一身黑衣。疲憊不堪的告訴我,她還是決定準備按時參加葬禮。我點點頭。她又問我可不可以幫她寫一份報告。我笑著說好。

星期五,她告訴我她在她朋友那裏呆了一下午。過世的是一對年逾八旬的老人。

老太太九月住院。一直治療到十一月,醫生宣布無需再治,最後在家彌留之際的一個星期,老頭子日夜照顧,寸步不離。老太太走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在跟前,她給老太太合上眼後,懸梁自盡,前後差距估計不到五分鍾。老爺爺臨死前安排好了所有的後事。包括俄羅斯人葬禮上要喝的伏特加。

她說她朋友進去發現他們的時候,老爺爺給老奶奶放的暖水袋還沒有涼。

就是這麽一件事。生老病死每一天都在發生。很平常的事不是嗎?

我爺爺過世的前半年非要回老家。在那間他親手搭建,住了半輩子的房子裏,度過了人生最後的幾個月。我至今仍記得,他坐在火爐邊上的藤椅裏,要我有空回家,讓我給他看看。說到一半他就睡著了。爺爺在椅子裏睡去,瘦小而枯黃。他走之前也將自己的一切後事安排得井井有條。

人的一輩子不過一瞬間。那間屋子,我再也不敢進去。那裏的每一把椅子,每一個角落,每一道門檻,隻要我想起它們,就會忍不住淚目。我記得我一個人躺在竹沙發上,爺爺奶奶上夜班半夜回來看我,說是在窗前聽到我呼吸的聲音就放心的回工廠。那一幕好像就在昨天。

那天,我站在路的一端,指著下麵的一排屋子說,我爺爺的家就在那裏。我掂著腳想看得更清楚,但我知道無論我多努力,我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

生老病死不是很自然的事嗎?我們為什麽會流淚?為什麽會念念不忘難以平複?爺爺過世後,看到奶奶我都會緊緊的擁抱她,我隻想珍惜此刻,珍惜我們還擁有的每一次團聚。

一百年後,不知道誰還會記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