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說,我外公的前世是和尚
文章來源: 小溪姐姐2020-07-31 14:16:18

 

姐從小喜歡畫畫,應該是得著了外公那1/4血統的真傳。她近年的瓷刻作品《荷》,真是有些蓮心禪意的境界呢。

李叔同說,我外公的前世是和尚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1yIdpgq8W0

《送別》李叔同(弘一大師)詞

https://m.creaders.net/blog/d/380498

前兩天在微信群裏,看到以上網址的轉貼,文中說。。

不久前的七月初,春山油子(日文:はるやまゆうこ)仙逝了,享年102歲。油子(ゆうこ)是在日本最南端的衝繩島,在她母親的老屋裏,在掛滿裸體女人油畫的中式四合院裏離開人世的。

油畫,是油子父親畫的。畫上的裸體女人,是她母親。中式四合院,是油子母親買的,是母親賣掉父親的一副油畫,換了點錢,買的。。。

春山油子的名字,是母親起的。她的母親春山淑子是日本人(日文:はるやまとしこ)。油子,中文諧音“遊子”,是因為油子的父親,民國著名才子李叔同在她出生前的那一年裏,昄依了佛門,成了一代高僧,弘一法師。而弘一法師的這位女兒一出生起,就沒有了世俗的父親,如同浪跡天涯的遊子。。

讀著這篇關於弘一法師的日本妻子和女兒的故事,不由想起與弘一法師女兒,春山油子同年出生的,我母親說過的一件奇事。。

八十年代初,母親訪美回國後不久,就應她同學好友邀請去蘭州講學,主要是介紹引進美國護理界的新理念和技術。當時那位中國護理界唯一的將軍,蘭州軍區的黎秀芳少將(與母親是南京老中央護校和46年考上公派美國進修的同學)對她的這位學姐和摯友,是全程陪同,她們文革大難不死後的重逢不免悲喜交加。當然母親這次的來回軟臥車票和吃住招待都是由講學主辦方,蘭州軍區包攬了。當年乘坐火車的軟臥還是要單位介紹信的。

母親在從蘭州回程的同一軟臥車廂裏,遇到倆位去上海出差的,蘭州大學的中年男教師。蘭州到南京,上海的車程是很長的,母親和兩位老師讀書看報,欣賞窗外的景色,有時也會天南地北地聊聊天,一路相處禮貌融洽。火車過了徐州,就離南京不遠了,其中一位蘭大老師很尊敬地問母親,她是不是信佛學佛,或是家人信佛學佛,這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來得突然,與以前或正在聊著的話題完全不同。母親覺得奇怪就問那位老師,他為什麽會這樣問。那位老師微笑地回答說,他知道我母親很快就要在南京下車了,如果再不問,就來不及了。他告訴母親,他對佛教非常感興趣,潛心研習多年了。還說我母親一上車從他身旁經過,他就聞到母親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氣(那個年代裏,我母親從來不用任何香水)。他還說在晚上車廂裏昏暗的燈光下,見到過母親頭上若有若無的光環。他說根據他對佛學多年探討和積累的佛學知識,隻有超塵脫俗,慈悲為懷,刻苦修煉的佛教信徒或信徒家人有時會身帶這種善美奇香和奇光,當然這也是非常少見的。坐在一邊的另一位老師則插嘴說,他這位學佛的同事曽幾次晚間,讓自己和同事一起觀察我母親頭上的光環,而他每次都看不見,還自嘲地說他看不見是因為他從不親近佛門的原因了。

母親聽後不禁心中暗暗稱奇,因為她的父親(我外公),袁希濂正是當年受到弘一大師教誨指引,昄依佛門,返本還原 ,一心修煉佛性禪心的。母親87歲前是不相信任何宗教的,當時就簡短明了地回答了那位學佛老師的問題,說自己是無神論者,但是早已過世的家人生前的確是佛門子弟。那位學佛老師聽了母親的回答,欣喜若狂,他先轉頭對他的同事說,“你看,我確實沒有猜錯吧?”,又對母親,鄭重其事地說,“您家先輩一定是蓮花化生,升歸西方淨土極樂世界,您是沾 了您家先輩的佛氣”。

那天我到南京站接母親,那兩位蘭大的老師還特意幫母親把行李拿到站台上,又客氣地和母親握手道別,然後回到車廂,繼續他們往上海的行程。母親出站前,還特意轉身向還在車窗口目送她的兩位老師,再次揮手告別。。回到家後,母親就告訴我和姐這軟臥車廂裏香氣,光環,佛氣的故事。我和姐聽了當然也是萬分驚奇!。

還記得小時侯,我和姐撒嬌,摟著母親的胸前背後,兩隻小鼻子在母親身上聞來聞去,說是聞聞媽媽的太陽香味。。雖然我們從小就喜歡聞母親身上春夏秋冬都有的特殊體香 ,那是一種大晴天,太陽把棉質品嗮透了,收疊後留下的太陽香味。我和姐可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頭上的光環。。

在我出生的前幾年,外公袁希濂就去世了,對外公的印象,隻是小時候外婆房間牆上掛著的那位身穿長衫,又瘦又高,白胡子老先生的照片。大約是49年後,母親的出身被定為封建舊官僚的緣故吧,我們姐倆從小到大,很難想起母親給我們說過什麽外公的故事,隻是知道外公是上海民國時代的書法家。文革中,家中外公的字畫被造反派盡數抄去,後來平反發還抄家掠走的東西,唯不見外公的書畫,說是已經被蟲咬黴壞了。現在倒是看見香港,國內字畫古玩交易網上還有外公的字在出售,一副字賣到幾萬到幾十萬不等。以下就來說說李叔同,弘一大師和我外公的佛緣故事,我也是這幾年,從網絡,家譜裏讀到的。

1942年十月,弘一大師圓寂後,外公袁希濂即撰寫紀念文《餘與大師之關係》,發表在1942年12月1日出版的佛學刊物《覺有情》上,文中開頭回憶著:“戊戌政變後,京津之士(即李叔同)有傳其為康梁同黨者,乃奉母南遷。初賃居於法租界卜鄰裏。。。“

 

1898年底,李叔同和家人從天津搬到上海,首次參加上海城南文社會課,便以“寫作俱佳”名列第一。城南文社是寶山名士袁希濂(外公)於1897年秋,組織發起,旨在切磋詩詞文章技藝。文社每月活動一次,活動地點設在詩人許幻園(1878-1929)位於滬南青龍橋的城南草堂。當時經常參加城南草堂聚會的有李叔同,許幻園,袁希濂三人外,還有江灣儒醫蔡小香、江陰名士張小樓。他們五人年齡相仿,誌趣相投,遂結為金蘭之誼,並合影留念。合影照片上,李叔同以幼名“成蹊”題寫“天涯五友圖”字樣。天涯五友由此名焉五人以文會友,詩詞唱和,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激揚文字,風流倜儻,瀟灑不羈,一時間,成為滬上文壇的一段佳話。李叔同有一首《清平樂;贈許幻園》描寫了這段生活:“城南小住, 情適閑居賦。文采風流合傾慕,閉門著書自足。陽春常駐山家,金樽酒進胡麻。籬畔菊花未老,嶺頭又放梅花。” 其中竹籬茅舍,白馬輕裘,英氣勃發的快意躍然紙上。

 

左起,李叔同,許幻園,蔡小香(中),袁希濂(右二),張小樓,網上有誤,說居中者是我外公,我的三舅和右二的袁希濂非常相像,應該不會錯。

“天涯五友”中的長兄,外公袁希濂,與其兄民國教育家袁希濤先生,其弟民國革命家袁希洛先生被稱為“寶山三袁”。孫中山宣誓就職時,正是那位三外公袁希洛兩手捧著臨時大總統印,莊重授於孫中山的。

1904至1905年,天涯五友中的李叔同,袁希濂,張小樓、先後赴日留學。外公和張小樓攻讀法律,李叔同專研藝術類專業。

外公於東京法政大學攻讀法律完成後,1911年回國曽任職於天津法院。他的任職地常與李叔同的行跡暗合。李叔同出家次年,外公由杭州調任武昌,臨行前與李叔同話別。李叔同勸他讀《安士全書》,並說外公的前世是和尚。外公聽了李叔同的勸導,如醍醐灌頂,於是想起他自己的父母講過關於自己出生時故事。。說是外公出生時,外公的父親等在妻子生產的外房裏,等待時候不小,坐在一張椅子上,不由疲倦,就伏案打了個盹,夢中隻見一個穿黃衣的和尚,走進門來,從身邊經過,走入內室。外公的父親一驚而醒,即聽到嬰兒的啼聲,外公出生了。因此外公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告訴他是和尚轉世。恰與弘一法師的判斷不謀而合。

外公在追悼弘一大師《餘與大師之關係》的文中很詳細記載了這件大事:“民國七年,餘再調杭州,而師已出家,餘因公務太繁,不克尋訪。翌年己未,餘調任武昌,知師在玉泉,仍往話別。師謂餘前生亦係和尚,勸餘朝夕念佛,並謂有《安士全書》,必須閱讀,不可忘卻等語,鄭重而別”。

1927年,外公袁希濂徹底退出官場,昄依印光大師,專修淨土法門。正如他自己所言“餘學佛之機”全為“弘一法師啟迪之”。

外公的故事在網上不少,以後也可能再寫一二,此文參照表哥袁哲文紀念外公《天涯五友》之文,照片來之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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