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秋天〕陳泠西/麥恬
文章來源: 51t2020-09-01 13:40:24



《邂逅秋天》 文:陳泠西  誦:麥恬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到北京,我從來沒有想過,北京的秋天竟如此驚豔。那日,空氣原本有些冷冽,一跨出公寓大門,卻不禁滿心驚喜,陽光那麽清澈,那麽透亮,似乎沒有一絲雜質,明亮的光芒四處流動,空氣裏的冰冷,仿佛來自某個遙遠的卻似曾相似的地方,帶著一襲相思,還有一些細微的難以辨別的芬芳。

路邊的香樟樹,還是一片蔥綠,而那些角落裏的灌木,則變成了紅色或金黃色,其間點綴著零星的野花,映襯在藍天白雲下麵,竟然美得如畫卷一般。陽光在這裏成了最偉大的畫家,用它的大手筆一潑,便潑出了一幅幅或筆觸濃厚或意境深遠的畫。我想,這樣的陽光,可以入詩,入詩了,詩便有了光澤;這樣的陽光,可以入畫,入畫了,畫便有了意境;這樣的陽光可以入夢,入夢了,夢中的人就會輕輕地笑了。有人說過,被陽光照耀的心靈沒有陰影,走在清晨的微涼裏,看到陽光利落而豐沛,除了溫暖,我似乎還聞到了它光明磊落的味道。

放眼望去,天空耀眼而空靈,仿佛隻是一瞬間,熱情和明亮蜂擁而至,愛與希望占據了心靈的每一個縫隙。我抬起頭,讓陽光肆意地傾泄在臉上,突然,一片燦爛的金色湧入眼簾,那種黃色氣勢逼人,讓人心悸,是銀杏,滿樹的金黃,黃得那麽純粹、那麽耀眼、那麽灑脫、濃鬱,卻不見枯萎。秋風過處,小小的葉子,爭先恐後從從容容坦坦蕩蕩隨風飄落,銀杏樹下仿佛湧起一片黃色的煙霧,溫暖、夢幻。除了美麗的金黃,看不見它有任何冷秋應有的蕭瑟與惆悵。

片片黃葉遷落在水泥地麵上,無視來往的車水馬龍,似乎在固執地尋找生命絢爛後的軌跡。是啊,金黃是秋天裏最絢爛的色彩,落葉是秋天裏一道最莊嚴的風景。走在金黃裏,我的腳步似乎更加從容,不需要低頭,不需要彎腰,我確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擁有了它們,並且不再害怕失去,因為這世上,美本身就是一種尊嚴,而我們對於美的熱愛與追求,也該是一種尊嚴吧。

突然又想起馮驥才的一段文字:“一年四季裏,唯有秋天是寫不盡也畫不盡的。春之萌動與銳氣,夏之蓬勃與繁華,冬之蕭瑟與寂寥,其實也都包括在秋天裏。” 說得甚好,完美的詮釋了秋天的襟懷與風範。我情不自禁地閉了眼,一時間,澄明的長空,清澈的陽光,就連路邊的疏離野草,都顯得寧靜安然,這一刻,秋天之於我,其實是一種心境,含蓄、溫和、淡薄、高遠,有如秋水長天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