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鷺_文學城博客

世說諧語之寶黛再續前緣

(十)

集貿市場風波

這日，已當了幾年UBER司機的成璧沒有什麽客人，生意清淡，想想這日正好是中秋節，兄弟倆相依為命了這麽多年，始終沒有媽媽的消息，就比自己大十分鍾的成玨一直照顧自己，成璧的心裏不知怎麽泛起了一絲溫情，準備親自到菜市場買些菜，與哥哥好好喝幾盅。他開車來到了問城南邊的集貿市場。

成璧東逛一下，西逛一下買了隻燒鴨，又買了些燒豬肉與幾隻螃蟹，幾把小青菜和幾塊豆腐，摸摸口袋裏的現金隻有約二十元左右了，還夠買一條魚。最近問城的菜價飛漲，成璧一直是個渾吃渾喝的主，從來不擔心成玨差自己一口飯吃，今天才明白，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難。逛了幾個魚攤，錢都不夠買條大一些的鮮活青斑。他看到自己左手處有一魚攤前支著一個毛筆寫的廣告：特價青斑，全場一家，李記。他知道這是成玨經常談起的李家魚攤，他們家的秤總是缺斤少兩，魚肚裏總有泥沙。但看他們家的價格，還是勉強。

成璧心一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自己也是名聲在外，說不定可占點便宜。那李嫂白白淨淨，個子嬌小，笑起來眼彎彎的，成璧心想：這李嫂看得倒也麵善。他向前到：“老板，給來條青斑，魚要開。”李嫂笑咪咪地拿網隨便撈了條魚，放秤上一稱。成璧看看電子秤，沒感覺比前麵幾家便宜，便說到：“我隻有二十元現金，價錢能便宜一些嗎？”李嫂眼裏閃過一絲鄙視，但依舊笑言：“我這裏有幾條剛剛死的青斑，你拿兩條，我給你打個折。”成璧見她言語和善，便信了她，付給了她錢，已忘了成玨的話。李嫂飛快地秤完魚，正準備剮魚，成璧精光一閃，開口道：“老板，把魚拿來我看看！”李嫂不情願地遞過來一條，成璧用手按了按魚肚子，魚肚表麵已失去彈性，但卻硬硬的鼓鼓的，他明白他們動了手腳，當場發起飆來。

那李嫂也不是吃素的，把魚往案上一“拍”，怒道：“貪便宜，還想耍賴，當老娘是猴子啊！也不睜眼看看我是誰？南城第一李記魚攤，名氣遠揚，豈是你一個傍富姐的小白臉可以欺侮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是一個吃軟飯的，以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兩兄弟一個德行，都是假結婚過來的，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呀！有媽生的沒媽養的，從小缺鈣，長大缺愛。”

成璧戳道痛處，走上前去，把廣告牌踩了個稀巴爛，罵道：“有什麽了不起。放在過去，也不過是個‘郵購新娘’，又不是自己憑能力過來的，還不是網婚嫁過來的。神氣個屁，你不是VIP,甚至不是IP,你丫隻是一個P。”李嫂一聲尖叫：“造孽呀！那可是我路過‘精武畫社’，好不容易找人家求回來的，那可是名家的墨跡。三五年後，必值大價。你膽敢砸了我的牌子，揣了我的腰包。你以為你是IPONE8呀，刷個臉就可購物。”

成璧感到一陣旋風衝向了自己，不知怎麽手上的螃蟹、鴨子、豬肉等都飛上了天，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成璧惱怒地跳起來，罵到：“矮油。老子有朝一日有錢了，替你LD盡下責，送你去最好的整容院，整整你那臭皮囊。“李嫂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著：“大家快來看呀！有人欺負女人，騷擾呀……” 她“哇哇”地哭著，也不知什麽時候圍起來的人群傳來一陣陣爆笑，大家各種表情的都有，就是沒人上來拉扯他們，講幾句公道話。

成璧正頭暈腦脹之際，一盆腥臭的水兜頭澆了過來。這時，魚案後走出一個矮小精壯的漢子，手上拎著兩把剁骨刀，扶起李嫂說道：“當家的，孩子放學了，你去接他們，別誤了點，這裏我收拾。”李嫂撇撇嘴，“呸”了一聲，扭腰走了。漢子兩手持刀，兩把刀的刀刃互相摩擦了幾下。隻見他兩手上下翻飛，兩條魚飛快的在他的刀下被清理、被肢解，成璧看的眼花繚亂，死了那顆躁動的心。漢子刷刷幾下剁下魚頭、魚尾，剔出魚背上的兩塊肉，左刮一下，右刮一下，刮的成璧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並沒問成璧：魚到底應該如何處理？兩把刀像是在上下跳舞，成璧的感覺像是“小李飛刀”一刀封了他的喉，他隻有看的份，沒有敢說話，兩手暗暗用勁，捏碎了手裏的豆腐。漢子清理完魚，說：“魚頭可煮湯，正好配你的豆腐。魚丸加點碎肉，正好做些包心魚丸。我這魚還有泥沙嗎？”

成璧已恨不得找塊豆腐把自己拍死,道：“大哥好刀法。一看就是高人。我不扶老太太我就服你。這螃蟹算小弟陪罪了。” 成璧把螃蟹扔過去，拎著自己的菜轉身悻悻地走了，隻見一身著白色全棉長襯衣及牛仔長褲的清秀女子緊緊盯著自己，不僅罵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呀，你花癡。別跟我說話，我有潔癖，給我閃遠些。”

成玨的住處離菜市場並不遠，頭發上掛著幾片魚鱗、一臉怒氣的成璧拎著大包小包，落湯雞般走進成玨的公寓。成玨聽了成璧的抱怨後，哈哈大笑起來，笑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言前。你是沒吃過虧，太缺乏經驗。幾塊錢的事，鬧得雞飛狗跳的。奶奶再三告誡我們：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說。李嫂的老公據說是曾經是形意刀的傳人，在國內拿過冠軍的。”成玨又說道：“他們家的魚雖不鮮活，但也不是死了好多天的。那魚頭不適合煮湯，但做個豆瓣魚頭，中火煎香，加入川辣椒、蔥花調香，也行。你那捏碎的豆腐正好與魚泥一起，加蛋攪拌和少許切碎的木耳，做個福州炸魚丸，也不錯。去洗個澡歇歇吧。一小時以後，就可吃飯。”成玨像是又想起了些什麽，叮囑道：“聽說你最近與石三姨，走得很近。你要小心些，她家的天鵬可是個嬌橫的少爺！”成璧拿著浴巾，答道：“你那嘴拿下來切切，估計炒一盤香辣牛舌都有多，正好下酒。話多！”

人群中的白衣女孩正是黛玉，最近幾個月她組織了一次征文活動“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有一投稿者署名“李金鳳”投稿講述了：她如何來到問城，如何結婚生子，又如何白手起家在陌生的國度，靠辛勤的工作攢下了每一個銅鈿，才攢起了一個魚鋪。日子雖比不上左鄰右舍的錦衣玉食，但自己辛苦賺出的每一個銅板都是清清白白的，那銅板上沾得是汗水，不是別人揩別人油的“油”。黛玉覺得她的文筆雖略有晦澀，但故事倒也動聽，正準備為這個魚鋪，做個專訪，今日碰此大戲，讓她大開了眼界，遂打消了專訪的念頭，讓讀者們自行投票，選出喜歡的文章，這樣比較公平。但讓黛玉高興的事，她看到的那個被潑水的青年男子竟與寶玉如一個模子刻出來，她的小心髒一陣狂跳，她謹慎地跟著成璧，直到看到他走進了五月花公寓。

黛玉邊走邊想，今天的風波，她有些困惑：“是世界高看了自己一眼，還是自己高看了世界一眼？”

（文學創作，取自生活。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版權歸“人生隨意”擁有。）


	世說諧語之寶黛再續前緣（十）
	文章來源: 漁.鷺於 2017-11-30 07: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