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溪山莊—129—家有寵物萬萬千
文章來源: 民.工2020-10-29 07:45:05

家有寵物萬萬千  

不必吹牛,我可以拍著胸脯子說,俺有寵物幾千。

幾千,或許是少說了。因為幾千寵物會在夏天,轉眼變成至少幾萬。

有點嚇人不是?當然不是蟲子,而是。。。

這寵物,是鴿溪的魚。

這些魚的前身,其實都是野魚,被我從附近的河塘釣來,再移民到鴿溪的池塘裏。

我去釣魚,常不求單尾重量。放餌下去,一鉤一條,隻取開心。於是往往不出三兩小時,便會有幾十條魚兒被我提出水麵。

在鬼子國釣魚,釣上來的,多是厲害國沒有的鬼子魚。這些魚大大小小,雜七麻八,在魚護裏擠作一團。回家前,我便在塑料袋裏裝點水,挑出一些看起來順眼的帶回來。

我無所不食,更是一向嗜魚如命。但很奇怪,對於這些釣來的魚兒,我卻有幾分假腥氣的仁義。

夏季氣溫高,水中不多的氧氣很快便會被魚兒耗盡。每次提著魚兒走回鴿溪,常會有魚兒大睜兩眼,停止了呼吸。

我自命為急診科魚大夫,於是胡拉前胸追打後背地趕緊搶救,心髒按壓的同時,口對口地人工呼吸。這些魚兒也蠻爭氣,多會被我救活。重又複活的魚放進水塘,眨眨眼,吐幾個泡泡,說不出是千恩萬謝,還是在罵街。

不多時,這些新移民重又活躍起來。

魚兒在這裏安居,卻是無業。無業無法自濟,便需要政府的福利。於是這些魚兒在政府提供的新居裏,有太陽曬太陽,沒太陽曬月亮,吃喝不愁,很快便樂不思蜀了。

政府倒也慷慨,跟鴿溪的其它鳥獸一樣,這裏的魚兒也一概享受共產待遇——食物統購統銷,按需分配。但隻有一樣,狗糧。

魚兒吃狗糧?

對哈!跟俺那旮人呲豬肉飩粉條一樣,嘎嘎呲的老歡了!

吃福利的魚兒無憂自在,隻是一安居,這五六百口子洋移民,便同所有吃福利的家夥一樣,身後跟著,手裏拽著,車裏推著,大生特生起來。

問題是,魚兒生娃,絕不是一胎。

這些移民的鬼子魚,估計永遠整不明白咱計生辦的口號。政府連威脅帶恐嚇,寫了無數“一魚超生,全塘結紮”,“寧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個”等等等等的標語,這些鬼子魚依舊俺行俺素,依然故俺。

於是鴿溪人口未變,魚口倒是前所未有的增長。一時間,水塘裏出現了成千上萬的魚娃子。

政府深知,這魚兒如人,雖同是脊椎動物,但隻要有吃有喝有玩有樂,盡管名義上有脊梁,實際上都是越活越泥鰍。

魚兒天天被哄著圍著狗糧轉,果然一個個低眉順眼,唯唯諾諾,永遠也不去想翻什麽大浪了。

政府恩威並施,治魚有方。雖不知這些鬼子魚對上是不是絕對忠誠,但在一通盛世和諧,外加擼袖子卷褲腿的號召下,政府很快看到,這些魚兒不久便思想統一,步調一致。那些新生的魚娃子也是上行下效,有樣學樣,遊起來昂首挺胸,牛B轟轟,亦步亦趨,步步緊跟,一律向著一個方向——狗糧。

政府自封寡人,其實是個光棍兒,在水邊溜達,常會聽到水中歌聲隱約:

“魚娃向中央

擼袖奔小康

千秋立功業

全靠撒狗糧

。。。。。”

嗚呼,哀哉!把野物訓成寵物,已經不是童話了。其實人人知道,但凡童話,都是糊弄那些腦仁不夠使的假話昏話,別無其它。

魚兒本無過,皆因人之錯。說實話,鴿溪的魚兒被我釣來,本是一場災難。盡管為其提供了近似自然的生境,但並不能說這些魚兒是幸福的。喂狗糧,實屬無奈。

古代的皇帝可寵妃三千,但估計不會再寵三千野魚。三千之寵意味著三千張嘴,外加千萬奶娃,喂正統的滿漢全席魚飼料,寡人是吃不消的。

人撒狗糧喜悠悠,魚盼狗糧心切切。隻是頓頓狗糧之後,有一天政府發現,這魚兒,對撒進水裏的狗糧視而不見,倒是對落在水中的草鍾情起來。

這的確讓政府納悶兒。

寡人聽厲害國說過,水災旱災蟲災瘟災會讓糧食豐收;也聽厲害人說過,厲害國的老百姓吃草都可以活上一年;還聽說過,鶯歌燕舞豐衣足食便是時艱,更要勒緊褲腰帶。

隻是,魚兒如今棄皇糧循野草,這是要揍啥捏?

謝!

後記:

鴿溪目前的魚種主要是鯉科的 Common Rudd (Scardinius erythrophthalmus, 紅眼魚)和 Common roach (Rutilus rutilus,湖擬鯉)。紅眼魚屬中上層魚類,喜取食水麵食物。湖擬鯉屬中下層魚類。兩種魚食性接近,均為植物性為主的雜食性魚類。

紅眼魚與湖擬鯉形態接近,並常有雜交。雜交後代的形態介於兩者之間。

其它魚類有鯉科的 Tench(Tinca tinca, 丁鱖),鱸科的 Perch(Perca fluviatilis,河鱸),以及少量的 Minnow(Phoxinus phoxinus,鰷魚),Stone loach(Barbatula barbatula,歐洲泥鰍)和 Gudgeon(Gobio gobio,鮈魚)。

音樂: Hallelujah, Violin & Sax Cover, Karolina Protsenco (Violin), Daniele Vitale (S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