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農忙時節，生產隊的老牛出了狀況，還因它的失蹄把隊上的鐵犁弄折了。牛不行了還有人，犁壞了就沒招了。隊上一分錢也沒有，我們幾個青年一合計。隊裏不能少了犁，大家湊錢為隊上買了個新的，老鄉很是高興。

那個老牛就隻有殺了分肉吃了。我從沒有見過殺生畜，那天也跑去看熱鬧。這一看可好，弄得我到如今也不碰牛肉。到了隊部，幾個壯勞力正忙著磨刀，釣鉤子，幾個大盆，放鹽的放水的忙著。老牛臥在隊部的草垛邊。眼看著大家都在忙夥著，我有點可憐它，辛辛苦苦的幹了一輩子，從來也吃不足實，到幹不動了還要挨一刀。我正在那裏想著它，看著它，突然發現那老牛在流眼淚。不騙你們，真真切切地它是在那裏流著淚。它也是通人性的，它自知命要沒了，我看不下去了，扭頭回點上了，心裏堵得慌。我第一次看見動物流眼淚。後來隊長送來了分給我們青年的肉，不大一塊，我接過來，心在顫抖。我雖然給大家做了肉加籮卜湯，我一口也沒辦法吃。直到如今我也不怎麽吃牛肉，有心裏障礙了。老鄉家的孩子開齋了，出來進去的高興的不得了。老牛就這樣貢獻了自己的全部。

我們住家爺爺的大兒媳婦兒來找我，問我有沒有眼藥，我一看她兩眼都紅紅的，腫的眼睛隻有一條縫了。我隻能告訴她，我不是眼醫，我也不清楚你是啥眼病。但是我有氯黴素眼藥水是消炎的，你可以試試，點了會覺得一點點殺的慌。就找出藥水給她點上了，她說好舒服呀！我搞不懂，我可從來用了這藥水沒覺得舒服過。她既然覺得舒服那就好。我也不時去看一看她有無異常反應。後來給她連著用了三天，居然她的眼晴的炎症就消失了，也不紅了。我想大概平日她們沒怎麽用過抗菌消炎藥，一用就特別容易見效果。大家皆大歡喜，大嫂則千恩萬謝的。

說來也奇怪，老鄉見我和北京人互相按那針灸手冊試紮穴位。就非要在他身上紮。牙疼的，給他紮了下關，頰車等手冊上說的穴位，都說立竿見影有效。搞得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我們小心別紮氣胸就好啦。我們就這樣還沒學會，就上架了。老鄉有個頭疼胃疼，肚子疼牙疼的就來找我們，無論你怎麽說我們還沒學會呢，他們就認為你行。真是趕著鴨子就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