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休斯頓領館,想起李存信“叛逃”事件
文章來源: 林向田2020-07-22 06:18:49

今天看到美國要求中國關閉休斯頓總領館的消息,使我想起1981年發生在休斯頓領館的李存信“叛逃”事件。該事件演變成為一個21小時的國際事件。在中國外交人員同美國進行談判時,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包圍了中國駐休斯頓領事館。

李存信的自傳:《毛的最後一個舞者》詳細描寫了當年的“叛逃”事件。《毛的最後一個舞者》這本書2003年9月8日首次在澳大利亞出版後,連續一百三十多周榮登澳洲暢銷書榜。一年多就在澳洲發行超過四十萬冊,相當於每五十個澳大利亞人就有一本這部書。

事情發生在1979年,那年李存信18歲,作為一個芭蕾舞演員,他成為1949年後中美之間官派的第一批藝術留學生。李存信則實際地踏入了自由世界。入北京海關前,老師給他們買了一罐可口可樂,他說:“這是對西方物質世界的第一次體驗”。然後,乘飛機來到了美國芝加哥機場。李存信在書中說了許多“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鮮花”,“第一次坐小汽車”等等,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享受到了作為一個人的尊嚴和自由。

六個星期後,他回到中國。兩周後,美國方麵又邀請他去學習一年,文化部部長原來已經同意他去,但突然改變了主意,拒絕。連續三個晚上,他到部長的住宅前去等,請求一見。最後一個晚上終於等到了,警衛同坐在車裏的部長說了他的請求,說他要見部長,部長連車也沒下,就說了兩個字:“不見。”在一個似乎是不可能的情況下,他終於又出國了,期限一年。到休斯敦十一個多月後,1981年4月,他突然和一個美國女孩結婚,臨回國前三天,他突然宣布不回國了,“叛逃”。

“叛逃”風波,是全書最精彩的一幕,他怎麽樣進了中國領事館,怎樣被扣留,又怎樣驚動了美方,真是驚心動魄。當晚和他一起留在領事館的美國律師,半夜聯係到了美國聯邦法官,又打通了美國國務院,再接通了當年還是副總統的老布什的助理,助理馬上聯係布什,布什副總統立即讓他給後來擔任駐華大使的李潔明打電話。兩百多位記者包圍了領事館,聯邦調查局官員說:“整個領事館都被我們監視了……他們沒有可能將李送回去。”

最後一次,中國駐休斯頓領館張副總領事來到李存信麵前,對他說:“存信,為了你自己的前途,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回不回中國’?。”

李存信回答:“不,我不回去,如何處理你決定吧。”

領事悲傷地說:“我對你選擇這條路很遺憾,我相信你將來會後悔的。”

於是,他從被監護的房間走出來,見到了律師和他妻子,走出領事館,他自由了。

他為這一決定付出了巨大代價,他說:“我永遠地失去了我娘,我爹,六個兄弟,朋友和我的祖國”,六年後,在布什副總統和他夫人的直接幹預下,中國政府允許他的父母到美國探親,1984年12月18日,他將在休斯敦劇場演出《胡桃夾子》中的王子,而他的父母在那一天也將抵達休斯敦,他們的飛機晚點一個小時。為了讓存信的父母第一次看到他們兒子的演出,警車開路,將他們從機場直接載到劇場,演出的大幕因此拖延拉開二十多分鍾,他父母進到劇場後,觀眾掌聲如潮,大幕徐徐拉開。這是李存信一生中最優秀的演出。

下麵的視頻是李存信2014年當選昆士蘭州澳大利亞年度人物,記者對李存信的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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