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臉不要臉

     要臉不要臉！一看就是一句罵人的話。一般的吵架從指責對方開始，發展到了罵的階段的時候也不過罵一些諸如缺德之類的話，罵的下一個階段才逐步發展到臉上，等到罵到臉上的時候，已經是比較激烈了，可謂是罵人的最高級了吧。當然國罵不在這個序列，上升到性的辱罵，不在我們的討論範疇之內。“要臉不要臉” 這句話，一定是在罵人嗎？ 先不要這麽快就下結論嘛，說不定也 是一句好話，或者說是一句溫馨的提示。

       這是20年前的事了，初到溫哥華，那時候所謂的 “Chinese” 指的多半是廣東話，後來到了佛州也有同樣的故事，兒子一位土生土長的美國同學讓我兒子用CHINESE數數，我兒子就用還比較標準的普通話數 “1，2，3，4” ， 那位同學搖搖頭說“ Are You Kidding” ，我兒子又數了一遍 “1234”， 她說還是我來數吧 “呀，尼，啥，誰” 。 廣東話就是中國話，很多老外都這麽認為，你改變不了。慢慢來吧。

       講普通話的新移民和講廣東話的老移民溝通也是問題，所以這個笑話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落地生根，吃喝拉撒睡，這第一件事就是吃。什麽都可以沒有，這吃可是不能沒有。廣東的燒臘是最有名的，超市買完菜不免要到燒臘鋪前逛逛，燒雞，燒鴨，叉燒，烤豬，琳琅滿目，讓人垂涎三尺。再看看價格，並按我們新移民的習慣乘上8，這就嚇你一大跳。囊中羞澀，咽了咽口水，還是撤吧。剛要離開，突然發現一個招牌上麵寫著“烤豬頭$1.5一隻” 一隻烤好的豬頭隻要$1.5刀，這個可以有，算成人民幣也是很便宜的。接待我們的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很可愛的夥計，頗像孫悟空的二師兄。上來就自然的用廣東話問我們 “要臉不要臉” ，第一次完全沒有聽懂，我就用普通話輕輕地問了一句：“對不起，您能講國語嗎？” ，他一看我們不懂廣東話， 又很耐心的用濃濃廣東口音的國語說了一遍 “要臉不要臉” 。他的話嚇我一跳。可是聽著他的語氣和感受到他的和藹的態度，又不像是在罵人，明明我們又沒有惹他，他憑什麽罵我們”要臉不要臉”？初來乍到是我們不懂什麽本地的規矩嗎？是我們的穿著？言語？還是什麽地方冒犯了他？有話好好說，劈頭蓋臉上來就罵我們 “不要臉” ，這也太離譜了吧，就算窮，我們也應該有點尊嚴吧 ！他發現了我們的疑惑和不解的樣子，趕緊堆著笑臉，用手扯著自己的臉給我們解釋說：“你要不要臉呀！這個臉呀！”我們更糊塗了！“買豬頭還要搭你的臉？”我小聲嘟囔了一句。他聽到了，“誒呀！不是我的臉啦！是豬的臉啦！真麻煩啦！你們要買豬頭，我是問你們要不要豬的臉，如果要臉就$2.5 一個， 如果不要臉就是$1.5 一個啦！”。

     WOW， 原來如此 ！ 我們這才恍然大語。真長見識，原來豬頭還分帶臉不帶臉的。 一塊兩塊不是問題，臉是尊嚴的問題，一定要“要臉” 。我們果斷的做出決定，要臉， 一定要臉。再窮也不能不要臉啊！二師兄似乎也發現了其中的奧妙，本來就是賣肉的一個選項，差點成了一場道德的戰爭。我們大家一起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