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兒-18
文章來源: 野花花2006-06-05 15:06:31

我們在上海前前後後共逗留了一周,沒想到回來後就已局勢大變了。所有的同學都已從各實習地勝利,安全的返回,開始投入了畢業論文的工作中。

由於空間和金錢的限製,係裏規定每2-3人組成一組,共同完成一篇論文。那個時候還非常的熱愛科研,聽了這個消息後極為憤慨,這麽莊嚴的畢業論文也這麽擠兌我們。現在想來,要是博士論文資金也這麽緊缺好了,我恨不得十個人分享一篇論文。

等我們回來,其他的同學都已經搭配好了。我和保鏢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懇求有人收留我們。沒想到人家的堡壘都堅不可摧,拒收我們這樣的殘渣剩飯。轉了一圈,別無它法,我就去找保鏢,說,我們倆組成一組不就不用去麻煩別人了麽?

想來也是,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下,我們向係裏申請,把我們編在一塊吧。

等了兩天,係裏回信,論文小組已經超標,不可以再有新的組合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擠進現有的小組。

我那個氣,憑什麽我們就成了踢來揣去的臭皮球了呢?

看來隻能走人情路線了。宿舍裏我挨個問,誰肯收留我這苦命的人啊,各位大姐?

宣首先表了態,實在不行,就到我們組來吧。

我心想加入宣組或小曼組是下下策,人家都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冷不定搭上我這麽一個添頭,破壞平衡不說,說不定還回引入第三者。

但我還是由衷的感激宣。至少人家不隻惦記著自己的小日子。在宣的感染下,其他幾個姐姐也表示歡迎我的加盟。我想,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在自習想想看選誰好。這個問題終於解決了。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有我的傳呼,是保鏢找我。說他們宿舍老二的組答應同時收下我們兩個,四個人到動物組,問我怎麽樣?

怎麽樣?我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宿舍裏都已經讓我煽動起那麽深厚的姐妹情義了,這時候突然再退出好像不太好說。但是,我心裏隱隱的覺得,我更願意和保鏢在一塊作論文。小夥子沉穩,幽默,和他在一塊感到非常開心。

最後我還是順從了自己的感覺。回去後首先感謝了大姐們困難時候的伸手相助,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宿舍裏一陣轟然,說,呀,你不願和我們在一塊,去和一個男生在一塊,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雖然極力否認並極力貶低保鏢的個人魅力,但總是有點口是心非,表情和語氣就搭配的不是很自然,於是她們就更起勁了,說,承認算了,承認算了。

我想光我承認有什麽用啊,人家又沒有承認什麽。有本事你們倒是去對他進行一下嚴刑逼供啊,也省得我費勁去引誘他了。

畢業論文的編組工作終於隨著我們這兩個的老大難問題的解決而塵埃落定了。

大家似乎比實習的時候更悠閑了,最起碼不用去出校門趕汽車了。每天大家都晚晚的起床,之後就開始討論畢業去向問題,離別的情緒就這樣一天天的醞釀起來。

首先感受到離別的是小曼。小曼終於還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小曼考上了係裏的研究生,可男朋友後來卻聽從了家裏的最新決定,準備回老家了。家裏已經給他在當地的教委找好了位置,據說未來的妻子也順便找好了。

剛開始小曼連放棄讀研的心都有。可男友卻沒有為此而感動,而是開始頻繁的回家去見母親大人首肯的兒媳婦了,對小曼也越來越冷淡。無奈之下小曼迷上了跳舞,隻有疲憊的旋轉一晚上才能讓小曼入睡,於是每天晚上小曼都周旋於各個係裏的舞會,實在碰上空檔就到附近的街道舞廳裏去跳。看著小曼托著長裙一次次的隱入夜色之中,我就止不住的想,那個剛入學時穿著兔兒爺背心的小姑娘哪兒去了?

阿語的工作也解決了。走的是家庭產業路線,到她爺爺作館長的圖書館裏去了,將來由她管的是一個大大的自習室,我恭喜她,您小姐再也不用去搶自習座位了。

阿語的愛情也開始隨著畢業的臨近撥雲見日了。同樣是家庭負責製。阿語的爸爸帶了兩個研究生,同樣的學識淵博,同樣的前途無量。但考慮到阿語有意於考研進一步深造,家裏有點擔心過早的給定了兒女終身大事會影響女兒的學業,也就一直對倆小夥處於考察鼓勵階段,不停的叫倆小夥到家裏改善夥食。我和小曼經常是作陪和智謀團中的兩重要成員。我從一開始就鼓勵阿語定了誰誰誰算了,省得讓兩個人吃飯都吃不安生,再說也浪費你們家的糧食啊。定下一個來以後隻請單份不就得了。

小曼說,我主要考慮人口資源問題,阿語你不能同時占著兩個優秀的大齡男青年啊。

那時小曼和男友還如膠似漆,經常警告我成家要趁早。

小曼就勸阿語,你定下一個,剩一個給花花,省得她那個傻頭傻腦的小老鄉再來找她,這兩個哪一個不比她那個黑不遛球的小老鄉強?

我一向不滿於小曼對我的老鄉的詆毀,跳腳反駁,黑怎麽了,傻怎麽了,來找我怎麽了,我又不是要嫁給他!小曼你看看清楚,我和我老鄉的交往可是君子之交,隻有利益往來,沒有感情糾葛。再說了,憑什麽阿語剩下的就成了我的了?要選我也要和阿語公平競爭!

阿語不耐煩的製止我們兩個,行了,別吵了,我看叫你們兩個吃飯才是浪費我們家的糧食。話多得我都頭疼。

這樣的爭論幾乎從始至終。大二我們就在阿語家的小客廳裏認識了兩位仁兄,直到大四,兩位還是不離不棄的準時出現在阿語家的飯桌上。

其實這兩個人在我和小曼看來根本談不上勢均力敵。我們注重瀟灑的外表,飄逸的談吐。這兩個人在我們的考核表上懸殊太大了。他們一姓陳,一姓孫。陳君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上飯桌就開始逗我們樂,他講的笑話有時候夠我們回味好幾周的。在我們的內心裏,這才是理想的男朋友,幽默,風趣,有男朋友如此,複付何求?而孫君呢,經常是麵若羞花,靜如處子。我們一幫人一旦耍開了貧嘴,他根本就插不上嘴,就退縮到了廚房,給阿語的媽媽打下手,幫著洗洗菜,刷刷碗什麽的。

正當小陳眉飛色舞,搏擊群雄於飯桌,以為就要贏得美人歸時,那位羞花同誌卻默默的打通了丈母娘路線,默默的成功了。

於是沉默的孫君開始經常被指派去送我們三個回校。開始的時候還是我們三個一塊道聲多謝,跑上宿舍樓,後來就是我和小曼先走,阿語自己要逗留一會兒。再後來這個小孫就變得對我和小曼的安全問題越來越不負責,往往走出阿語的家門就問我和小曼,你們自己回去會迷路麽?等得到我們的否定回答後,他就帶著阿語朝另一個不同的方向去了。扔下我們兩個在濃濃的夜色中伸長了脖子等稀少的夜車。

阿語剛開始的時候對父母的這種安排極為不滿。她也比較傾心於俊灑飄逸的小陳。可經不住媽媽的反複勸說,最後阿語的奶奶也出來欽點。後來的事實證明成年人在婚姻大事上眼光是何等的銳利。事過數年,孫君和陳君已經完全不一個境界了。孫君已經給阿語掙上了濟南一個絕佳地段的三室兩廳,據說還在不停的為家庭私車奮鬥。而陳君,一介推銷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