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湖

 

我沉沒於一萬年之後的北京

北緯四十度的鬆樹

剛剛發芽的鬆子

陳述過去往事

 

曾經在一萬年前醒來

紀念碑

廣場

前門大街

在紫禁城牆頭

黑色烏鴉的羽毛下

默誦焚燒的詩行

 

一萬年

冬天總是結冰

夏天總是陰冷

子夜篡改長安街的影子

長城烽火台慢慢變白

 

詩人脫韁的舌頭

壓近硬硬的粘土

地安門外鍾聲

驚飛起北海五龍亭上的一群群雨燕

 

一萬年前未完成的作品

在那一天完成

一萬年後

北京街頭

依舊是

男人女人

太陽月亮

白天黑夜

 

在永恒的時間

我們繼續醞釀

下一部作品

為鎖進房間裏的古畫古瓷

為詩人的節日

 

一萬年後

男人還是那樣熟悉女人的皮膚

孩子們還是那樣

捧著蠟燭

行走在蜻蜓戲水的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