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朋友家的一隻貓身上，它一直在我的腦海深處，偶爾會跳出來讓我憐憫牽掛。今日寫下它，紀念那隻清傲的貓。故事寫不長，因為不是我養的，並不熟悉，而且因為自己沒有養過貓，也不懂貓的真正心理，是以人的臆測去感慨它的舉動。

 

我的朋友，兩口子都喜歡貓，出國前，在國內就養過貓。無奈兒子小時候對貓過敏，養貓的心願一直到兒子離家讀大學才重拾起來。

 

四年前空巢後，他們領養了一隻小貓咪，十分漂亮可愛，虎皮色的外表，琥珀色的貓眼，尖尖的小臉透著一股靈氣，連我這個不愛貓狗的人，見了也心生三分憐愛，更別提主人對它有多寵愛。這隻貓天性很膽小。記得有一次去那朋友家聚會，它一晚上躲在沙發下不出來，無論我們怎麽千呼萬喚，用它最愛的食物利誘，它就是不肯出來露麵。後來，貓的膽子大了些，再去他們家聚會時，貓已經可以出來，在地上打滾，然後爬上樓梯，遠遠地站在那兒，瞪著那雙大眼睛看著我們，有時好像還喜歡我們跟他捉迷藏(peekaboo)。

 

朋友說起這隻貓，總說它的智商像三歲小孩，很聰明，會撒嬌，有時它吃飯也要拉著大人陪著。晚上它上床跟主人睡一起，夏天天熱睡在被子外麵，冬天天冷自己鑽進主人的被窩。主人醒來，有時發現貓橫躺在他的肚子或脖子上。貓的可愛估計主人能滔滔講上一天一夜。

 

這隻膽小的貓前幾年從不出家門，白天最多蹲在主人特意給它做的靠窗的平板上，窺視外麵的世界。漸漸地，膽子大了，經不住窗外世界的誘惑，偶爾也出去溜達溜達，但都走不遠很快自己回來。一日，它趁主人門開著不注意，又溜出去了，等主人發現，已經不見蹤影，也不見回家。主人著急了，整整一天，走遍社區的各個角落，呼喚它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至天黑，未果。夜深了，兩口子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男主人最後決定睡在樓下客房的沙發，將虛掩的門留條縫，等著貓咪回家。淩晨時分，隻聽門上有響聲，貓終於自己找回家了。兩口子如釋重負，歡喜雀躍，大半夜起來給它準備吃的，幫它洗澡，然後抱著失而複得的貓咪欣然入睡。

 

這樣的好光景大概有三四年，直到主人的兒子大學畢業回家工作，領養了一條狗。

 

狗狗剛剛領養來時，才兩三個月大，因為狗的品種是大品種，故很顯個，長得也特別快。本來就擁擠的客廳變的更加擁擠不堪，他們騰出地方，給狗棲息，貓咪原來獨處的地盤要跟狗狗分享，更主要的是，原來獨享的愛也要分去一半。主人為新到的狗狗忙前忙後，更別提主人兒子對狗的寵愛。

 

這些，貓都看在眼裏。它聰明地意識到自己地位的喪失，也開始懂規矩，變乖了，收斂了原來的任性，也一定學會了看主人臉色。它或許想以此重討主人的歡心, 寵愛。

 

不知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

 

一日，另外一個朋友告訴我，朋友家的那隻貓離家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聽之，我心為此一顫，想起了一句話：

 

如果愛不在了，我寧願一個人浪跡天涯。

 

Love me tender, love me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