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月的最後一天，是女兒動身去新城市工作的日子。我早早起床給她準備早餐，等她下樓，見她一臉的愁容，說沒胃口，吃不下，勉強吃了一點，最後吃了一個大大的kiwi，一家人匆匆趕著去機場。

 

早上七點，太陽尚未露臉，天空就像blue Monday那樣陰鬱。車窗外，高速公路南北的車輛忙碌地穿梭著，我和LD一路再次叮嚀女兒，工作生活要注意的事項。想起女兒昨晚問我的那句話，媽媽，你會想我嗎？

 

到了機場，來到櫃台托運行李。兩個大箱，一個54磅超重了，一個48磅。正在我猶豫怎麽辦時，服務人員善意地說，本來超重是要罰$100，你們下次記得注意，這次就是算了，隨後將一個紅色的“overweight"標簽掛上。行李在傳送帶上緩緩向前。我和女兒出了大廳。想著自己還要趕回去上班，LD的車在外等著，我抱著女兒說，"媽媽就不送進去了。You will be fine. Take care, sweetheart！" 女兒哭了。那一刻，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這個機場，這個熟悉的機場，在過去四年裏，多少次離別，多少次留下了她燦爛的笑容，婆娑的淚眼。今日的離別，相似卻又不同以往。如果說以前的離別是送她上學，是短暫的，那麽今日是送她去工作。她一年就兩個星期假，雖然LD這個周末就飛過去幫她settle down , 雖然她隻是去了一個兩個多小時飛機路程的城市，我想她也可以飛過去看她，然而終究是聚少離多了。

 

想想昨日，為她準備行裝，大到四季的衣物，小到一塊洗碗布抹布，一盒風油精，一一備上。滿滿兩大箱，卻還是裝不了什麽東西。我一邊收拾，一邊嘴裏嘮叨著，“女兒，你要是選擇近一點的地方多好啊。媽媽給你新買的instant pot, 小烤箱，還有許多漂亮的碗碟都可以給你送過去的。這下好了，都帶不了了，隻有束之高閣在車庫裏放著。” 女兒說，“媽媽你這是第三次說這話了”。

 

出門三分苦。想想自己當年赤手空拳來到這兒，從碗筷一點點添起，置下今日的這點家當。而今，雖然時代不同了，女兒肯定比我們那時好，起點高，然而這走的路看著相似。

 

女兒其實是戀家的。半個多月前飛去找住處，很感慨地說，媽媽，找個住的地方也不容易，要不，過兩年，我像Tiffany (以前的roommate)一樣搬回家跟你們住吧。這話，她今日又說了一遍。我矛盾地說，媽媽並不希望你就在身邊，天地那麽大，年紀這麽輕，要去看，要去闖，離開家，你會成長更快。你不要讓地域限製你的追求和夢想。隻要你生活得好，有出息，在哪兒不重要，爸媽都會為你高興的。

 

然而話音剛落，我自己卻迷茫了。到底什麽算有出息，算成功，算生活得好？這個跟離家近矛盾嗎？想想那些放手讓孩子去了東部，孩子畢業了選擇留在那兒，一場大雪可能就被擱置機場，天各一方，那些父母，你們的感受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