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差點聚出人命
文章來源: 秋水_伊人2016-10-12 08:30:22

大學的小班同學裏有40人,除了同宿舍的6個姐妹,其中20多人聯係比較緊密,應該是目前為止同學中最最相親相愛的圈子。在廣州,上海及其他2-3個省會城市都有同學會,從3-5人到十幾人。圈子不算大,但每每有同學去開會出差,當地的同學都會組織聚會,或小聚或大聚,接待工作體貼到位,讓每個被接待的同學都會感覺到組織的溫暖和關心。自有了微信之後,大家聯絡更緊密了,誰家人或朋友生病了,在群裏喊一嗓子,總有相關學科的同學會伸手幫忙。

出國那一年,錯過了大學畢業後的最大一次校慶。據說當時規模宏大,先是全年級大會,再大班聚,最後小班聚。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地延續了2-3天。彼時還沒有微信,時間表由班長提前發郵件給我。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在小班聚會時打國際長途給他們,和熟悉的、不太熟悉的20多個同學們一一通了話。當耳邊傳來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時,完全忘記了自己置身海外的事實,仿佛又回到了難忘的青蔥時代。

14年回國探親時,班長在群裏一聲吆喝,十幾位同學聚在了一起。我大學的閨蜜——珍的到來是他們給我的最大驚喜。珍畢業後就銷聲匿跡,她曾經隻出席過一次小型聚會,還與我擦肩而過。要知道,大學五年,其中四年裏我們像連體姐妹一樣黏在一起的:晨跑,上課,用餐,圖書館,逛街,總是形影不離;連中長發的長度和向左偏分還是向右偏分,都是一樣的。甚至學校組織的舞蹈隊,足球隊都一同被選中。直到最後一年實習因為異地才不得不分開。誰知畢業後我們卻一直沒有機會再相聚。

聚會頭晚才知她要來的消息,竟然失眠。聚會的當天,早早就在飯店旁的賓館定好套間,盤算著和她及同宿舍的其他2位姐妹再重溫一下我們大學時期的臥談會。

誰知晚上到了飯店的包間,就看見一位不速之客——林。

話說當年林死追閨蜜的消息無人不知,但變態的死纏爛打卻隻有我最清楚。曾經一段時間,林經常神出鬼沒地在晚自習結束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們回宿舍的必經之路,然後幽靈似的跟在我們身後,直到宿舍樓門口。為了躲避他,我們改去學校圖書館晚自習,也無濟於事。林也尾隨至圖書館,還常常在距離我們2-3米遠的地方站著,對,就那樣一直麵朝著閨蜜站著,直至我們發現然後惶惶逃離。想象一下,正在看書學習的我們,抬頭看見林那雙直視的雙眼,真的就像見到幽靈似的。連我都經常做噩夢,更不說珍。珍讓我作陪,當麵和他挑明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然而,固執的林竟然還是不管不顧,繼續走火入魔地跟蹤。即使班長和書記出麵開導,也無濟於事。我們當初真的都懷疑他得了強迫症。

好在最後一年的實習很快就來臨了,珍堅決要求去外地一家不知名的醫院實習,這才結束了那一段可怕的日子。慶幸的是,珍在實習中認識了帶教老師的弟弟,兩人很快熱戀並確定了關係。等畢業回學校考試和等分配的那一段時間,珍那位學藝術的準老公,瀟灑地陪著珍進進出出,林當時才徹底死了心。

林也在大學的微信群裏,但很少發言。據說林後來也正常結婚生子,大家都以為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式。

瞬間的驚愕之後,珍隨我大大方方地過去和林打招呼。然後她拉著我趕緊溜到大圓桌的另一端。當天來的同學中,男生6位,女8位。女同學紅酒,男生隨意一直是我們聚會的規則。大家多年不見,格外親熱,邊吃邊聊,家長裏短,事業兒女,氛圍格外溫馨。

然而酒過三巡,林就端著酒杯開始逐個敬酒。輪到珍的時候,隻見他給珍的紅酒杯子裏盛滿了白酒,堅持要和珍一幹為敬。我和坐在珍旁邊的女同學小心勸阻,結果是越勸越糟,任憑我們怎麽說,他就一句話:“今天給哥兒個麵兒”。最後看珍不願舉杯,他竟然一口氣喝下了滿滿的兩大杯白酒。然後拍拍珍的肩膀說:“不喝沒有關係,哥我今個兒終於有機會替你喝了。”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繼續接著給其他同學敬酒,而且他自己全部用的是大杯,白酒。待他結束敬酒回到座位,大家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地兒。

宴會繼續,聊天,合影,沉浸在歡樂之中,林趴著桌邊休息,很安靜。沒有他來騷擾,估計大家都在心裏偷著樂呢。突然,咚地一聲,林一頭栽倒在地,包間瞬時一片寂靜,片刻過後,旁邊的同學趕緊喊他,也無回應。有個男同學還說:“哥們,別裝了,起來吧。”可還是沒回應。大家這才慌了,七手八腳地趕緊把他平放在地,發現他麵食蒼白,雙目緊閉。男同學中,有蹲在地上摸脈搏的,有查呼吸的;女同學們緊張地觀望。還是曾在急診科工作的一女同學打破了僵局,說趕緊送醫院吧,可能酒精中毒了。一同學所在醫院離酒店最近,馬上打電話安排救護車趕到酒店後門,幾分鍾後,林被抬上擔架,由幾位同學陪同,從酒店後門直接上了救護車。

望著救護車離去,雖然暫時釋然,但沒有人不擔心的,趕緊地乘車去醫院看望,珍坐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過。

待我們趕到急診室,基本檢查已經做完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林在輸液,正在等待洗胃。林的家不在當地,他女兒在當地讀書。班長在林的電話裏找到號碼,通知他女兒盡快趕來。在林女兒沒有趕來之前,所有的人都不敢離去。

等林洗完胃,她女兒也匆匆趕來了。留下2位男同學,我們才陸續離開。趕回酒店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珍和我們幾個女生,雖然個個疲憊不堪,卻都絲毫沒有了睡意。大家不停地查看微信上關於林的情況,一直到快天亮收到林的女兒報平安的電話。

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林出了意外,我不知道會是什麽後果。我和珍是不是就成了罪魁禍首?從此之後,我對同學聚會總是既期待又擔憂。珍已經明確表態,以後凡是林出席的聚會,她絕不會再參加。

聽說今年國慶節長假,某個城市的同學會又小型地舉了一次,氛圍一如既往地溫馨和熱鬧。又要回國了,看來這次,隻能偷偷地去看閨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