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條在雞窩裏
文章來源: 艾麗思筆記2009-04-29 09:09:56

寧寧說:“一直想問你的一個問題是,你每天都換著戴那些首飾嗎?”


我說:“是呀,天天戴,時時戴,不讓它們閑著,輪流寵幸!”


寧寧說:“說你胖,你還就喘起來了!”


我說......嗯,我還沒想好說什麽呢。


二仙自從認識了我,也開始淘寶,但她一開始對於佩戴有許多的規矩,比如開車時戴戒指胳手,穿牛仔不能戴鑽石,黑珍珠要配真絲......


在我不遺餘力的痛扁之後,她終於開放了視野,先戴厚厚的手套,然後把我送給她的一枚奇大巨沉的螺旋型銀戒指戴上,時刻準備飛出去當作防狼武器,很有安全感。否則一來是太大了,二來實在是沉得抬不起手。


後來她又開始抱怨,自從結婚以後,攢下的許多銀戒指沒有了用武之地。


“哎呀,戒指就是越戴越少的嘛!”我安慰她,“那些漂亮的銀戒指當作紀念品好啦,沒事兒的時候翻出來看看,很能感慨一番的。”


她說......哦,她什麽也沒說。


對於首飾的多少這個問題,喜歡與不喜歡的人差別太大了。愛打扮的女人,櫃子裏永遠少一件衣服,少一雙鞋。愛首飾的女人,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寶貝才是最後的淘寶終結者。


進入2009年,我也想了許多,認定無窮盡的小玩意兒的時代已經過去,手裏能有幾件小精品,也很對得起自己了。


我在電腦裏存了好多圖,都是自己喜歡而無法擁有的珠寶,能看看它們也很好呢,心裏沒有任何負擔,隻有喜悅。


今年回家的時候,把水晶手鏈們都搬回去了,找了一個大盒子,放在一個專門屬於我的抽屜裏。不知怎麽,隻有放在家裏,才覺得最放心。


有時也會想到我那些寶貝們的未來,萬一我沒有女兒,更要命的是有了女兒卻不喜歡珠寶,我該拿它們怎麽辦呢?


章怡和寫的《最後的貴族》裏有一個情節讓我心有所動,她提到有個年長的女人把一輩子珍藏的香水都放在箱子裏送給了她,她有點兒不解,這個長輩說,“自己心愛的東西,要用自己的手去安排它們的去向,不要等到自己力不能及的時候,讓不相幹的人來處理掉。”


是啊,隻有這樣才放心,也不枉彼此喜愛牽掛了那麽久。


最後能有一個可以托付的人,真是幸運。


有一次看到溫莎公爵夫人曾經的珠寶藏品,公爵一生為她買了無數珍品,隻為彌補她不能被稱作“殿下”的不足,他的遺言中規定,那些珠寶隻能讓她一個人佩戴。


她去世之後,這些珠寶都被拍賣了,大多歸於慈善基金。身後沒有可以托付的人,那麽用於慈善目的,也是一種安慰吧。


否則真是不甘心。


《最後的貴族》裏所指的“不相幹”,其實也是不甘心,愛過的寶貝,總是希望有個好的歸宿,至少得到它的人也如自己一般珍惜。


可是想歸想,我相信世上的大多數珍寶,都是顛沛流離的命運,能知其所終,已經是上好的緣分。


在自己手裏的時候,好好相待,也不枉一世的萍水相逢。


回北京之前,我把MAC藏在衣櫃裏,後來那誰說我太笨了點,哪個賊進來都會翻衣櫃的,順手就是我的MAC。


可我想了半天,也沒有其他地方可藏了,難道我也去樓下壘個雞窩?


幸好我的值錢首飾隻有兩,三件,一般都是隨身戴著的,否則我還得苦想把它們藏到哪裏才合適。


其他的也怕偷,但不是因為值錢,而是一旦沒有了,想再淘一件可難了。比如有幾付銀耳墜也就十幾塊錢,可是除了它們,這些年我都沒再見過相同或者相似的。


《潛伏》裏翠平把金條藏在雞窩裏,也是沾了自己家有個小院子的光,要是雞窩壘在街邊,估計金條也很懸,偷雞的偷雞蛋的一掏,還不一鍋端啊。


翠平知道金條值錢,但不懂翡翠。李涯送給餘則成一對翡翠鐲子,她拿過來“當!”地一敲,嚇得餘則成趕緊收起來。


雖然電視裏看不清細節,那個成色,要是真的,怎麽也是老坑玻璃種的,如果放在今天,豈止是值十頭牛啊,簡直就是把好幾輛奔馳寶馬戴在手上。


有趣的是,戲的最後說翠平把二十七根金條做了黨費,可是沒提那對翡翠鐲子的下落,讓我浮想聯翩。


雞窩真是好東西,當雞窩成為翠平和餘則成的愛情密碼時。他們的感情和工作,也就是愛和秘密,都有了一個踏實的落腳點。


當餘則成不得不跟著敵人走時,他可以把秘密藏在雞窩裏,盡管有些擔心,畢竟沒有比這裏更放心的地方了。


當他最後見到翠平的時候,他興奮得學起以前的翠平“咕咕”地叫,因為他知道隻有翠平看得懂他發出的心靈密碼,那裏有他的愛和信任。


當翠平找到金條和餘則成留下的秘密時,她明白他們的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費,也知道了他們彼此之間的默契和愛有多深,這足以支持她度過漫長的等待歲月。


金條在雞窩裏。


愛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