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文章來源: 艾麗思筆記2006-11-23 19:00:38

剛做完手頭該做的事情,看看表,唉,其實不看我也知道,已經很晚了。

二仙在MSN上又催又罵,“哎,你不要命啊,論睡覺也太晚了,論起床又太早了,你說,你打算怎麽著?”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失過眠似的。

都說失眠是很痛苦的,沒錯,尤其對於女人來說。可這話得兩說著,我講的痛苦不是睡不著難受,而是熬夜會讓女人變老,老得特別的快。

誰見過憔悴的美女?我見過,不過,再美麗她也是憔悴的。

我特別佩服那些百靈鳥型號的人,他們黎明即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讓我這麽大大咧咧的人也得讚歎一聲有規律。本來嘛,規律的一個好處,就是平穩踏實。

康德他老人家是我所知道的最有規律的人,他每天出門散步,鄰居們就開始對表。

然而他是頂著頭上燦爛的星空,胸中揣著道德的規律,走啊,走啊,一個沒留神,掉進了溝裏還是坑裏。

我趕忙去窗邊瞧瞧,可惡啊,一顆星星也沒有,隻有夜航的飛機紅燈閃耀。

想起前兩天我買了很多花生,大概有兩公斤呢,本來準備慢慢吃的,如果我能吃得慢的話。一邊吃一邊想,這是最難吃的花生了,本來我在國內就不太愛吃它,到了這兒偏偏更難吃,小,不飽滿,幹澀的味道。

失眠很無聊啊,無聊到我不得不吃花生?

也不是的。不管你信不信,在失眠的時候,我心裏是有些喜悅的。

曾經有個小女孩對我說:“其實我也挺累的,可我舍不得睡啊,幹點兒這個,幹點兒那個,很好玩的!”

嗯,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她了,可沒有忘了她說的話。

舍不得睡。

白天對我來說,總是過得很快,事情多時一晃眼就是傍晚了,所以,我感歎光陰似箭都在白天。

夜是很慢的,有時會慢得覺得自己的生命停了下來。看哪,我寫了這麽多句子了,才區區過去了十五分鍾。

偶爾我會在深夜給國內的朋友打電話,聽筒裏傳來噪雜喧鬧的聲音,他們正在跟白晝奮鬥。

時差的慣性,也會在夜間悄悄地滑進心裏。我的黑夜是誰的白天?

別告訴我失眠的女人是孤獨的,那不是真的。我內心的熱鬧遠遠超過白天,我自己知道。

也不是天天都失眠,如果我不能睡,是因為我忙了,累了,短路的神經跟我搗亂。

我會幻想自己是個空前絕後的武林高手,獨孤求敗的那一種,對夜的神靈先是膜拜,然後因為他的調侃忍無可忍,拔劍決鬥。

不出三招,對啊,高手都在三招內解決問題。最讓人佩服的,是劍一出手,勝負已分。

他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每當這時,我決然放棄他丟給我的恩典,輸了決鬥,也不能輸了驕傲啊,麵子還是要的。

“牽走你的羊群!我不數它們!”

等他失望地走了,我於是竊笑。

是不能數啊,我的算數一向不夠好,越數越多,或者越數越少,負負得正,三七二十一,七七四十九......九九歸一,總而言之,失眠還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從此忘記了小九九,象我的某個老同學一樣,動輒對我說二八一十六,三八也一十六。

說了半天,我都是在胡扯,因為怕被看出了真心。

失眠,一點兒都不好玩。

如果睡不著的時候,想到隻有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