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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五日是我的生日, 十月六日是中秋節.
生日沒有過, 中秋也沒有過.
二仙酷愛過節, 五日淩晨剛過了十二點, 她就打來了電話, "祝大仙生日快樂!" 當初她在德國的時候, 每次都是她領著我過各種節日.
在北京時, 碰上什麽節就跟著吃點兒應景的東西. 到德國後, 沒有那個大的環境, 有時都想不起來哪天是個什麽特別的日子, 中國朋友們都相互提醒著. 有幾次大年初一, 正趕上大學裏考試, 泡兩包方便麵就把年給過了.
有一年我生日的時候, 二仙買了一堆活螃蟹, 半道上還逃跑了一隻. 她準備了醋啊, 薑啊, 居然還有她萬裏迢迢從上海帶來的捆螃蟹腿的繩子.記得那是一個極其恐怖的過程, 螃蟹們被嚇死了, 德國鄰居們被嚇呆了, 其實都是因為我們不太懂該怎麽捆, 笨手笨腳.
今年的生日還有一個對我十分特別的地方, 但不想說出來, 嘿嘿, 那算是我的小秘密啦.
但今年沒有任何慶祝, 除了接到一些慶賀的電話. 我一整天都忙著, 腦子昏昏的, 什麽都沒顧上.
市中心有個教會的慈善會, 這天正好是他們需要人手做飯, 送給一些無家可歸的人. 我也不會做飯, 幸好是西餐, 隻要幫著切蔬菜, 拌沙拉, 做三明治, 用大勺子分湯......我很喜歡這個工作, 在做過的義工中, 這類事情讓我覺得很輕鬆.因為我特別喜歡看人吃飯, 看他們吃飽飯後心滿意足的樣子, 那是比自己吃還要快樂的.
有個流浪漢吃著吃著, 忽然要求給他的狗也來些吃的.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皮衣, 一條壯碩的黑背狼犬爬在他的腳底下. 牧師過去跟他說話, 聽不太清楚, 似乎是說今天的供應都是首先滿足人的, 請他諒解等等.
他聽了也不再說什麽, 自己卻不再吃了, 把盤子裏的東西放到地上, 擱在狗的嘴邊. 大狗聞了聞, 抬頭看看主人, 他說:" 吃吧, 我的寶貝!" 大狗吃了起來.
牧師看見了, 向我走過來說:" 你再給他一份吧." 我馬上答應, "JA!"
本來我想和牧師說, 如果不能多給他一份的話, 我願意把自己的那份給工作人員的加餐給他, 現在多好啊, 心裏特高興.
回頭想想, 我做過的大部分義工是各種教會舉辦的活動. 我不信上帝, 有時去工作時胸前還戴著我的笑佛.但是, 我想無論上帝, 還是佛, 都希望人間有更多的愛和信任, 希望人和人可以相互幫助.
這些工作給我的另一個啟示, 是那些受到或多或少幫助的人, 對這個社會能夠減少一點反感和抵觸, 多一點對生活的信心, 知道還有很多人是關心他們的, 他們並不是完全被遺忘, 並非處處都無依無靠.
這陣子德國老下雨, 可說是秋雨綿綿.中秋的前後, 壓根兒就沒看見月亮的影.
月餅也沒吃一塊. 聽說法蘭克福有賣月餅的, 也懶得去, 為了幾塊月餅, 還得乘火車, 想想都不願意了.
從前在國內, 很少吃月餅, 隻愛吃一種叫雙黃的月餅, 掰開後一邊有半個或一個雞蛋黃, 不那麽甜膩, 有一股油油的柔軟和雞蛋黃的嫩香.
那年, 已經回了上海的二仙輾轉給我帶來兩塊雙黃的月餅. 我自己吃了一塊, 送給另一個朋友一塊, 太不容易吃到了, 這樣的快樂是必須分享的. 現在, 這個朋友也馬上要回國了, 唉......
還有一年, 收到老爸老媽寄來的幾塊月餅, 就那麽丁丁小的一個小包, 郵費是五百多塊錢, 三天就到了. 五百多塊錢, 那能買多少月餅啊. 我一邊吃一邊給家裏打電話, 至今都記得老媽的話," 吃吧, 吃吧, 以後就是再貴也給你寄!"
後來我不知費了多少唇舌才讓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 實在太貴了, 那幾塊月餅足以使我記得一輩子了.
想說服老弟, 更不容易. 去年他給我寄來一個不大的包裹, 裏麵是香菇, 木耳之類的幹貨, 也不重, 但郵費是一千三百多塊錢, 而包裹裏的東西加起來也不過是三百多塊錢吧, 他寄的是航空快件, 就為了盡快讓我收到.
出國後開始想吃很多在國內不怎麽吃的東西, 一方麵是因為這裏吃不到, 另一方麵是因為想家, 想在家裏吃東西的那個氣氛.
一直喜歡四海為家的感覺, 漫遊世界是我的夢想. 人走到何處, 家也在何處.
流動的家, 是自己的心靈寫照. 還有一個家有更多的溫暖, 父母在哪裏, 哪裏就是我的家.
沒有月亮, 沒有月餅, 照樣可以過個快樂的節日.
愛, 可以彌補一切不足, 因為愛本身已經是一切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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